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就是养条狗
“四姑娘！”
有人叫了裴萤辉一声，她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如月那高高抬起的尖下巴。
“老爷喊你赶快滚进去呢！”她幸灾乐祸地说。
姚姨娘紧张坏了，拉着裴萤辉的手一直念叨着“怎么办？”
拉拉她的手，裴萤辉浅笑：“没事儿的姨娘，我刚刚说的话，你都记着就好了。”
等她们要进去时，狗仗人势的如月唰的一下伸出胳膊拦住了她们。
“等等！老爷可没说要姚姨娘也进去啊，四姑娘可别弄错了。”
她朝院子里抬抬下巴，“夫人要的芝麻都捡完了吗？”
老实人姚姨娘结结巴巴地说：“还，还没有……我这就去。”
“去什么去！”裴萤辉抓住她不让她走，反手就是一个重重的巴掌劈在如月的脸上，“狗不挡人道，滚开。”
说完就拉着姚姨娘进了屋子，巧儿抱着还在抽噎的裴封紧跟其后。
如月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目光交织着怨毒，恨不得把裴萤辉的后背烫出一个大洞来。
屋子里，明晃晃的烛光下，裴伯孝和裴大夫人坐在主位，裴琰辉和裴玉辉分坐两旁，柳嬷嬷带着丫鬟们侍立在后。
裴萤辉心里嗤笑，好一副升堂审案的威严样子啊。
裴伯孝一看见裴萤辉脸上的笑意，心里那股火就腾的往上又烧了一截。
“你还笑？”他又一拍桌子，怒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吗？你有什么脸笑？！”
裴萤辉抬头直视他，嘴里的语气无辜极了，“父亲这话女儿不能理解，家中长辈平平安安，女儿也不曾做错了什么，为何不能笑？”
等他们哪天死了，她一定用姜末擦眼睛，在灵堂上好好哭一场！堂前尽孝，也当是圆了这一番父女缘分。
裴伯孝和裴大夫人不约而同抖了一下，后背窜上来一股凉气。
裴伯孝怒吼：“好好好，你果真一点儿教养都没有，出去野了几日竟还学会顶嘴了！”
裴萤辉提醒他：“父亲这话可不能乱说，女儿不在家的日子可是去宁远侯爵府为大姐姐侍疾了，这话若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大姐姐的规矩不好，才带坏了我这个妹妹呢。”
原本还在作壁上观的裴大夫人眉眼一沉，目光如刀扎向了裴萤辉。
裴玉辉第一个没忍住，生气地站起来说：“爹！娘！你们看她！我就说四妹满肚子都是坏水吧！”
“大姐姐多温柔善良的人呐，病了还想着给四妹刷个好名声，可她一点儿都不领大姐姐的情，如今还忤逆长辈，没良心！”
裴萤辉看着这个没比她大多少的三姐，温柔地刺她一刀：“这么大的福气给你，你怎么不要啊？哦，你是觉得侍疾是伺候人的下贱活，你不愿意伺候你亲姐是吧？”
“你！”
裴琰辉拉住三妹的手，蹙着眉痛心疾首道：“四妹妹，若你有什么委屈不妨说出来，爹娘自然会为你做主。但你没有必要样句句带刺呀。”
裴萤辉还是那副天真单纯的模样，“二姐姐说笑了，我怎么敢呢？但凡我稍有不敬，母亲就要给我姨娘和弟弟下毒，我要是真敢忤逆，岂不是今晚就得替他们收尸了？”
听到这话的姚姨娘双腿一软，整个人就要朝地上滑去，被裴萤辉一只手捞住了。
“下毒？”裴伯孝还不知道白日里发生的事情，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裴大夫人丝毫不惧，一只手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子，温润的手感让她露出一丝笑意。
“萤娘这孩子说话还真是夸张。我看姚姨娘这些日子身子虚弱，便让府医给她看了看，主要是想给她养养身子。”
“但许是姚姨娘虚不受补，导致她喝了药之后吐出来一口淤血，才把这孩子给吓坏了。”
“原来如此。”裴伯孝信了这番话，反过来指责裴萤辉的不孝顺。
裴玉辉更是讥讽她：“没眼力见的东西，我娘要是想惩治一个妾室，打板子也好，直接发卖了也罢，什么手段不行，还要这样劳心劳力弄什么毒药？”
裴琰辉摇头点评：“好心没好报呀。”
一家四口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裴萤辉和姚姨娘指指点点，几句话就将她们母女打成了“不知感恩、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当值一天的裴伯孝很是不耐烦，他终于想起来最开始的问题，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原本未出阁的女儿家是不能在外头乱跑的，你母亲念在你给绛娘侍疾那么久，才允许你出门玩耍，可你却不曾将你母亲放在眼里，此乃不孝！”
“绛娘心善，你却将你的三个姐姐视为敌人，此乃不悌！”
“对爹娘和姐妹漠不关心，没有丝毫感恩、尊重和关爱……裴萤辉，你还是个人吗！？我就是养条狗，这么久了它都知道摇着尾巴讨好我呢，你连狗都不如！”
裴伯孝把裴萤辉的“罪状”一一数来，似乎在他眼里，这个庶女就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姚姨娘惨叫一声，“老爷！萤娘也是您的女儿呀，她、她还没嫁人，您不能这么说她呀！”
对此，裴伯孝丝毫没有心软，“我不说难道这就不是事实了？错！我不仅要说，我今儿还要罚她！罚到她知道痛了，知道错了，下次不敢再犯了，才能把她从禽兽变成个人！”
“来人，上家法！”
裴家的家法有许多条，因为裴伯孝说到了忤逆，他的贴身小厮取来了长长的一条板子。
这板子长五尺，以竹制成，其本大一寸，末薄半寸。和衙门里的水火棍有异曲同工之妙，不是用来打手心的，而是打屁股的。
看到这板子，裴琰辉和裴玉辉的眼睛都亮了，裴大夫人也翘起了嘴角，一点儿都没有为裴萤辉求情的意思。
死肯定是不会死的，顶多就是屁股后背被打烂了，要在床上躺一段时日罢了。
这样也好，上赶着不是买卖，正好冷一冷景光及。
少了这香喷喷的鱼饵，才能让鱼儿急得上钩。
此时，裴伯孝怒喝一声：“给我打！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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