第一百二十一章饭桌闲聊
当阮筠琦踏入了竹间,那股子的坚韧,似乎从摆设和格局之间,慢慢流露。
“这温家的人,还真是讲究呢。”阮筠琦打量了一阵子后,放下了包袱,便去兰间寻找师傅去了。
来的路上师傅说找她单独说说话,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一路上,师傅心事重重,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带着一丝的疑惑,很快离开了这里去了隔壁。
“师傅,你在么?”起叩,敲了敲门。
彼时,轩辕陆笙也开了门来,左右看了看,将她拉了进去。
“师傅,究竟是什么事情,你怎么这么紧张?”看师傅一副很是认真的模样,便知此事不容小觑。
轩辕陆笙待将门关上后,拉着她坐了下去。
“自出了谨安寺,我一直在调查,是否还有旧党之人,意图不轨。
如今我倒是查出了一些眉目,只是如果硬要揪出来,只怕会牵连唐芷漪和她的儿子。
但如果现在不上报皇帝,待正行门查出的时候,结果会更糟糕。
你,怎么看?”轩辕陆笙拉着她坐下的那一刻,阮筠琦便已经猜到了一些。
可是,阮筠琦也没想到,这些居心叵测之人非要放着安宁的日子不过,闹出一些动静才罢休。
闹就罢了,还非要牵连别的无辜之人。
“师傅你既然查了出来,就如实禀告就行。
我相信唐芷漪不是那种人,也不会存着那样的心思。
何况她的儿子还小,要想平平安安长大,就必须明哲保身。
对于这一点,即便唐芷漪不知,唐芷漪的父亲定然是明白的。”
阮筠琦思前想后,终是叹了口气。
唐芷漪当年那件事,说到底也是即墨瑜的不对。
明知自己谋朝篡位,刺杀皇帝的事情并不是小事,如不到最后一刻,都不应该轻易的将心爱之人牵涉进来。
如今可倒好,父亲被自己害死,母亲也病逝,就连唐芷漪和他们唯一的孩子,也要面临各种别人给他们带去的危险。
不过,按照嵇崇的说法还真是神奇。
因为,最后登上皇位的人,可不就是唐芷漪和即墨瑜的儿子。
那这么说来,其实就是兜兜转转一大圈,这皇位还是间接回到了璞王手里。
“你本就是个明白人,我和你说,是因为你始终存着一份愧疚。
只因为你假借身份,借住璞王府几日时,唐芷漪待你极好。
如今你能明白,也就罢了。”轩辕陆笙眉间的担忧倒是减了几分。
“师傅,如果此番,我们就把这个金牌、玉佩还给他们,权责也交了出去,我们能安然无恙的回轩辕门,过我们的小日子么?”阮筠琦一时显出了疲倦之意,偏头倚在了师傅的肩头,心里总是有些烦躁的。
轩辕陆笙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这一切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如果现在就交出了,我们只怕也不能活着离开京城了。
小琦,你放心,交出这些东西,也是不远的事情了。
只是,此行,他们非要我难堪,我便要好好的奉还。”
轩辕陆笙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只是那些人做的实在是过分了。
是时候该让他们记起,什么叫,君齐书生了。
“师傅,你也不用担心。
我和师兄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我们一定都会不离不弃,陪你到最后的。”阮筠琦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明亮,还是那么的认真可爱。
在轩辕陆笙看来,就是那么的迷人、特别。
“不离不弃,有你就足够了。”轩辕陆笙抬手时,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
“哦,有我就足够了。
那师兄要是听见,肯定得气死呢。”一句玩笑话后,尽是享受此刻的安宁和美好。
直到晚膳的时候,他们才在饭桌上,再见温漠。
“书生大人和公子肯到寒舍,真是荣幸了。”温漠脱下了官服后,倒是一副寻常文人墨客般的气质,言谈举止都是文质彬彬,和白易、甚至师傅,都有一些相似之处。
轩辕陆笙倒没有这般的客气,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
很快,夹起了一块肉给了阮筠琦:“多吃些,免得别人觉得我亏待你了。”
阮筠琦一时没有想到这背后的含义,只是高兴的接下了:“哪有,师傅才没有亏待我。
何况,你要是亏待,那也是亏待师兄。”
这一话,果然惹得轩辕陆笙连连轻笑,暂时放下了那些莫名的担忧。
侯一是见怪不怪,遂没有过分的在意。
倒是这个温漠,一来就自称是阮家的人,也不知可信不可信。
虽然,那时候是记得有一个叫温漠的,是被师娘带回来的小子。
可是那时候的温漠和现在的模样定然差了很多,怎么才能证实呢?
想到这里,侯一不禁又抬眼看了看白易。
虽然他们也曾调查,白易身份有可以查的来源,但是白易也是从小不长在阮家的人,其心是否真的可以完全信任呢?
就像是阮筠琦,少主小时候的脾气绝不是现在这般,有时候那是一个盛气凌人,脾气有时候很不好。
如今,不仅出落愈发的精致,性情也是极好的。
只是偶然的抑郁,会碍于身体的康健。
“不知,诸位愿意多留几日?”温漠本是个食不言、寝不语的人,只是此刻来了客人,始终还是要好好客气一番。
阮筠琦的脸上,略过了一阵的笑意,转眼看去,咬下了一口肉:“若是我愿意多留几日,是不是温漠大人也能愿意天天给我好酒好菜好肉的吃啊?”
