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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倾心


宇文滟捧着脸,道:“锦画馆的白玉树,请先生过府教书,不是绑架哦。”

“哼!不可理喻!”傅锦站了起来,甩着袖子很愤怒。

“当然,你也可以反抗,但是反抗后果很严重。”宇文滟又换了一只手捧脸。

“对,我们不是吃素的,傅先生要是想偿一偿的话……”妖妖灵也极力配合宇文滟恐吓。

“你们,你们!”傅锦毕竟是个斯文人,找不出一个词儿来骂人,只能委屈,结舌。

“我们就是这么霸道,专治各种不服!”妖妖灵摸着杯子坏笑起来。

宇文滟拍拍妖妖灵的头,就是喜欢这么聪明机智的小妖精。

傅锦没有办法逃走,只好留下来教书。

他一生骄傲,可遇到白临风这样的学子,却放下了身段。

“白公子真是聪明绝顶,人才也。”傅锦称赞。

白临风的表现深得傅锦欢心,以前他留下来是畏惧宇文滟,现在,他倒是不想错过白临风这样的人才。

宇文滟看着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心里也舒坦了。她常常站在角落里偷听白临风念书,她想,她一手调教的白临风将来一定可以颠覆天下。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就是六年,白临风已经过了垂髫总角之年,宇文滟亲自在市集上挑了一条束发的发带,颜色很浅淡,有点青绿。

宇文滟把白临风摁到镜子前,她梳着他的头发将它束成一束在头顶,她笑着说:“如今你已到了束发之年,再过五年,就可以加冠了。”

白临风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未到弱冠,但他已经长得容颜俊雅,风姿绰绝。

宇文滟看着束好头发的白临风,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眼前的人已经比她还要高了,看着他,就想起了曾经的种种美好。

“师父!”白临风不知道宇文滟为何会流泪。

“好了。”宇文滟笑着抹抹眼角,最后背过身去。

“师父,我是不是可以出师了?”白临风突然问。

宇文滟怔住,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长大了的白临风迟早是会离开的。她转过身来:“也好,让你去外面闯荡一下,长长见识。”

白临风看着宇文滟,她的眼睛一直不敢直视自己,他没有想到的是宇文滟竟会答应的那么爽快。

“你想什么时候走?”宇文滟又问。

“三日之后。”

“好。这两天,我去给你置办些东西。”宇文滟转身离开房间,一个人走在落花纷纷的院中,莫名的哀伤让她明白,高兴又惶恐,幻得又幻失是什么感觉。

宇文滟早在数月前就在铁铺里定了一把剑,剑上刻了一个白字,她带着剑回去,又挑了一个好看的青色剑穗。

她担心白临风第一次出门吃的不好,买了好多肉干的食物给他备着,又为他做了两套新衣裳,还在城外购买了一匹千里马。

宇文滟在为白临风收拾着东西,一边说着:“小风,一年之后你记得回来。”

她拿出刚刚打造好的剑,横放在他的面前:“这是你长大之后,师父给你的第一把剑。”

白临风拿到手中,不得不说宇文滟是最了解他喜好的人,哪怕是他从未对她提过,她也猜得中他喜欢什么。

妖妖灵牵来千里马,小肥手拍拍马屁股,惊呼:“真的是一匹好马诶。”

“小风,好好照顾自己。”宇文滟依依不舍地握住了白临风的手。

白临风有些排斥地推开她的手,道:“知道了。”

比起宇文滟的不舍,白临风更想快点离开,离开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在这里他有太多的压抑,太多的阴影。

“小风,记得一日三餐要吃饭,晚上睡觉的时候要盖好被子,外面的人不能轻易相信,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她有千言万语想要嘱咐,可惜,时间仓促。

白临风骑着马走了,头也不曾回过。

妖妖灵指着消失在路口的白临风说:“师娘,你好像养了一个白眼狼。”

宇文滟低头看着妖妖眼,一只手揪起他的耳朵:“那你呢?”

