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地狱空荡荡，路明非在人间
暴风雪仍然在所有人的耳边呼啸，狂风吹进没有了尼伯龙根防护的避风港，将鹅毛大雪捎到每个人的身上。
风声像是隐隐的哭声，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们的身上很快就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但是他们仍然纹丝不动，没有人敢动弹，所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巨大的惊恐。
他们都知道，比零下七八十度的暴风雪还要恐怖的东西即将出现。
无数蠕动着的影子慢慢地直起身子，抬过头来，这些家伙能够做到下半身完全不动、只将头部转动180度。
“盒盒，这下好了，现在大家都是龙了。”
路明非看着那些从贫弱的人形死侍转变成威猛的小龙人军团，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这些龙形死侍后背上的膜翼，不禁想到：
人人如龙，比龙更龙，这不就是人龙盛世吗？
这样吧，等以后本座统治了全世界，就把所有人都变成龙！
“你们是龙，也好。”路明非点了点头。
“既然现在大家都是龙了，那么该做的事情就只有……芜湖，起飞！”
他大手一挥，果断地命令道。
在进化成龙形死侍之后，死侍们就有了飞翔的能力，此刻在路明非的命令下，死侍们展开它们那足有数米宽的双翼，轻轻地挥舞着。
鹅毛大雪吹在它们青灰色的鳞片上，下一刻这些巨大的雪花就被从死侍们的身体里散发出的高温融化成水，随即化为莹白色的水流，缓缓滴下。
些东西介乎爬行动物和人类之间，爬行动物是冷血动物，体温和周围环境相同，但是现在它们已经完成了光荣的进化，正是开始捕食的时候，于是这些龙形死侍们的体温一瞬间从低温提升至接近八十度。
会飞的死侍，不是一名而是一群。
这些小龙人们齐刷刷地从最终圣所下升了上来，仿佛从魔穴中爬出的厉鬼。
这一幕同时也让人想起古代壁画中的飞蛇，在所有古文明的传说中，这种景象都预示着浩劫和新生。
不过像死侍这种东西，应该是没有人会指望它们带来新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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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有人发出了绝望的呻吟声。
和一大片黑压压的龙形死侍对视，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所有人都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他们此生仅有的机会。
也是最后的机会。
死侍们飞到和士兵们平齐的高度，随后便拍打着膜翼停留在空中。
路明非显然能够做到完全控制这些凶物，此刻的龙形死侍们虽然饥肠辘辘，但是在他的命令下却个个都显得像是幼儿园里等待开饭的小盆友。
老师会觉得小盆友们很可爱，但是饭不会。
被那些冰冷的黄金瞳看着，此刻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即使他们是训练有素心理强大的混血种士兵，但是此刻在本能的死亡威胁之下，勇气其实是个很脆弱的东西。
负责指挥的元老们看着那些飞上来的死侍们，也知道那是绝对的深度进化，眼前的死侍不仅进化出了蛇尾，甚至进化出了膜翼。
这些死侍的身上，人类成分己经很少，更接近舞空的狂龙，这已经不是能凭着所谓的勇气和意志就能够对抗的东西了。
到了龙形死侍这个级别，只有“S”级，和最精英的那种“A”级混血种才能够与之对抗，还得是一对一的情况下才能有较大的把握。
而现在这里……有多少龙形死侍？
他们粗略一估计，在场的龙形死侍数量比他们的虎式坦克和装甲车加起来还要多！这还怎么打？
经过路明非改造后的那些龙形死侍们己经没有手了，取而代之的是重新长出的骨质长刃，刀刃上还带着凶险的锯齿。
就算是传说的魔鬼们，要是遇见这些东西的话，大概也只有跪下来做临终弥撒的份吧？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现在已经是午夜的十二点钟。
钟声听在耳朵里异常地寒冷，这座曾经庇护着他们的避风港在这场暴风雪中似乎变成了鬼影重重的中世纪城市。
教堂上的青铜古钟在轰鸣，魔鬼在阴影中嘶声狂笑。
地狱空荡荡，路明非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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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西，很有精神。”
路明非点了点头，随即就准备招呼死侍们动手。
而正当他准备先派死侍们把这些虎式坦克全部掀翻的时候，刚到现在还坚持未死的杜登博士终于说话了。
