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幸灾乐祸
“这个人我没见过，不过她这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怎么还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儿啊？”赵正保笑了一声道，“还有你们警察都找不到的人呢？”
“哪儿那么多废话？”郑彬没有给他好脸子，“我看你这几年混的不错，这么大个台球厅，能赚不少吧？”
“哪儿能啊，挣的钱也就够交个房租的。”
“照片上这人你去给我想办法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见过。对了，这事儿你不要声张，明白吗？”
“我一定尽力。”赵正保道，“文哥没跟你一起过来？我也有好几年没见着他了。”
“你想他的话，随时可以来队里见他。”
“还是算了吧……”赵正保汗颜道，“那地方，我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一次了。”
“那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甭没事儿整一些个幺蛾子。老大不小的人了，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做点什么事儿不好，整天打打杀杀的，装什么古惑仔啊？”
如果是别人的话，赵正保早就一个大嘴巴上去了，赶上心情好，或许还会把对方的牙给打掉。可教育自己的人却是郑彬，对方是个警察，就算是挂上祖宗十八代的骂自己，他也得听着。他点头哈腰的说是。
“那几根棒球棍子怎么回事儿？”
“嗨，这都是误会。我们这平时总有一些个人过来闹事儿，那几个人都是我们这看场子的。”
郑彬语重心长道：“有人闹事儿，你就打电话报110，明白吗？”
“我这不是怕给你们找麻烦吗？”
“少跟我在这说好听的，赵正保，咱们可认识了有五六年了，你有什么花花肠子我都清楚的很。如果你不老实，以后再落到我手里，我可不会对你心慈手软的。”
“是是，斌哥我明白，我保证不给你们惹麻烦！以后踏踏实实做人！”
“走了！”郑彬把台球杆往桌子上一撂，随手拍下20块钱零钱，“结账。”
“别！”赵正保一个箭步窜上来，把钱往他手里一塞，“斌哥，你这可就打脸了，你来我这打台球是我的荣幸，怎么能要你钱呢？”
“少废话，我们有纪律，甭跟我来小恩小惠这一套。”郑彬把手一推，扭头就走，道：“照片后头有我电话，如果你身边有朋友见过她，给我打电话。”
“好的，斌哥您慢走！”
见他下了楼，赵正保才算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黄毛等人端着一壶刚沏好的铁观音走过来，道：“宝哥，茶沏好了。”
“沏你大爷啊！”赵正保把水壶往地上一扔，滚烫的茶水撒了一地。
寸头男问道：“宝哥，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你怎么这么怕……”
“怕？”赵正保苦笑一声，“他敢拿枪指着我脑袋，你说我为什么怕？”
“啊？枪……”寸头男一愣，“他是条子？”
“小点声！”赵正保将照片塞到他的手里，“你去问问哥几个，有没有人见过照片上这娘们儿，见到的话和我说一声。”
“好的。”
离开台球厅以后，郑彬掏出一张人名单，冲着最末尾的赵正保的名字上划了一笔，一眼看去，这张人名单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粗略一算至少有上百人。这些都是文宇在职期间处理过的各个案件当中的罪犯，这上百个人当中几乎涵盖了抢劫、盗窃、寻衅滋事等五花八门的犯罪。这几天以来，他一有时间就去走访这些曾经和文宇‘有过节’的人，赵正保就是最后一个。
虽然人有上百个，但得到的答复却是千篇一律，没有人见过艾雪，更没有人认识艾雪。
照片和手机号发了上百张，他对此也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郑彬就没有抱有任何希望。
亦或者说，从五年前艾雪失踪的第二天起，郑彬便明白艾雪恐怕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离开台球厅后的郑彬，眼神深邃起来，脑海中似乎勾起了某段不为人知的回忆，他的神情变得冷漠无比，整个人的气场让人看起来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可怕。
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手机上是一串数字，没有备注，但他却对这个号码十分熟悉。
他接听电话，对方是苍老又深邃的声音。
“他已经找到手机了。”
“我知道。”郑彬回复道。
