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无从下手
事实证明那刘家幼子到底没侥幸多活一日，也被砍了。
如周贲所说，这小子从小就长得矮，十三岁了还没个书案高，即便在古代也属于是残疾中的残疾。
之所以被砍，是因为铁晨也找到了个书案，并且将书案的四条腿踹断了，还说韩佑的意思是比书案桌面高就砍死，裴麒当时没同意，后来稍微了解了一下刘家的所作所为后亲自动的手。
这就是铁晨要跟着去的原因，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人，当年在舟师混过的他，知道谁该死，谁千万不能放过。
韩佑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走在沙滩上，小伙伴们都去忙了，除了杀家三兄弟和二十名老卒亲随外，身旁只有唐清枫。
随手一抛，从曹稚虎那得来的兵符被扔到了唐清枫的手中，韩佑笑了。
“还有三处大营，折冲府也有三处，一营一兵符，加上这枚兵符，你集齐七枚的话就可以召唤神…不是，可以当舟师大帅了。”
“乱党曹稚虎说这兵符很轻。”
唐清枫自言自语道：“可本帅却觉得重，重于泰山，倘若有一日本帅突然觉得兵符轻了，哪怕只是轻了少许…”
说到这，唐清枫转过身，郑重的说道：“你来杀我，定要来杀我，记得吗。”
“会的。”
韩佑点了点头：“我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也要记得我说的话。”
唐清枫露出了笑容：“铭记于心，不敢忘。”
“不敢忘就好。”
“舟师做主的是大帅余云遥，你有何想法？”
韩佑没有马上开口，其实来的路上已经从周贲、庞攀二人了解过这位国朝四大帅之一的余云遥，包括在京中的时候也问过老八。
余云遥是老将，也是老帅，十四岁就投身军伍了，真正的草根起家。
时势造英雄，三四十年前，那时候是军伍最辉煌的时候，只要一心报国，踏上战场能活着回来就有功，不管大小都是功，有所依，有所得。
也正是因为如此，余云遥在军伍最辉煌的年代末期积攒了大量的军功、人脉和作战经验，一路升，一路上，一路成了名震东海的骁将，猛将。
英雄为何会变成枭雄，枭雄又为何会变成军阀，改变他一生的转折点就是酉州的那一把烧了整整三日的大火。
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有背锅的，除了酉州知府外，声名在外却不是世家出身的余云遥被推了出来，或者说是他自己走出来的。
按照世人和东海这边的说法，余云遥是怕此事牵连太多太多的袍泽与军中将领们，这才想要一力承当。
之后余云遥孤身一人前往京中请罪，谁知却是“因祸得福”，当时快要挂掉的万兴皇帝无比动容。
知道余云遥是出于大义和保护袍泽才主动站了出来，万兴皇帝敬重的同时还寄予厚望，非但特赦余云遥无罪，还在死之前任命还是副帅的余云遥成了东海舟师大帅，还说将来抗击瀛贼和打到瀛岛就要靠余云遥了。
当时朝廷并不同意，因为酉州大火到底是谁放的，包括前因始末等等还未查清楚，只是万兴皇帝都挂了，他儿子登基后也不想较这个真以免落人口舌，最终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就这样，余云遥回到了东海，成了东海三道的舟师大帅，国朝四大帅之一。
奈何，万兴皇帝终究是看走了眼。
纵观余云遥的战绩，世人皆以为这是一个有着赫赫战功敢打敢拼的猛将，万兴皇帝也是这么想的，谁知余云遥当了大帅后，竟然变成了鸽派。
主动与瀛岛议和。
敬瀛岛使节为上宾。
赞成东海与瀛岛通商。
促进两国深入合作并加强来往等等等等。
事情渐渐出现了两级反转，世人对余云遥的看法也分化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
