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聚与散
夜幕终于降临。
墨羽脚步匆忙地穿过街头的人群,在一座深蓝色建筑前略做停顿,目光从镶嵌于一块巨大的菱形黑水晶中的“清岚馆”三字上一扫而过。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抬腿走进了这家在落雨城赫赫有名的茶馆。
“请问您是墨羽先生吗?”
刚刚进门,一个容貌姣好、穿着素雅的白衣侍女便迎了上来,对墨羽轻声问道。
侍女的修为比墨羽还要高出一线,但并未因此怠慢于他,言行举止处处透着对客人的礼貌和恭敬,这在向来以实力为尊的修仙界可以说十分难得了。
墨羽马上点点头,“是的。”
“您是来找一位姓萧的客人的吗?”侍女继续问道。
墨羽愣了一下,接着反应了过来,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不错,我正是要找这位萧姑娘。”
“请随我来。”
侍女说完,带着墨羽穿过前厅,走进一条铺着木质地板的长廊。拐了几个弯后,侍女将他引进左手的一个房间,接着便告退了。
墨羽犹豫了一下,伸手推开房门,便见一个身穿黄裙的女子垂首坐在一张矮桌前。
“你来了,我还担心你不敢来呢。”女子缓缓抬起头看着墨羽,清眸中流露出几分欣喜。
墨羽原本心情忐忑,但在看见少女的一瞬间,整个人忽然一阵轻松,跨步走到她的对面坐下。
“开玩笑,我有什么不敢的。”墨羽咧嘴笑道。
“你难道不怕我引你来这里,是为了害你吗?”
“不,我完全没有这样想过。”墨羽摇了摇头,然后深深地看着对方:“不过,就算你要害我,我也一定要再见你一面。”
少女闻言,眼中一时柔情泛滥,似要滴出水来。她低下头,拿起茶壶往摆在墨羽面前的瓷杯中慢慢倾注茶水。
“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呢,是杨阳,还是萧若晴?”墨羽问道。
“你喜欢什么便叫什么吧,不过杨阳这个名字,我以后大概不会再用了。”
墨羽想了一会儿,低声唤道:“若晴。”
少女脸颊飞起两朵红晕,好一会儿,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墨羽看着她,再次道:“若晴。”
“嗯!”
“若晴?”
“讨厌,叫这么多次干嘛?”
墨羽摸了摸鼻子,“若晴,倒满了!”
墨羽用手指着他的茶杯,只见里面碧绿澄澈的茶水已经溢了出来,在桌面上铺开一大片。
萧若晴惊呼一声,赶紧把茶壶放下,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墨羽神色一动,伸手朝桌面隔空抓去,溢出来的茶水便全被摄进手中。当他再摊开手掌时,掌心正躺着一枚碧绿通透的戒指,散发着淡淡寒气。
墨羽拉起萧若晴的一只手,将这枚寒冰戒指小心地戴在她的中指上。
萧若晴看着他的动作,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口中却道:“这么廉价的戒指,你也好意思送人家。”
“此乃一个凭证,你将它收下,今后有任何请求,只要不违背原则,我墨羽都愿意为你去做。”
“真的吗,你可不许骗我。”萧若晴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笑吟吟地道。
过了一会儿,她的脸上却忽然浮现一丝伤感之色。
她将戒指取下递向墨羽,“对我而言没有比这更贵重的礼物,只可惜我就要走了,你还是把它送给别的女人吧。”
墨羽当然不会收下,静静地与她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道:“非走不可吗?”
萧若晴默默点头。
墨羽轻叹一声,并没有询问理由,他能够猜到这一定跟她那个有着化神修为的师傅有关。
在那种站在人界巅峰上的强者面前,墨羽没有强行去阻止的资格,他也不愿为了一己之私耽误萧若晴的前程。
墨羽沉吟片刻,道:“你会去什么地方?”
萧若晴犹豫了一下,张口道:“魔域。”
墨羽心中一惊,如果他记的不错,所谓的魔域位于极北之地的另一块大陆,跟他们现在所处的大陆间隔着千万里海洋。那里充斥着从真魔界泄露而来的精纯魔气,是魔修们的乐土。
虽然修仙之人正与魔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清晰,但在魔域中由于灵气稀薄,像墨羽这样的正道修士,十成实力能发挥出一两成来就算不错了。
正因如此,长久以来那里早已成为正道修士的禁地,即便元婴强者也不敢轻易涉足。
更何况,不提魔域的危险性,对于墨羽而言,想要到达那里都是天大的难题。
或许萧若晴这一去,两人真的便成永别。
“对不起,我——”萧若晴见墨羽脸色沉重,心中生出几分愧疚,刚想道歉,却被墨羽打断。
“若晴,你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这些日子以来,我每天都在想你。”萧若晴低声道。
“那好,请给我五十年的时间,我一定会去找你。”墨羽目光坚决地看着萧若晴。
萧若晴闻言微微一愣,接着却摇了摇头,“不,你不要来找我。我今天约你来此,就是要和你彻底断绝关系。从今往后,咱们就各自走各自的路吧。”
墨羽心中一痛,嘶声道:“你为何如此绝情,连一点点希望都不肯给我吗?”
“那不是希望,而是执念。大道无情,既然我们有缘无分,何必让这份感情成为你我修仙路上的累赘。”
“难道为了所谓的大道,就可以违背自己的真情实意吗?”墨羽质问道。
萧若晴低下头,“对我而言,就是那样。自从踏入修仙界,我便把成仙得道作为最大的目标,我也甘愿为此放弃一切。”
“你——”墨羽用手指着她,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耳边好像有突然无数鬼怪在嘶吼,丹田内也突然忽冷忽热,灵力不受控制地在经脉里横冲直撞。
墨羽知道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但他此刻脑海里只装着萧若晴,完全没有心思去想办法化解。
萧若晴见墨羽气息紊乱,脸色潮红,马上明白了他的状况。
“墨羽,你别这样,赶快清醒过来,要不然你的修为就要尽废了。”
萧若晴焦急地劝道,但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她想了想,忽然起身将墨羽抱进怀里,朝他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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