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再见她
大爷扶着他找到车,扶进车后座,拍了拍他的脸,让他清醒一点。
“小伙子,你先睡会儿,醒醒神,完事儿你再回去啊。”
艾宇边“嗯”边点头,像是听进去了大爷的话。
“唉,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在这地方喝酒睡觉的。”大爷自说自话地离开了,不再去管睡得昏昏沉沉的艾宇。
艾逸在旁边摇着尾巴使劲叫着,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几分钟后,它成功了。
他睁开眼,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然后下车绕着车走了一圈,坐到驾驶座上。
他摸到了盒子里的车钥匙,模糊中发动了汽车,强睁着惺忪睡眼,脚下发力,愣是没把车开出去。
大概是他还没完全睡醒,手刹都没放就踩了油门。还好,他选择放弃挣扎。
脚安分后,他一头砸到方向盘上,呼呼大睡起来,也不管被他脑袋按压的喇叭一直在制造噪音。
喇叭声持续了很久,声音很大,大到连隔壁街道的交警都寻声而来。
车窗是紧闭的,车门也都自动上了锁。
无奈之下,交警大哥只好敲车窗,想要查看是怎么一回事。
艾宇耳朵动了动,抬起头,瞧着外面着急的交警大哥,满腹疑惑地开了车门。
“你在干什么?”
“嗯?我,刚才在睡觉。”
阳光还是有些刺眼。他皱着眉,眼睛睁一只闭一只,样子很是滑稽。
交警大哥拿出酒精检测仪,要他吹口气。他乖乖照做,吹完后整个人仍处于懵懵的状态。
看了检测结果后,交警叹了口气。
含量没超标,只是他这个状态太容易发生危险。
“你先把车熄火。”
艾宇拔下车钥匙,像个乖学生一样站在交警大哥面前。
“你昨晚做什么了?”
他闭着眼睛想了想,道:“给前女友上坟,然后喝了点酒,还和前女友说了会儿话。”
“上坟,还说话?”交警大哥满脸的疑惑,脑补着画面,可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
“对啊,给我前女友上坟,顺便聊聊天。我好几年没来看她了,这回带着我俩的狗一起来的。艾逸,艾逸?”
他回车里找,车里没有艾逸的身影。后备箱没有,车下也没有。
“奇怪,我的狗怎么不见了?”他不想弄丢艾逸,它承载着他们两个共同的回忆,珍贵得很。
交警大哥感觉到脚下有东西,低头一看,是只毛茸茸的小博美。
“这是你的狗?”
他抱起艾逸,递到艾宇眼前,询问是否为他找的那只。
“是这个,是这个。谢谢。”
艾宇接过艾逸,手指穿过它有些凌乱的毛发,意识也开始清醒。
“你先等着,别乱动。”
他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冷风中,怀里抱着小小的艾逸,耐心等待交警大哥再回来找他们。
几分钟后,交警大哥回来了,手里多了个瓶子。
“我瞧着你这酒还没解好,送你瓶酸奶,喝了它,叫你家里人接你回去。”
从小养成的习惯告诉他这种时候要付钱,不可以随便占别人便宜。
他从座位上的大衣里翻出手机,准备付款。
“不用,送你了。记住,千万别自己开车,打电话叫家里人接你回去。”
“好,谢谢你。”
现在,他差不多清楚自己的情况了。
昨夜他醉倒在宫云墓前,今早被好心人发现,刚刚又有交警担心他酒没醒好特意送了瓶酸奶。
其实,他的酒已经醒了,但是他不愿醒,只想永远沉浸在梦中。
回到车后座,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
“儿啊,你这是去哪儿了啊?我们找你一晚上了。”电话刚接通,他还没来得及问声好,就传来艾母急切的声音。
“妈,是艾宇吗?”
路璐离艾母不远,听到艾母的话后,三步并作两步跑来,想和艾宇说上几句话。
“你回来吧,我不把艾逸送走了,好不好?”路璐带着哭腔的声音触碰到艾宇的心底。
“嗯。”
他不再与她们多说,立刻拨给自己的司机,将地址发到他手机上,要他尽快来接自己回去。
墓园距离他家大约两小时的车程,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如果遇上堵车,那就不知要多久了。
趁司机还没来,艾宇倚在后车座上,眯起眼睛,准备好好睡一觉。
昨夜风凉,他穿得又少,就算他身体再好也不见得能轻易敌过自然天气。他感觉双颊有些发热,身上不太舒服。
“难道是发烧了?”
找出盒子里的温度计,他给自己量了量。果然,已经烧到三十八度五了。
“呵,我以前可没这么不经折腾的,都是因为你啊,云云。”
他似乎知道了昨晚所见并非真实存在。要么是他的梦境,要么就是他出现了幻觉。
“你没当成我的妻子,可你还是我的朋友啊,何苦不再相见?”
司机赶到时,他已经睡着了。若非艾母那边催得紧,司机才不会费那么多力气搭别人的顺风车过来。
艾家。
“怎么会发烧了?昨晚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路璐见司机把艾宇背进屋,双手不停地交握,在屋内踱步,不知所措。
还是艾母冷静,拿了退烧药给他吃,又喂他喝了好多水,用了他每次发烧都会用的“被子捂汗法”。
“没事了,回家了,很快就好了。”
艾母一边安慰着,一边擦拭着他发热的脸。
到了半夜,他的烧才算完全退了。
艾母和路璐睡倒在屋内的沙发,艾逸在床上紧挨着他也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他的鼻子突然一酸。
他刚要起身给自己倒水,就听到儿子的哭声。走到隔壁房间,见到了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哭红了脸的儿子,他笑着摇摇头,走进屋去。
“不哭不哭,爸爸在呢。”
他抱起儿子,轻声哄着,小幅度晃着身子,又用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身体。
听到儿子哭声的路璐瞬间梦醒,跑到隔壁房间要哄儿子的时候,却见艾宇抱着儿子的温馨画面。
她不曾记得艾宇这样对待孩子,除了那次孩子被绑外,她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父亲”的痕迹。
不过此刻,他倒真的像是一位父亲了。
“好些了?”路璐走近父子二人,竟看到儿子笑了。
艾宇笑着,称自己没事了。
“辛苦你了。以前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艾逸可能会伤害到孩子。但是……”
“艾逸是你和她的,我无权决定它的去留。若它留下,我小心着就是。”
路璐不再强迫他。她只求这样的画面,往后可以再多一些。
“以后,我不会再去看她了。”
这句话,成了路璐的“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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