起初，余云遥是舟师悍将，提及瀛贼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对于这样一位舟师韩将，舟师内部，东海三道百姓，皆是敬佩且憧憬的，不知多少百姓之子都以余云遥这位草根出身的将军视为偶像崇拜。
但是在东海三道之外，尤其是京城，尤其尤其那是朝堂上的文臣们，对余云遥很是不满，因为作战风格太过狠辣，逢战便是斩草除根，攻多守少，尤其是这个太过狠辣四个字，瀛贼碰到了他死是肯定是，主要是尸体都不完整，从来不留活口或者战俘。
文臣认为这样做有伤天和，对余云遥很不满。
之后经过了火烧酉州之事，余云遥成了舟师大帅，结果和转变了性子似的，从鹰派变成了鸽派。
东海三道的百姓开始对其不屑了，认为与瀛贼有着血海深仇，结果这位曾经的猛将现在的舟师大帅，居然开始“讨好”瀛贼，位高忘本。
不止是原本敬爱余云遥的东海百姓态度截然大变，朝廷也是如此，原本他们是讨厌余云遥的，这时则是十分喜爱了。
对于余云遥交好瀛岛十分赞成，原因很简单，酉州建造战船的工料全被不烧了，匠人不知死伤了多少，海图十不存一，现有的这个情况下大康朝根本无力与瀛岛开战，与其如此不如现暂时麻痹对方，委曲求全而已，又不是朝廷，只是余云遥委曲求全罢了。
所以说时势造英雄，也是时势造枭雄。
混到了主将，那时的余云遥已经是遇到了瓶颈。
万兴皇帝要讨伐瀛岛，盛名极重的余云遥成了副帅。
酉州被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余云遥只身入京请罪，万兴皇帝让他成为了舟师大帅。
纵观之前的事情，余云遥能够走到这个位置，全靠东海军民支持。
可当了大帅后，这大帅的位置却不稳固，朝廷不支持他。
结果余云遥从鹰派变成了鸽派，反而受到了朝廷支持，有了朝廷支持，东海军民支不支持也就无所谓了。
可令人绝想不到的是，鸽派并不是余云遥的上限，这只是人们认知的上限，到了前朝昏君登基后，余云遥摇身一变，从鸽派变成了狗派，瀛岛的大舔狗。
蓝衫学舍就是在余云遥牵头下成立的，招揽了无数军中将领、地方官员以及世家，就是这些人将东海变成了国中之国。
更是靠着瀛岛战船支持，连朝廷都不敢碰，余云遥也将国朝舟师变成了他大帅府的舟师，舟师军伍们，不敢说十成十，至少也是九成的将领们只知余帅不知朝廷。
“抓也好，杀也罢，想碰余云遥，那就要做好与东海舟师军伍开战的准备。”
唐清枫分析的头头是道：“朝廷不动他，他是舟师大帅，舟师也是我大周的舟师，朝廷若动他，他便是反王，舟师也成了乱军。”
“有道理。”韩佑点头符合：“舟师军伍们再弱，再废，至少也是劳动力，将来建造海防塔，打造战船，需要太多太多的人力无力，如果真的大动干戈，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赌一把如何。”
一声十分突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最近充当保镖的舒化嘿嘿一笑。
“与高句丽联军共讨伐瀛岛不是秘密，先虚与委蛇，说朝廷如今离不开余云遥这舟师大帅，要他率领舟师与高句丽船师组成联军共讨瀛岛。”
韩佑和唐清枫转过身，其余人也将目光集中在了舒化的身上。
“本少爷赌余云遥必会同意，不过却是阳奉阴违，知道朝廷早晚不会放过他，说不定就带着亲随趁着联军之际与亲族、亲信驾着战船逃往瀛岛了。”
韩佑没听懂：“然后呢？”
“提前在战船中放好火药，待这老狗和所有忠于他的人全部上了船，统统炸翻天。”
韩佑乐的够呛：“太想当然了吧。”
唐清枫没乐，竟然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舒化的提议可行性并不高，意外因素太多，不过也给了他一个思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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