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暗访盘龙村
至于董海明临死之前说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文宇并不知道。但既然董海明已经死了，那不管怎么样，就算他死马当成活马医也要去调查。长湖刑警大队抓董海明的原因是因为他和一起手机的盗窃案有关，而目前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他和艾雪的失踪案有关。虽然说在与董海明纠缠的过程中文宇打开了录音笔，将他说的话全盘录下，可是因为董海明现在已经死了，他在临死前也没有供述出具体的村落和同伙，对于警方来说排查的难度较大，所以这种事情也只能自己亲力亲为了。
并不是说长湖大队不想管他，而是因为长湖大队精力有限，目前杨明的案子还剩下个尾巴没有弄完，董海明涉嫌的盗窃案也没有收尾，再加上董海明死的不明不白的，肇事凶手也没有抓住，他们还要去和交管部门沟通去立案侦查逃逸的人。再加上艾雪的失踪案并不是长湖大队受理的，所以根据流程来说，就算长湖大队受理这个案子，也需要中北的部门发出协查通告，否则长湖大队属于违规办案，并不符合办案流程。
不过即便如此，文宇也心满意足了，对于他来说，董海明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凶杀，甚至有极大可能是杀人灭口。那么试问，是什么样的人会选择在董海明即将落入警方手中的时候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在人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呢？
毫无疑问，这个杀人肇事者极有可能就是董海明的同伙，甚至有可能是董海明的同伙派来杀人灭口的‘杀手’。不管这个人究竟是谁，只要被警方找到，那么对于艾雪的案子也是有极大帮助的，只要抓住了这个人，顺藤摸瓜套出艾雪的下落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盘龙村，盘龙村是坐落于盘山公路最深处的一个小山村，这里交通不便利，距离市区很远，这就导致了这是西北一代最贫困的山区。村子坐落于大山的最深处，甚至许多的民房都直接建造在半山腰上，远远的看过去，一座座接连在一起的民房就像是一条盘卧在半山腰的巨龙，故而得名盘龙村。
虽然盘龙村这个名字起的很响亮，但是这却是一个全国范围内知名的贫困山区，这里没有天然气，甚至用的都是井水。不过受到国家扶贫工程的利好政策的支持，盘龙村这几年已经在往脱贫的道路上前进了，这个村子里绝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孩子，还有女人，这里的男人大部分都去城市里务工了。盘龙村这些年来生活水平也上涨了不少，在扶贫之前，穷苦的人家可能过年才能吃上一个鸡蛋，但现在至少家家都能吃上包饭了。
饶是如此，盘龙村仍然是一个很贫穷的村子，他们的贫穷程度也仅仅局限于能吃上饱饭，冬天不至于受冻这样的层次上面。其实盘龙村的贫穷问题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因为村子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偏了，而且地质条件不适合绝大多数农作物的生长，昼夜温差巨大的气候条件也断了各种果蔬作物的后路。在男人们外出务工的时候，村子里留守的村民绝大部分都是靠着去山林里打几只野兔，或者挖一些野生笋子或珍惜菌类，然后骑车行几十里山路，拉到最近的县城集市上去换些柴米油盐。
车子行驶到半路的时候，仪表盘的油表亮起了橙黄色的警示灯，仇阳看了一眼周围的路况，打了双闪灯将车停在路边，下车打开后备箱，拿起一个绿色的汽油桶，一边叼着烟一边拿着汽油桶往油箱里加油，这一幕看的坐在车里的两个人心惊胆战的，文宇直接破口大骂道：“你这是找死啊，一边抽烟一边加油？”
“炸死你，耳根子就清静了。”
在咕咚咕咚加了将近半分钟后，仇阳拎着剩下的大半桶汽油拧严实扔进了后备箱，重新上了车，将香烟顺手扔在车外。仇阳刚才的加油方式太危险了，但文宇知道这是个不听话的主，你说他也不听，好在刚才没有发生什么危险。车子慢慢悠悠的又开了一个小时，几十公里的路程就好像开了个跨省一样，倒不是到盘龙村的距离远，而是因为这一路上都是陡峭的公路，加上大雾天气，车子并不敢开的太快。有的地方雾气大的连路牌都看不见，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把车子直接开下悬崖。
到了村口，车外传来一片叽叽喳喳、稚嫩的呼喊声，是一群穿着棉袄的小孩，这些小孩的棉袄破破烂烂的，多处有补丁，袖口处是黑黝黝的油泥，就像是经常用袖口擦鼻涕又长时间不洗衣服而留下的污渍一样，这样的场景让人看了未免有些反胃，但这些衣服穿在孩子们身上，让人看了却又有些心疼。
那些小孩都不到上学的年龄，因为营养不是很好，这些孩子的都长得比较瘦弱，最高大的一个小孩子看起来也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正是什么都不懂一心只知道玩儿的年纪。看见汽车开进村子，那个孩子王用他们山村的口音对孩子说有汽车进来了之类的话。
