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初闻旧事迷惑现
林轩这次带着无情回来，打的主意就是引人耳目。
之前在护卫那里都是隐瞒了无情的身份，如今要找诸葛正我过去，自然也不能显得太过急躁。
等到各位大臣同八王爷一一道别之后，林轩才传音过去。
可饶是如此，也是等了将近两炷香之后，才等到了诸葛正我。
“不知今日诸葛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一路走着，林轩也是想听听代表皇权威严的八王爷，能在这浑浊动荡的苏州，查出什么东西。
只见诸葛正我捻了捻胡子，眯眼说道：“说起来倒也不算全无发现，不过我们看到的，全是人家想让我们看到的。”
说着，转头看向身旁的林轩。
“都给了人家这么长时间准备，也早该想到会有如此情况了。”
听到诸葛正我的话后，虽然有些不爽，可也是无可奈何。
相比之下，诸葛正我对于这件事的怨念倒是还更深一些。
依着圣上出京之前的意思，是要他们先清点一下各处主要地点的情况。
然后才是解决吏治的问题，毕竟是蔡京旧党刚被平定，赵煦也不急着解决他们。
即便是早有预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可今天到了几处盐场、织造局之后，诸葛正我才发现，面对着一群饱经磨难的百姓，要远比对付那些贪官污吏来的难受。
之前处理那些江湖冤案时感受还不明显，也可能是因为江湖人士的身份，让诸葛正我下意识的也看清了皇权的威严。
但今日那群百姓的表现，却是实实在在的告诉他们，这苏州城，已经近乎达到了一种“只知有地方官，而不识天威”的情况了。
几处地方下来，大家表现都是如此，连带着副时章惇都有些灰心。
现在看来，不除贪官，百姓难安、苏州难安、天下更是难安。
这般想着，嘴上说道：“罢了，先不说这些事了。你方才说有事要问我，是什么啊？”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林轩房外。
只见那屋门被从内打开，却是听到了二人动静的无情所做。
“世叔。”
见到诸葛正我的到来，无情先是一礼敬道，随后便让开位置，将二人让进屋内。
“呃……崖余，你怎么在这。莫非今天？”
诸葛正我显然是没有想到，能在一个完全不合理的地方见到无情。
突然将奇怪的眼光投向身后正关门的林轩。“林兄弟，你们两个今天难道……”
“咳咳，诸葛先生，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这苏州城内的武林之事。”
没想到诸葛正我的注意力会先放到这件事上，林轩关完门之后，连忙打断道。
倒是无情听了之后没什么反应，瞥了林轩一眼之后，在桌边坐下问道：“世叔，今天我们去找了铁手哥和凝弃，只是在驿站外面发现有人在监视他们。”
“后来我和林轩跟着其中的一个，到了太湖上的一处庄子。我听那船夫叫它王家庄，可是里面的那位夫人却是自称为曼陀山庄。”
“以防打草惊蛇，我们也没敢多留，想着回来问问您。可否知道这庄子的事。”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诸葛正我，听到无情的话之后，拿着自己方才倒好的凉茶。
抿了一口之后，点头说道：“没想到竟然还牵扯进去他们，既然如此，我今天就和你们好好说说这些庄子的事情。”
感受到林轩与无情的目光，诸葛正我坐直身体，转头看向屋外的月亮，说道。
“其实这些庄子，虽然平常都是作普通人家的样子。可是清楚其中底细的人都明白，这星罗棋布的分散在太湖中的各处庄园，其实就是和那塞北的寨子一般的存在。”
“哦？他们也做那打家劫舍的勾当？”
林轩多年以来，还是在北方的时候多。这么多年闯荡下来，自然是对那些打着绿林好汉名头的寨子，了解地更为透彻。
诸葛正我缓缓点了点头，可随后又摇头道：“近百年前，这江南之地大地还处于十国的纷争时期。百姓流离失所，宗室朝不保夕。”
“于是那些武林世家们，就多是到各处兵锋难抵的地方，安置家眷。靠着这个方法，倒是也保存了不少的人。后来渐渐的，那些流落各处的逃兵、武林人士也是学着世家们的做法。”
“北面因为各种原因，多是依仗山峰的险峻陡峭，构建寨子以供居住。”
“相比之下，地处水乡的人选择就是多了许多。或是遁入山林，或是逃至海岛。这太湖水面广阔，其中岛屿沙洲更是数不胜数，自然也是成了选择的地方。”
“当逢乱世，规矩什么的都少。所以那些难改本性的武林败类，有些就重新操起了旧业，原本避难用的寨子庄园，也都是变成了匪患作乱的大本营。”