“我比他好太多了,至少离别的时候我会抱抱你。”

宇文滟放开了妖妖灵的耳朵,说起来,白临风对她确实很冷漠,好像有着深仇大恨似的。她笑了笑,道:“我家小风那叫内向。”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宇文滟还是会用白纸传灵术追踪白临风的行踪,她想知道他过的到底好不好。

樊都大雪,寒冷的天气里,宇文滟窝在家中,烤着炭火。如今的玄门推举了新一届玄首。以前的大家都想不到公奇月一个女人,居然会有这么高的地位,因为她是君子谷的人,又在樊都做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好事儿,其他玄门都很推崇她。

记得五年前,她在雪中收一个弟子,不容质疑的是那个小弟子是赵潋,更名为公子离。

宇文滟曾觉得亏欠公子离,多次探望,给他买了好多衣裳,还送给他一把匕首。

如今,公子离也有十五六岁了。他还有一个师弟是公子玉,公子玉特别喜欢跟在公子离的身后,不管他去哪儿,都会跟着。

这样以来,宇文滟的锦画馆就会常常接待公子离和公子玉二人。

突然,大门的铜环被叩响。

妖妖灵不敢烤火,又不怕冷,宇文滟便使唤他去开门。

妖妖灵将门打开,只见公子离和公子玉抖了抖伞上的雪花,公子玉笑了笑:“阿灵,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有长高啊?”

妖妖灵气乎乎地想把门再度合上,不放二人进来。

公子离冷着一张脸,啪地就将门给推开了。

“公子离,你再这么无礼,我让师娘揍你!”

公子离才不理他,收起了伞直往香室走去。公子玉走在后面,收起了伞,一只手搭在小了一半的妖妖灵肩膀上,他说:“我师兄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走啦。”

妖妖灵合上了门,气乎乎地走进屋,只见公子离坐在宇文滟的对面,他看着她,眼神特别古怪,妖妖灵暗叫不妙,如果白临风再不回来,估计公子离要追求宇文滟了。

“白姑娘,这是我在炎丘山下挖到的火石,你把到它放在身上就可以御寒了。”公子离知道宇文滟最怕冷,特意挖了半个月才挖到的。

宇文滟接到手里,微微一笑:“谢谢你。”

公子玉最有眼色也最为识相,他绝对不会打扰公子离和宇文滟相处,为了防止妖妖灵去捣乱,他还刻意地缠着妖妖灵要他给自己煮茶,拉着他看什么新做的小木马。

“小风什么时候会回来?”公子离五年前就和白临风认识了,不过二人一直玩不起来。

“前几天他刚传来了一封书信,说是春天就回来。”宇文滟说着。

“哦。”

二人坐在一起,其实也是无言的,公子离才十六岁,面对自己从小就认识的女子,喜欢她,却是不敢开口。

这就这样,相见,沉默,一天过去了。

公子离隔三差五就会送来一些东西,宇文滟大多是用不上,除了那颗火石她有带在身上。

宇文滟也曾婉拒过,说是不必再送东西过来。

公子离有些失落,他送她东西是最为了在她心上存一丝好感,更是为了能有借口来见她,如果不送东西,他又有什么理由来见她?

“小时候我收了你的东西,如今我长大了,理应与白姑娘礼尚往来。”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只可惜,有些令人疼。

后来,公子离还是会送东西,什么胭脂水粉,什么珠钗琳琅。宇文滟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些东西,统统收到一个匣子里放着,等她有了合适的机会再还回去。

第二年三月,春暖花开,可是陈国的樊都还有一丝丝的凉意,衣服也穿的有些厚实。

公子离派人送来了一棵树,说是从梨国带回来的梨株,可以花开不败。

宇文滟刚要拒绝,公子离就按排人手在她的院子里挖起了坑,他说:“这棵树是我花了很多人脉弄来的,你要是退回去,它就死了。”

宇文滟不想做什么罪人,只能看着几位大叔在刨土种树,梨株嘛,她很熟悉的,只是这种花只能在梨国生长,不知种到陈国来会如何?