对于这些小孩子来说，每次村子里有汽车过来，汽车里的叔叔阿姨就会给他们带来一大堆好吃的和新衣服，这次见到汽车来，他们第一时间蜂拥而至，冲着汽车叽叽喳喳的喊了起来，还有几个孩子干脆伸出手拍打着汽车的驾驶位玻璃和副驾驶位的玻璃。
“快停车！”姚薇见状赶忙让仇阳刹车，“太危险了！”
仇阳并不是一个多有耐心的主，见着这些孩子们把路挡住了，不耐烦的按着鼓噪的喇叭，警告着他们赶紧躲开。文宇瞟了仇阳一眼，随后摇下车玻璃冲着孩子们道：“小朋友们，叔叔现在要进村，你们把路挡住了，叔叔过不去。”
话音刚落，这群小孩子并没有做什么表示，仍然是挡在车的前面，几个小孩围在车的其他侧面拍打着玻璃。
“还是我来吧。”
姚薇在汽车后排打开自己的行李箱，里面有几包零食，她把零食提下车交给了一个小孩子，宠溺的摸了摸这个小男孩的头道：“去帮阿姨把这些吃的分给小朋友们吧。”
可话音刚落，这个刚刚得到零食的孩子却拿着零食跑的远远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见到有人得到零食之后跑了，剩下的孩子情绪更为高涨起来，手上拍玻璃的力度也大了几分，汽车的外壳发出砰砰砰的身影。
“唉？这孩子怎么……”
姚薇懊恼了，但并没有继续指着那个小孩子什么，毕竟这些零食对于孩子们来说诱惑力是很大的，得到零食之后不愿意分享也没办法，只不过自己今天总共就带了这么点吃的，不够给其他孩子们分可怎么办？
“上车。”
仇阳对着车外的姚薇说道，姚薇这才悻悻的摇头上车。对于这些孩子堵路拦车要零食的行为，仇阳有些反感，他狠狠地按了一下喇叭，之后左脚踩住刹车的同时，右脚踩住了油门踏板，让车子在停滞不前的前提下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他想通过制造出这样的噪音来吓跑堵车的孩子们。
“砰！”
“砰砰砰！”
是石头！
几个没有得到零食的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捡到几块石头，竟然纷纷朝着汽车砸了过来，有的石头砸在了车玻璃上，但好在挡风玻璃是钢化加固玻璃，这一砸下来也只是留下了几小块石头的碎屑，并没有对玻璃造成多么严重的损毁。可是不是车上所有的部件都能和玻璃一样坚硬的，在这些小孩的攻势之下，车的前机盖子很快就被砸进了一个凹坑。
“给我吃的！”
“我要吃的！”
“你为什么给他不给我们！”
几个小朋友捡起几根树枝，对着汽车的车身就是一顿砸，看着车外这些孩子们变得狰狞的脸孔，文宇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心寒。仇阳的脾气不好，见这群孩子们无理取闹时的样子，下次就要去给他们一些教训，但却被姚薇拦下，她抢先一步下车，对着小孩子们摆手道：“阿姨这里的吃的都给了刚才那个小朋友了，你们去找他要好不好？或者等阿姨回来再给你们买吃的，你们这样砸车是不对的。”
或许是因为贫穷落后的原因，导致这个山村里的孩子缺乏教育，暴露出人天生的本性，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块石头砸在姚薇的额头上，姚薇顿时痛叫一声捂住头，文宇见状坐不住了，迅速下车将姚薇护起来，掏出一个手铐对着孩子们道：“都给我停手！我是警察，如果你们再这样胡闹，我就把你们全都抓起来送到警察局！”
一听文宇是警察，这些孩子们突然慌了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不约而同的散开。那个刚才拿石头砸姚薇的小男孩也随大流的跑掉了，仇阳和文宇并没有和他计较，而是第一时间跑到姚薇旁边看她的伤势。姚薇微微捂住头，摆摆手道：“我不要紧。”
仇阳将姚薇的手拿开查看，发现姚薇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小块淤青，伤势并不算严重，他冷声道：“穷山恶水出刁民。”
对于仇阳的观点，姚薇并不认同：“那是因为这些孩子从小都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他们什么也不懂。”
仇阳冷哼一声上了车，在确定姚薇没事儿之后，文宇也和她一起上车了。汽车缓缓的在村路上行驶，因为路上的颠簸，车速非常缓慢，晃晃悠悠的有一种令人作呕的感觉。
忽然，仇阳一脚急刹车，让正在闭目的文宇险些撞到挡风玻璃上。
“你搞什么！”
文宇微微震怒，仇阳此时正凝眉望着前方，他顺着仇阳的目光看去，赫然心里一惊。
前方站着十来个中年男人，他们穿着棉袄，看样子像是本村的村民，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铁锹、锄头一类的东西，看他们这架势，如果说他们是要去山里刨野味恐怕连文宇自己都不信。这些人气势汹汹的朝着他们的车子围了过来，文宇心头一惊，惊呼道：“这些人不会是打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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