“不过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太祖平定天下，也是对这些流寇清剿了一番，剩下的这才算是老实下来。这么多年来，倒是也没掀起什么大案。”
听完诸葛正我讲的旧事，林轩点了点头，说道：“却是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原因，怪不得那些流寇的功夫即便是自己修炼，也大多都是驴唇不对马嘴，最后大都练得一身亏空。”
想起以往面对的对头，林轩这才明白他们的那些怪异之处。
捋着胡子，诸葛正我点头道：“是了，本就是各处随意聚在一起的流寇，功法秘籍都各不相同。没人指导却又贪多，最后只会练出一身劳损。”
“说完那些流寇、乱匪，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当年的各个隐世的世家了。”
“当初因为唐末乱世，各个世家迫不得已之下才远离朝野，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恐怕也是早就恢复了元气。”
“别的地方暂且不说，光是这太湖之中，我能叫得出名号的就有不下二十家。”
“像什么斗转星移的慕容家、一手碧水掌威震两湖的杨家这些，都是至今还以武学闻名江湖的武林世家。至于你们说的王家等等，都是好几代之前，就已经渐渐脱离江湖，现在多是靠着经商之类的活计，倒是也不算堕了先祖威名。”
“那王家已经不涉江湖了？”
听到诸葛正我的解释，倒是无情先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可今天我们去看的时候，发现那庄子上上下下，便是普通的婢女，身上也都是有些功夫的。”
林轩接着说道。
却见诸葛正我摇了摇头，继续向二人解释道：“王家的上一任家主王文昭，在他掌权的时候，王家就已经淡出江湖转入商业，在这苏州城中闯下偌大基业。”
“可这王家庄还有一个更加特殊的身份，他们同那姑苏慕容家乃是姻亲，所以说他们完全退出江湖，倒是也不能确定。”
“姑苏慕容家……那位南慕容就是。”
想到之前在应天府中遇到的“北乔峰”，无情皱眉说道。
诸葛正我点头回道：“没错，那位江湖人称“南慕容”的，便是当今慕容家的家主——慕容复。这慕容家中的老夫人，乃是那位王文昭的胞妹，两家结为姻亲，相互之间也是多有联系。”
林轩听着诸葛正我的话，也是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想着，又抬头问道：“之前我们去王家庄的时候，听那船夫说，王家的老爷已经去了。现在掌权的人应该是那王文昭的夫人，不知诸葛先生可知她是何人？”
说着，还看了无情一眼。
可诸葛正我听了林轩的话后，也是面露难色。
道：“说来那位王庄主还与我有些交情，可当年他娶亲的时候却很是突然，我们也不过是匆匆一聚，并未深究。”
说着，还站起身来在屋中来回踱步。
“后来骤闻噩耗，只留下了一个遗腹子之后，就撒手人寰。这人去了，交情自然也就淡了，关于那位王夫人的事，我还真是不太清楚。”
说着却是一眼看到了无情有些别扭的脸色，不解地问道：“可是同她有什么关系？”
缓缓摇了摇头，林轩道：“不过是今天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奇怪之处，不过倒是同案子没什么关系。以后再说吧。”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即使和我说。”
听到林轩的解释，诸葛正我点了点头，旋即又交代道。
“对了，你们今天去找游夏他们，可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什么吗？”
之前将两人单独派出后，诸葛正我也不过是偶尔以信鸽联系，具体的情况倒是也不清楚。
正沉浸在自己思路中的林轩闻言，抬头说道：“游夏兄他们正在调查杨通判，据他们所说，杨森此人身上疑点颇多。之前碍于种种钳制不便行事，等到明晚他们也会来这，到时候就都清楚了。”
“好，你们二人行事也要小心，如今局势不明，切莫要打草惊蛇。”
诸葛正我缓缓点了点头，对林轩说道。
一时之间，屋子内又恢复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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