“你不能这么做……即使你不认可我们的想法，但是你还是无法逃离暗面君主们的算计，这会是一场浩劫！”
他艰难地对路明非说。
此刻的杜登博士已经没多少力气了，避风港内的气温已经减低到了零下七十多度。
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即使他是混血种也扛不住了。
他毕竟不是“S”级的路麟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B”级而已。
听到杜登博士的说话后，路明非愣了一下，然后诧异地扭过头来。
“……浩劫？”
他笑了。
“那是你们的浩劫，不是我的，你觉得我会害怕所谓的暗面君主吗？”路明非漫不经心地说道。
“就算你说自己不怕他们的威胁，但是……你终究还是逃不掉的。”
杜登博士嘶哑着嗓子说道。
他的嗓子已经被冷空气冻坏了，此刻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像是两块干燥的破布在相互摩擦。
真是令人不悦的遗言……路明非叹了口气。
“有时我看你们如此卑微可怜，然而更多的时候你们的愚蠢无可饶恕啊。”他轻声说。
“你……说什么？”杜登博士不甘心地看向他。
“你凭什么这么说？暗面君主是确实存在的！这也是你的父母推算出的结果！”
或许是预感到自己活不了几分钟了，杜登博士的情绪变成异常激动，他急促地说出那句质问的话。
即使到了现在，杜登博士仍然很不甘心：
之前都聊的明明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路明非这家伙怎么一进最终圣所就翻脸了呢？
路明非可不管他怎么想，他只是有点感慨地抬起头仰望天空，做出一副很文艺的样子。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路明非淡淡地开口了。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世界上所有的历史都是战争史，龙的历史、人的历史，都是战争史。人类可以打败各种敌人，但是你们终究还是无法打败自己心里的贪婪……就像霓虹那边正在发生的事情：白王就是利用了人类的贪婪，才能活到今天，而他也确实即将归来。”
“对于人类来说，龙族的遗产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人类以为里面装着超越这个时代的力量，但当他们打开魔盒，放出来的只会是魔鬼。”
他用吟唱一般的声调轻声对杜登博士说。
“我听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杜登博士困惑地说。
“龙王，”路明非缓缓地说，“是被人唤醒的，就像霓虹那边的赫尔佐格想要唤醒白王一样。”
“青铜与火之王也是被人唤醒的，有人故意唤醒了龙王，再把你们这些混血种引诱到屠龙的战场上去，无论是秘党还是所谓的末日派，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如果不是有我横空出世搅了他的局，你们混血种和人类已经掉进坑里怕都爬不起来了。”
“你说……什么？”
杜登博士一下子清醒了，冷汗从他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里涌出来。
他意识到路明非不是在胡乱扯谎，他们这些人对于他而言只是蝼蚁一样的东西，甚至这只蝼蚁已经快要死去。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什么必要骗自己这些人呢？
“你们以为自己是在注定的败局中保存希望的火种……殊不知自己从一开始就是算计下出现的产物。”路明非低声说。
他看向这些一直都在幕后推手计划中的人类，眼中无喜无悲。
“真是令人失望啊，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真正自由的人……你们是不是很好奇？你们一直都在猜测我是黑王尼德霍格吧？”
“黑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他的苏醒无人可以提前，也无人可以押后，他更无法被毁灭。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这一点，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能杀死黑王的，只有新的黑王……或者黑王自己。”
“我不是黑王，我也不稀罕那尊王座，我就是我，我是路明非。”
“事到如今，一切都快结束了，留着你们也没有什么作用，还是赶快把你们料理了，回去捣鼓霓虹那边的破事吧。”路明非说。
“也用不着这些死侍了，一群没用的东西，还是我自己出手吧。”
杜登博士仍然沉浸在路明非刚刚说的那些话中，路明非说的话告诉了他一个恐怖的事实：
有什么人，在幕后安排了这一切的走向！
再一想到造成末日派当年从秘党中分裂出来的“那件事”，以及这些年来一直为他们提供各种信息和渠道的某个神秘人物……杜登博士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
