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君臣
“回禀陛下。”
锦衣卫统领莫徐拱手，“臣这两日已经出动了上百人手，彻查京城各地，也查问了京城各处城门的把守官员，均没有任何发现。”
“哦？”
秦天武玩味一笑，“陆虎，你那边的消息怎么样？”
被唤作陆虎的，是一名身材高瘦，相貌阴冷的臣子。
此人掌管的是比锦衣卫更为神秘的一支组织，据传人数不足百人，但包罗了大乾国内最为顶尖的高手们。
“回禀陛下，臣带人按着先前于盾所经过的路线一路查了过去，在京城外，西北方向一百多里的荒山上，有了发现。”
陆虎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包裹放在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打开。
秦天武也终于在这个时候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包裹里的东西。
一尺见方的包裹里，有几十颗黄褐色的散碎牙齿，还有一些细小的碎布片。
“这些牙，臣派人查过，全部都是门牙，是在那片荒山上的土地里发现的。”
“而布片，也和陛下您之前派出的御林军身上所穿的衣袍为同一种布料。”
陆虎面色沉凝，“臣仅仅挖掘了一小块地方，就得了这一把的散碎门牙，可见于盾和他的人手已经全军覆没了，尸体是被火烧掉的。”
也正因为焚尸灭迹的缘故，骨头才会崩裂破碎无迹可寻，而牙齿则因为更加坚硬，所以即便被烧得散碎，也能找到不少存留下来的。
听了陆虎的进言之后，秦天武非但不怒，甚至反而笑了起来。
“好，很好啊。”
秦天武眉头微微舒展，“既有了这些铁证，那就说明，赵将军一行人，的确杀了朕的人手，还将他们毁尸灭迹了？”
“不错，臣可用项上人头担保此事确凿无疑。”
陆虎也是相当地捧皇帝的脸面，当即起誓。
这本就是不需要再过多怀疑或是追查的事情了，物证摆在了面前，难道还需要再凭空追查什么吗？
“朕只有一件事十分感兴趣。”
“难道说，朕麾下的这些人手，都是一群饭桶，一群猪狗么？”
秦天武冷笑了一声，虽说没有点明，但他这句话，却吓得地上的莫徐一下跪倒在地！
皇帝的心思不要乱猜，但也绝对不能完全不猜。
莫徐也是个精明人，他怎么会看不出，秦天武这分明就是在质问他呢？
你锦衣卫和御林军，总共出动了五百人马，目标却仅仅是赵战天和他身边的四个随从。
这可是一百对一的战斗，更何况莫徐的人手还占据了天时地利，藏在暗处，能够先发制人。
在这种情况下，赵战天就算有一百条命也早该死了，怎么可能做到反杀五百人马？
这个罪责，按理说是应该追究于盾的，但于盾已死，因此，秦天武的怒火自然落到了倒霉蛋莫徐的头上。
“莫徐，朕心里是好奇得很啊，你今日，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说法？”
秦天武冷哼一声，整个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再度陡降三分！
他当然想要除掉赵战天，外患要除不假，但是，皇宫内的，尤其是他手边的锦衣卫，更需要时时刻刻地敲打。
否则，一旦他麾下的这支精锐力量出了问题，以后产生的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秦天武并不介意因为这件事多砍几个臣子的脑袋，如果有必要的话，哪怕是把锦衣卫的人杀个一多半也不是问题。
而莫徐此刻已经被吓傻了！
他哪里能猜到赵战天是怎么反杀五百人马的？这种事情，就算是活剐了他，他也想不明白啊！
但，现在不求饶的话，一会儿可就没机会了。
“陛下息怒！臣罪该万死，臣恳请陛下惩治臣自己，但不要惩治锦衣卫所属！”
莫徐连连磕头，“锦衣卫自建立以来，对陛下您忠心耿耿，从没办错一件事过，赵将军之事，臣认为恐怕另有玄机，罪责不在锦衣卫啊！”
说完，莫徐跪在地上，把脑袋杵着地，也不敢抬起头来。
秦天武扭过头，目光落在了太子秦沐冥身上，“沐冥，你也说说吧，赵将军他们为何能做到以一敌百？”
被秦天武这么一问，秦沐冥却也并不紧张，甚至脸上还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回禀父皇，儿臣认为，赵将军算得上忠良之臣。更何况，赵家就在京城，要说他们私藏亲兵，恐怕可能性很低。”
秦沐冥思索片刻，开口说道：“恐怕，这件事的确应该再深查，或许，应该查一查赵家的其他人，还有与赵家有牵连的那些人。”
闻言，秦天武没有开口，而是在脑海中略微过了一遍。
赵家上下的大小事务几乎都由赵战天决定，赵战天也仅有一个独子赵康，还是个纨绔的花花公子，难成气候。
除此之外，和赵家有牵连的，也就只有尹家了！
丞相尹仲？
秦天武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尹仲的身影来，一时间，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冽了。
不论赵家和尹家是否勾连，也不论尹仲是否真的暗中在帮助赵战天，这些秦天武都不在意。
他要的，是拿回赵战天手里的兵权，谁敢阻挡在这前面，谁就得死。
也就在这时，大殿外突然有个太监跑了过来。
“启奏陛下，赵家世子在宫门外，请求觐见陛下！”
太监尖着鸡嗓子，向秦天武叩头。
“赵家世子？”
秦天武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惊讶的神色来。
不仅是他，太子秦沐冥，莫徐，陆虎等几位臣子，也都面露惊讶。
赵家只有一个独子，那么，来的人也定然就是赵康了！
只是，这小子跑来皇宫想干什么？
乍一看，赵康这莽撞的觐见似乎不合君臣之礼，但实际上可并非如此。
大乾律法，国公贵族的爵位，只要不违法作乱，不被皇帝收回的，都可以世袭罔替。
也就是说，至少现在，赵康还是未来的齐国公呢，哪怕赵战天还活着，赵康也至少拥有等同于四品官的官位。
想要觐见秦天武，那是绝对合情合理，符合大乾律法的事情。
“宣他进来。”
秦天武目光一扫，莫徐和陆虎就当即退到了两边去。
“怎么样了？本世子等得脚都麻了！”
而此时，等在皇宫门口的赵康，终于看见了急匆匆跑来的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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