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特权与尊重
现场众人，可不仅仅只有宋源一人心生诧异。
身旁的司徒静跟金莲，一时间也是瞪大双眼，纷纷带着好奇看向霍见川。
在众人的印象里，这位虎贲军的前任统领，向来都是不苟言笑，今天主动打赌，太阳难道从西边出来了不成？
“你确定自己没说错话？”宋源带着几分诧异问道。
霍见川听闻这话，立马点了点头：“末将没说错，末将今天的确是来找王爷打赌的！”
“至于打赌的内容吗……也很简单，殿下可知道，蛮夷确切的进攻时间？”
有意思！
霍见川这话一出，宋源眉头一挑，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兴趣来。
霍见川这么说，难道他有所判断不成？
想到这里，宋源故作纠结，苦笑一声道：“你要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最后的答案！”
“毕竟咱们派出去的那些人，可没有打探到这般消息，我总不能随意推测吧？”
宋源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等待霍见川的下文。
果然，只见霍见川嘴角上翘，脸上流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来：“殿下，末将有把握推测出蛮夷的进攻时间！”
“你怎么推测？”宋源眼睛一瞪，追问道。
身旁的两个女人，此刻也是满脸好奇的看向霍见川。
实在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靠着之前黄金圣斗士所带回来的情报，宋源已经对蛮夷的进攻路线有所推测。
单是做到这一点，就已经算是占尽先机了。
弱视还能推测出他们的进攻时间，就可以针对下药，抢在对方前头！
可根据现有的线索判断，哪怕是宋源，也是一头雾水。
毕竟有关进攻时间这件事可是牵扯到天时地利人和，但凡有一点差错，影响极大。
在看霍见川的样子，分明是吃定了这件事情。
难道说，他还有什么独家绝学不成？
“关于怎么推测，这些是后话，如果殿下好奇，我一会儿可以耐心解释！”
“在这之前，我不妨先说说自己的答案，根据末将推测，三天内蛮夷一定会有所动作，就是不知殿下可敢跟我赌一把？”
宋源眉头一挑，暗自揣摩霍见川的目的，对方主动找上门，牵扯赌约之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琢磨许久宋源始终毫无头绪，干脆直接开门见山：“那你说说，如果我输了怎么办？如果你输了，又该如何？”
“殿下，如果末将侥幸说对了，只想向您讨一个特权！”霍见川毫不隐瞒。
特权两个字，却引起了宋源的关注。
平日里，霍见川跟那些将士们同吃同住，虽说名义上是统领，但跟一个大头兵没有丝毫差别。
他这么一个务实的人，究竟想要哪方面的特权？
犹豫再三宋源最终决定，还是先听听为好。
“霍将军，有什么话您干脆就直说，你想要什么特权？只要不是太过特殊，这个赌约我接了！”当下宋源直接表态。
霍见川听闻这话，立马开口道：“殿下，你之前不是有所规定吗？只要是在军营之中，都不能饮酒！”
“如果末将侥幸胜利，只需要能在这方面开个后门就好，殿下能够允许末将军中饮酒，末将也就知足了！”
“霍将军，我看你也不像是好酒之人，要这个特权又是为了什么？”
听闻如此要求，司徒静率先开口问道。
实在是霍见川平日里的表现，跟今日所作差别太大。
当初宋源说出军中不能饮酒的规定时，他霍见川也是点头同意了的，而且从之前的表现不难看出，霍将军也并非嗜酒之人。
难道说，这般要求的背后另有隐情？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霍见川这才如实答道：“王爷王妃，说实话，之所以会有这般要求，实在是因为身体特殊！”
“我这断腿，每到寒冬之时，苦寒钻心，疼得我彻夜难眠，若是这个时候能有两口酒暖暖身子，想必疼痛能够减缓许多！”
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一脸好奇的三人眉头一挑，纷纷明白了霍见川的苦衷。
宋源更是第一时间开口表示：“对不住了，霍将军，之前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忽略了这一点！”
“这样吧，咱们也不说什么赌约不赌约的，从今日起，本王就赏赐你这般特权，不过还是有一点，饮酒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喝醉！”
考虑到霍见川情况的特殊，宋源欣然点头，却没想面对这件事情，霍见川却表现的格外倔强。
“殿下，一码归一码，我既然说了赌约之事，那这饮酒的特权就应当是赌约的报酬，若是我输了，自然不用再提！”
眼看霍见川如此倔强，司徒静跟金莲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又是何必呢？
“霍将军，你实在没有必要自讨苦吃啊！”金莲开口劝道：“王爷之前考虑不周，或许多有怠慢，你如今难道是对王爷不满不成？”
“可说到底，疼的也是你自己，王爷如今既然认错了，我看你也没有必要自讨苦吃啊！”
“并非自讨苦吃，只因为末将相信，不管结果如何，这一次我绝对能赢！”
霍见川带着几分自信回应道，这一次，宋源再也不多说一句，直接点了点头！
“好，既然霍将军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答应你！”
“就以蛮夷进攻的时间为准，你若是说对了，到时候就如你所愿，我赏赐你军中饮酒的特权！”
“但是你若是说错了，那可就算是输了，到时候，父皇之前赏赐你的见官不拜的特权，我可就要替他收回了！”
你小子有毛病吧？
眼看宋源竟然动了真格的，身旁的司徒静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
心中暗自为霍见川鸣不平！
说到底，霍见川的断腿也是因为不公所赐，如今跟随宋源，鞍前马后，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作为主帅，体恤手下，不过是正常之事。
你小子如今非但没有照顾，反而一五一十的打起赌来，哪有你这样当统帅的？
别人不过是因为伤病，想要喝口酒暖暖身子，你怎么还就把这打赌当真了呢？
“你……”
想到气愤处，司徒静立马就要开口替霍见川说话，只是却没想，她口中不过刚刚吐出一个字来，霍见川经感恩戴德的拜谢道。
“多谢殿下，那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