“我听阿灵说,胭脂水粉,珠钗服饰你都不喜欢,想来想去,是得送一些珍奇的东西。这梨株最有灵性,只长于梨国,现在,我要让它在锦画馆花开不败。”

公子离笑着,一脸较真的样子实在是让宇文滟为难。

“公子离,其实……”

“小心,小心点。”公子离见三位大叔差点把梨株弄伤,紧张地跑过去帮忙指挥。

宇文滟看着那个认真的有些风度翩翩的公子离,只觉得爱情这种东西特别的难搞,就像现在她明明大了公子离十多岁,可他还是爱得自己死去活来。

看来,有些人是注定要爱上的,仿佛是一场劫。

梨株种进了土壤里,公子离走到宇文滟的面前,拉起她的手走到梨树下。公子离一只手握住了梨枝将身上的灵力传入。

只听见簌簌的声音绽开,一朵朵白色的小花盛放,幽幽的芬芳灌入两袖间,清清凉凉,令人舒心。

“梨株也不是只能在梨国开放,你看,樊都也可以。”公子离指着头顶的繁花说。

不得不承认,公子离花了很多心思来讨巧。

“公子离,小风要回来了,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想法吗?”宇文滟突然挣脱了公子离的手。她说:“待他冠礼之后,我就会嫁给他。”

公子离抬起的手缓缓落下,树上的梨花突然全部凋下,像雪花一样打在二人的身上。

门外,白临风正好听见了这一句,脸色骤然巨变。

妖妖灵的手里还帮他提着东西,没想到白临风转身就走了。

“小风,你去哪儿?”妖妖灵扔下东西摸着脑袋,表示还弄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而失了方寸。

宇文滟听见妖妖灵在唤小风的名字,忽然心脏像被什么提了起来,她连忙追了出去。

宇文滟心想,他回来了。

公子离还站在零落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梨杆,他还未向宇文滟说“待我弱冠之年,嫁我为妻可好?”就被她的一句,嫁给白临风挡了回来。

紫荆花下,宇文滟拾起一支干枝挥去,凌厉地挡住了白临风的去路。白临风也挥出鞘中的剑与她过了一招,一招之下,她手中的干枝断作两截。

白临风莫名愤怒,他从宇文滟的身边走过,也不打一声招呼。

宇文滟觉得莫名奇妙,她又追上去握住了白临风的剑,二人手握着手,手握着剑挥出一个半圆,剑气横飞,削落了一片片紫荆花。

如果不是刚才他们闹了矛盾,不知道的一定以为他们在调情舞剑,好撩人!

白临风不想与她身体太过触碰,为了避免她的手指触摸故将剑柄放开,宇文滟握着剑转了一个半圈,挽了剑花几朵。

她笑着朝他走去:“小风,一年不见,剑术精进了不少呢,来,还你。”

冷利的剑泛着白光,剑上挽着几朵紫荆,坚冷的兵器添了不少温柔。

他伸出手去接剑,却在宇文滟放手的那一刻,他突然收起了手,剑与剑上的花掉在了地上。

“小风,你怎么了?”宇文滟还未意识到白临风在生哪门子气,她蹲下来欲捡起地上的剑,白临突然将剑踩在脚下。

见此情形,宇文滟一怔,心里莫名的难受起来。

“小风,师父是哪里得罪你了?”宇文滟抬起头看着冷漠的白临风,她不知道白临风为何没进门就愤愤离开,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送的剑踩在脚下?这算什么意思?

“小时候,我以为是别人欺负你我,故意说出那些话。”白临风冷冷道,白色的长袍悠悠晃动,他脚下的力度又加深了一点,似要将那把剑揉成铁泥。

“你知道当年学堂里的同窗都是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我是你白玉树的童养夫,将来养大了,是要娶你当娘子的!”

脚下的灵力充盈,那柄剑已经开始变形。

宇文滟蹲着,感觉自己要昏过去,看着他脚下的灵力越来越强,她便越来越紧张郁闷。

“小风……”她无力地唤着他。

宇文滟不知道,他竟是介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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