当温漠听见这钧少公子,第一在意的便是那饭菜时,心中不觉记起,诸多的人对她的评价。
的确是难以捉摸,又很容易接近。
虽然容易接近,却不容易走近关系。
“那是自然,公子想要吃什么,吩咐后厨去做便是。”温漠含蓄的笑了,并没有继续追问。
阮筠琦本是一心回到了饭菜上,却发现,温漠是个惯用左手的人。
一时间,多看了一眼。
心中也有些想法,不断的涌现脑海。
记忆中,其实静荏、也就是如今的宗渊,好像也是惯用左手的人,只是后来再见之际,已是没有这个特殊,而是惯用右手了。
也是这一瞬间的失了神,令轩辕陆笙倒是小小的在意了一下。
“大人真是客气,钧少就是信口一说。
多留几日自然是有必要的,也是麻烦温大人了。”阮筠琦只是客气了一番,回眸看去,轩辕陆笙也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此前便已经做过调查,京城周围都是正行门的探子,如今人手不足,自然是不能随便把他们火域门的人叫出来和正行门硬拼。
“哪里哪里。”温大人的沉默才将饭桌上的规矩,重新拾起,彼此间也是不曾面面相觑,而是默然用食。
席间,阮筠琦曾不止一次想到,该如何去让火域门的人调查这个关于温漠的事情。
温漠乃自小去了别人家里,长到如今的模样,已是和小时候不大相同。
而知道当年真相的娘亲,却已经去世。
即便是温父温母,他们岂知这温漠是否被掉包过,长大后又是否被换过?
一桌饭,在相互的猜忌里,散了。
“我还要回去仔细研习,你若是有事,便找侯一陪你一起。
若是无事,也可以让温大人给你讲讲近来官场的事情。
我若是需要找你,自会来找的。”轩辕陆笙自在回去的路上,便意味深长的拉着阮筠琦吩咐了一番。
面色有些气血不足,眉间也是隐隐的担忧之意。
阮筠琦尚没有看透师傅眼里的含义,便见师傅已经放下了她的手,独自离开回了屋子去。
彼时,她站在那圆形拱门处,目送师傅的背影而去。
而身后,温漠突然来了。
“少主,不知能否陪温漠去闲华亭坐坐?”温漠此时不曾刻意的去唤她公子,也不曾自称下官。
少主一词,表明他是阮家旧人的身份。而自称温漠,显然也是打算将过往尽数告知。
阮筠琦彼时已经看不见师傅了,遂点了点头,转身跟着他而去。
并肩时,阮筠琦轻轻的叹了口气,却被温漠听见了。
他偏头来,瞧了瞧:“少主可是因为皇上要赐婚的事情烦忧?”温漠此时的神态,多有可亲近之意。
却不似此前,那一身官服,多少添了一点的冷傲。
“算是,也不是。
温大人,你说你也是我们都南的旧人,却不知,你是什么人?”阮筠琦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曾回答他的问题,但反问道。
温漠笑着,也宽慰了:“我和少主儿时见过,只是,少主那时还小,大约对温漠没有什么印象了。
但是少主身边的那个人,我却是认识的,他是侯原译吧。”当温漠说出这三个字时,阮筠琦对他的防备,几乎是全无。
当年阮家,爹爹门下弟子,并没有详细记载在册,只因弟子也不多。
侯一原名大家私下也是不会直呼其名,反称其侯家老大。
遂当时,很多人都不知道侯一的大名是什么。
如果如今是有心人非要调查阮家,也未必能调查出这一层。
“对于你说的,我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象。
当年那灭门惨案,我也是侥幸活下。如今能寻着侯大哥,本就是不易之事。
你说你是,我倒真不能分辨。”
阮筠琦彼时抬首,望着那万里无云的天,许多年前,这天还是一样的天。
可是,为何昔日的人,却都不在了。
望着阮筠琦不知不觉间流露的悲伤,温漠也有些惭愧,伸了手去,替她遮阳:“少主,夫人和老爷虽然不在了,可你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你会替他们好好活下去的。”
温漠的这一举动,惹得阮筠琦偏头与他对视。
对视间,温漠仿佛晃了眼,看见了当年那个温柔娴静的夫人。神态相似,神情黯然。
唯有一片相思之意,浓浓的挂在心头,久久不散。
而阮筠琦也是一样的错觉,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
“温漠,你的眼里好像不是我,你想起我娘了么?”阮筠琦伸了手,遮在他们之间。
这样的对视,似乎,有些不太对。
温漠反应过来了,彼时也走到了闲华亭的石桌旁。
“是。
温漠从小就是孤儿,被尹家收留,蒙夫人细心照料。
后来夫人很快出嫁阮家,夫人因担心温漠,便接了温漠前去。
再后来,也不知是谁,传出温漠在读书上的造诣颇大,若是入朝为官,定是国之栋梁。
因而,便被夫人和老爷一并送来了如今的爹娘身边,抚养至今。”
只言片语,温漠就叙述了自己的过去。
那如同白水一般,索然无味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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