他悟了！他悟了！
有什么东西……有个龙王级别的东西，从太古活到了现在，并且一直躲在历史的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龙王就是暗面君主，暗面君主就是龙王！
再一想到那些历史上的可疑事件……在杜登博士那颗记忆力惊人的大脑中，迅速回想起这些年来发生在全世界各地的和龙族有关的异常重大事态：
1908年06月30日，通古斯大爆炸，爆炸中心升起蘑菇云，冲击波将650公里外的玻璃震碎，整个欧亚大陆的夜空呈暗红色，附近的人误以为太阳提前升起。
1900年08月30日，夏之哀悼，神秘古尸苏醒，汉堡附近的卡塞尔庄园被毁，秘党精锐狮心会全军覆没，唯一的幸存者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1991年12月25日夜，苏联解体之夜，北极圈内的冻土带，维尔霍扬斯克以北的冰封港口发生剧烈爆炸，前往侦察的战斗机群遇到神秘生物的攻击。官方封锁了相关资料并否认此事的存在。
2002年11月07日，格陵兰海域，受神秘的心跳声吸引，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前往调查，在冰海深处遭遇了疑似龙王的敌人，接近全军覆没，仅有一人半幸存。
2009年5月15日，路明非确认加入卡塞尔学院，成为明面上五十年来唯一一个“S”级的学生，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同年8月，芝加哥连同附近数十座城市被毁灭，现场留下龙王级战斗残骸。
同年9月，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苏醒，被路明非所杀。
同年10月，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与路明非交战，被路明非所杀。
同年11月，意大利爆发“灭世之灾”，路明非与疑似龙王交手，死伤数千万人。
……
……
近两百年内，所有跟龙族有关的大事件都被清楚地列出，在杜登博士的脑海中形成列表。
有些是秘党知道的，有些是秘党不知道的；
有些秘党知道，却不敢相信它们也跟龙族有关。
秘党知道的事情，末日派知道；秘党不知道的事情，末日派也知道。
在杜登博士的脑海中，相关的事件互相交织，如同红线般互相牵连。
有时候两三条线索交汇，产生了新的事件，也有些事件看起来跟其他事件完全没有关联，孤零零地用一根红线悬挂起来。
所有的思绪最终交汇在一起，红线结成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但最终，所有的红线汇成粗粗的一束，出现在杜登博士的大脑中。
这些事件组成事件流，事件流如同万川归海，向着终点汇集而去。
思绪在最终交织，形成了一个尊贵且古老的名字，“nidhogg”。
尼德霍格，那条象征着绝望和毁灭的黑龙，但是杜登博士现在关心的不是他。
在这个名字后面，用红色的线另外写了一个名字。
——路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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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杜登博士猛地抬起头来。
“我知道……这背后的真相了！”
他兴奋地笑了起来，脸上带着满满的激动之色。
“哦？你知道了？”
路明非一愣，饶有兴致地看向了快要被冻成一根老冰棍的杜登博士。
难道是自己小看这些人类了？虽然他们一直被奥丁牵着走，但是其实他们也是有可取之道的？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明白这些事情……还算是孺子可教嘛。
“我倒是愿闻其详，不知道杜登博士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路明非好奇地问道。
“呵呵呵……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杜登博士当场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知道了……路明非，你！就是暗面君主！”
他指着路明非说。
“路明非就是暗面君主！暗面君主就是路明非！”
“我懂了！我全都懂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自己的推理后，杜登博士看着大吃一惊的众人，开始疯狂地大笑起来。
这是多么精彩的推理啊！他忍不住都要崇拜他自己了！
杜登博士感觉自己的智商占据了高地，只是他没看到的是路明非在听到他的这句话后，面色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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