眼看此事定下，一时间就算是司徒静，也不好多说什么，趁此机会，宋源更是赶忙追问。
“对了，霍将军，我看你之前信心十足，究竟是有什么底气！”
“殿下，我若是告诉你，我会夜观天象……”
“霍将军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咳咳……”被宋源喝止，霍见川尴尬一笑，这才解开了其中的迷云。
“要说夜观天象，其实也是真的，之前我在这边疆之地认识了一位奇人，跟着他学了几手，不过我倒是觉得，所谓的夜观天象之法，倒是不如我的身子来的有效果……”
说着霍见川拍了拍自己的腿，开口解释其中玄机，众人这才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自从霍见川断腿之后，一旦到了寒冬，寒气钻心，如同蚀骨一般。
不过放在之前，凭借霍见川的意志，倒也能够忍受。
无非就是有些折磨罢了。
但是今早起床，那剧烈的疼痛感，就算是霍见川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般剧烈的反应，更是让他瞬间断定。
根据边疆的说法，每到寒冬极冷之时，就会升起一阵刮骨风。
这风，就算是吹到寻常人身上，也只觉得如同刮骨剥肉一般。
对于霍见川这般身体原本就抱恙之人，影响更是痛入骨髓。
而这刮骨风一起，也代表着大雾将生。
到时候，河面之上雾气升腾，对于蚂蚁来说，绝对算是最好的伪装！
宋源之前就曾经说过，凭借蛮夷那般狡猾，一定会选择天气恶劣的时候突袭。
如今，深冬之时已经到来，雾气将起，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已经彻底集齐。
根据霍见川的判断，留给蚂蚁的机会，不过也只有两三次而已，稍纵即逝！
对方绝对不会错过这般大好时机，定会第一时间执行原本的计划！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
听到最后宋源带着几分明悟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霍见川的断腿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关切。
“霍统领，你是断腿如此严重，仅仅只是喝酒的话，能解决问题吗？平时站在火堆旁，烤烤火是不是能缓解大半！”
“烤火自然会缓解许多，但终究还是要走出营帐的，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霍见川苦涩一笑。
一旁的司徒静，却顿时来了精神，冲着身旁的金莲努了努嘴。
“你之前不是说过自己的医术冠绝天下，举世罕见吗？现在到了你施展的时候了！”
面对司徒静如此针对，金莲只是笑笑，第一时间开口回应：“此乃先天不足，我看看倒是无恙，不过要说治愈，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只能说尽力一试！”
说着，金莲先是冲着宋源望了一眼，眼看对方点头，立马就要走上前。
而面对如此隆重的场面，霍见川则是带着几分惶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也算是王爷的女人了，地位尊贵，说到底，我不过只是统领罢了，哪能劳烦夫人动手？”
“而且，我这毛病之前也找过不少医生看过，就连他们也无可奈何，还是不用白费工夫了！”
“看看又无妨！”
金莲笑了笑，开口纠正道：“我是医生，在医生眼里可没什么尊卑之分！”
“再说了，霍将军可是把自己小瞧了，如今你可是王爷手下的一员大将，就算是王爷也格外心疼呢！”
“而且大战在即，你总不能因为身体原因，到时候影响发挥吧？万一因为病痛，到时候判断失误，那才是酿成大错！”
“这……”面对如此劝导，霍见川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夫人了！”
“算不上，你坐下，我这就为你看看！”金莲说着当下第一时间操作起来。
一旁的司徒静见状，趁此机会拉着宋源，把他拽到了营帐外。
“要我说，你之前未免有些太较真了，霍将军只是拉不下脸面而已，你怎么还真跟他打赌？”
趁着外人不在，司徒静第一时间开口教训。
宋源则是淡淡一笑，第一时间解释其中玄机：“要我说，真正敏感的是你，你也不想想凭借霍将军的性格，他又为何会如此坚持？”
“所谓的打赌，不过是个说辞罢了，说到底，霍将军只是不想在外人的眼中被人当成另类罢了，他要的可不是什么同情，他要的是尊严！”
“他就是想当一个旁人眼中正正常常的人，他只是不想被区别对待，我做的才是真正的尊重，如此一来，更加符合他的心意！”
“有些人，虽说不如当初，但心中永远有着骄傲，那是他们最后的净土，咱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尊重！”
宋源心中清楚，凭借自己跟霍见川之间的关系，对方真想饮酒，哪用说这么多？
就算没有身体顽疾，只是一句话，宋源也会打开后门。
相信这一点霍见川行中也是了然！
但他依旧忍耐了这么久，依旧还是用打赌当做借口。
说白了，只因为那是霍见川最后的骄傲，是他心中最后的坚持！
霍见川发自内心的希望在旁人眼中他是一个正常人，他不需要区别对待。
需要的只是常人正常的眼光！
宋源理解这般心情，才最终同意了这般说法。
此刻听闻宋源如此分析，司徒静也撇了撇眉：“行行行，算你说的有理，我说不过你总行了吧！”
“那是因为我说的原本就是对的！”宋源得意一笑。
司徒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最后，更是开口提议：“走吧，咱们也去军营转转，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咱们多露面，也能稳定军心！”
“再说了……这场战争过后，谁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说不定有些人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说到最后气氛难免伤感，宋源则是带着几分冷酷点了点头。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是战争，哪有不死人的道理？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尽量避免损失。
但面对现实，也只能无力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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