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闻言，渡口边寂静的人群开始骚动。
李梦情身躯激动地颤抖。
死死地盯着姜离！
他刚才说......太子殿下？！
看了一眼手里的玉石遗物，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的少女，竟然身形有些不稳，退了半步。
太子？！
这两个字早已是大武黎民心中的定海神针。
有一句话说得好：
只要在大武国土之上。
下到虫蝶，中到黎民，上至王侯。
无一不承太子之大恩。
只见，今日大武强盛，又有谁能记起，曾经的武朝是何等的羸弱！
十年前，有传闻，陛下于长乐宫宴请大辽使臣。
身为大武附属国。
虽为番邦，但民风彪悍，其人擅战。
彼时的大武，在先帝的摆烂下，内无文治，外无武功。
即便面对这等番邦小国，语气也强硬不起来。
虚假的歌舞升平，虚假的文华美人。
在真实的刀锋铁蹄之下，显得格外苍白......
辽人说，我朝扬言教化天下，不知文章水平，能否胜过他们这小小番邦。
于是，对方便有文士，出了一句对联羞辱大武。
那一句对子，武朝无人不知。
“歌舞升平如雪月，乞儿焉敢蹬龙靴。”
嘲讽大武的太平盛世如肩上雪，水中月一样容易破碎。
至于第二句，便是明晃晃的挑衅了。
大武初祖，便是乞儿出身，一步步踩着鲜血坐上龙椅。
可谓，开局一个碗，结局一个国啊！
而泱泱武朝，浩浩群儒，竟无一人能对答。
国弱，再如何都是徒劳！
此时，一个仅仅只有四岁的稚子，捏着桃木剑，踏上青石阶，走进了长乐宫。
面对番邦使臣的挑衅。
竟洋洋洒洒地对出了后半句。
整整一十四个字！
“雪有骤时月无缺，刀染血时西风烈！”
在十年后，这位孩子手中的桃木剑，变成了染血的屠刀，易碎的水中月，变成了照耀番邦破国时候的天上月。
那一日，西风正烈，大雪正急！
姜离提着大辽国主的人头，横刀斩断旌旗。
站在城头呐喊。
“大辽，国灭！！”
而她的父亲，便有幸追随殿下，完成这灭国之战！！
......
林雨寒也大惊，连忙起身，走到上柱国身边！
“父亲！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是太子！！！”
“你一定看错了，对不对。”
上柱国微微侧目，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爹！难道他真的是.......”
姜离的一巴掌，直接让他体内的气机大乱。
如今，老爹又告诉自己。
被他瞧不上的废物，打他脸的死人，竟然是......太子！
开什么玩笑！
那妖娆女子一手捂着脸，一手搀扶着林雨寒。
她同样感到震撼。
让她陪酒，并且将她踩在脚下的，恰恰是整个大武的定海神针！
自己在这等存在面前，连一只蚂蚁都算不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真是蠢猪，没有摸清对方底细之前，就妄自尊大，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万一对方的身份，超乎你的想象，你，该怎么办！”
上柱国看着不争气的儿子，眸含怒色！
“父亲......我......”
“今天我再给你上最后一课，下一次再犯这种错误，该怎么死，就怎么死吧！”
听到他的话，林雨寒脸上的神色由先前的苍白，变得有些期待了。
父亲欲对姜离动手！！
姜离则是宛若看戏一般，看着训斥儿子的上柱国！
“柱国可真是及时雨，我正愁没有银子坐船，你能来当然是极好，快借我几两银钱。”
上国柱听到他的话，也笑了，笑得极其大声。
“给皇子殿下，奉上银钱！”
士兵个个手持木箱，打开之时，金光逼人！
竟然全是.......黄金。
“疯了吧！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黄金！”
“切，说得你好像见过黄金似的。”
周围人窃窃私语，看着金银无不吞咽口水。
“姜离，纵然是万两黄金，你认为今天谁敢载你过江！”
上柱国似乎并不急，而是调侃姜离。
背后是大江，而面前，则是他专门自流云郡中抽调的顶尖强者！
今日，姜离插翅难逃！
他从十年前，修为便停滞不前。
后天武者九品仿佛已经达到了瓶颈，根本无法前进半步！
今天，无论是为了陛下，还是为了他自己，都定然要留下姜离。
“哈哈，柱国出手如此大方，可惜了，我这穷命一条，皇都内，流民倒是不少，我就替国柱捐了吧，麻烦你务必送到他们手里哈！”
“姜离！！你是装傻，还是真的傻，你面前的，都是上品的后天武者！”
“我花费了如此大的代价，你认为，我是来送你过江的吗！”
“上交你的功法，以及那把神剑，跪着回皇都，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柱国面色阴沉，想到即将得到姜离的功法以及圣剑，也懒得和他虚与委蛇！
“爹爹......”
柱国身后的女子目光复杂。
“柔儿，成大事者，当斩断情愫，即便是有一天，爹爹阻碍了你前进，你也应毫不犹豫将我斩首！”
“我知你崇拜他，但，普天之下，皆为王土，即便我放了他，他又焉有活路！！”
上柱国林天南眼神坚定，一把抽出腰间佩剑。
姜离则是双手背后，拿起旁边桌子上吃剩下的鸡腿，一脸享受地啃着。
旁边的人早已经傻眼。
他们先前袖手旁观的倒霉蛋，竟是前太子！
大武之传奇！
原来，他也爱吃这种路边摊。
原来，他也长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可为什么，总觉得不真实呢？！
“柱国大人，不急，我就在这里，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他又啃了一嘴，打了一个饱嗝，似乎对这家店铺做的味道颇为满意。
“不过，我确实只能飞过去了。”
姜离自腰间掏出两个铜板，放在桌子上，他不喜欢欠别人。
姜离碎步缓缓向着江边的芦苇荡走去。
林天南眼神冰冷。
“拿下他！！谁先擒住姜离，本柱国当上报陛下，赐良田，封侯王！！”
声音落地，一道道气息释放，无波江水竟有波澜升起！
“殿下！”
林雨柔捏了捏白皙的拳头，眸中竟有泪光闪烁！
姜离轻轻折断一根芦苇。
转身看了一眼上柱国。
“柱国大人，下一次再见，记得奉上好酒，美人！这些银钱捐给流民吧！”
他扭头，声音高亢。
随后张开手掌，对着掌心的芦苇轻吹一口气。
芦苇随风摇摆，在平静的江面上漂浮，荡出浅浅水痕！
姜离右脚轻点。
身后，数十把长刀猛然砍杀而来，其气势，其威力，让渡口的人心中一颤。
即便是远远观看，都心生凉意。
他，真的就要命陨于这渡口了吗！
林雨柔手中紧紧捏着马缰绳，双眼闭着。
她不敢看。
她从年少时就崇拜这位皇长子。
身为上国柱之女，曾经的她目空一切，视大武男儿如刍狗，无一人可入眼。
可是谁让......大武有姜离！！
闭眼的众人感觉不对劲。
为何会没有了动静？
难道真的是一击毙命，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
就在众人睁眼的一瞬间。
眼前的一幕，让在场诸人无不瞠目结舌！！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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