“不要继续找下去了，你明知道这样找下去毫无意义，反而会打草惊蛇。”苍老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责备。
沉默半晌，郑彬的语气冷冽而决然：“我这次就是要打草惊蛇。”
“你把那个姓仇的小子也卷进来做什么？你难道真的以为他们两个能做到吗？”
“至少……我没有权利继续瞒下去。”
电话挂断。
对话短暂而模糊，似乎除了郑彬之外，没有人能听得懂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神秘的电话来自于谁。
自从在酒店里分开之后，姚薇先是回到了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又回了一趟家，换了一身衣服。
平日里只是淡妆的她，今天破天荒的涂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唇膏，换上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对着镜子又倒持了几下头发后，才满意的将化妆品放进包里。镜子中的她多了几分女性的成熟美，红色的唇膏让她的身上多了几分性感。
她不喜欢那种宽宽大大的衣服，因为那样会让她的行动显得笨手笨脚的，对于她这种做什么事儿都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女人来说，似乎利落的职业装更适合自己。但今天这个场合显然不适合穿职业装，在翻腾了几下衣柜后，她找到了一件裹臀短裙，像寻常的女人一样，她也是一个爱逛街的人，碰见喜欢的衣服也会买买买，但买来以后却很少有机会穿。就像这件短裙还是她上个月买的，买来之后就一直在衣柜里面挂着，甚至连吊牌都没有拿下来，因为她工作的时间远远大于生活的时间，平时里还是穿职业装更多些。
她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这么正式，但总觉得如果不精心打扮一番是对对方的一种不尊重。
威法西餐厅，可以说是南龙区较为考究的西餐厅之一了，这里的消费水平和京城比起来算不得高，但人均也有300元左右。或者说，在这个地方的洋人餐饮业并不被当地人买账，就像是这里的星巴克咖啡店一样，你如果要价太高还没有人过来吃了呢。姚薇把地点选择在这里的原因，一个是因为这里距离南龙商务酒店较近，另一个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还不错。
文宇下午没什么事儿，提前到了餐厅的角落里等着了。或许是因为曾经的职业习惯，他对于就餐地点的选择似乎永远离不开角落、靠窗这几个词。每次去咖啡馆，他要么就是在靠窗的位置坐着，要么就是选择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呆着，很少会坐在餐厅的正中央。
在心理学上来说，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但对于一个曾经做过刑侦工作的人来说，心理学的那套理论显然不能套用在他的身上。虽然已经辞职多年不做刑警了，但是那套习惯并没有放下，就像是他到今天为止吸烟时还是会习惯性的用打火机熏烤烟管一样。坐在落地窗附近可以轻易的观察到外面的情况，角落处又可以轻而易举的观察到整个饭店内部的情况。就算是在非办案期间，他也习惯这么坐。
时间是晚上的七点，姚薇准时进入了餐厅，她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女人，说的夸张一些，她的生活几乎可以精确到毫秒计算了。和她交往比较多的员工甚至曾觉得姚薇怕是个中国人和德国人的混血吧？就像现在一样，没有早一分钟，也没有晚一分钟，七点钟整，姚薇像卡着点一样准时到达。
文宇坐着的地方很不起眼，但姚薇仍然一眼就找到了他，几乎没有绕圈子的到了他面前，“你果然坐在这。”
文宇把思绪从窗外的风景中拉回现实，道：“为什么要用果然？”
“因为我一开始就猜到你会坐在这了。”姚薇笑着说道。
“哦？”文宇觉得姚薇这句话很有意思，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上次在咖啡馆吗？你坐的位置就靠窗和角落；今天在酒店大堂里，那么大的沙发你还是喜欢坐在角落。我大学选修过心理学，你这是一种心理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是吗？”文宇微感惊讶，他没想到姚薇的观察力竟然这么敏锐，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太过注意自己的这个习惯。
“我聪明吧？”姚薇有些沾沾自喜道，平日里很谦虚的她换了身衣服竟开始自夸起来。
“呵呵，够聪明的。”文宇有些无语。
“你为什么会缺乏安全感呢？”
“我这可不是缺乏安全感。”文宇无奈道，“是职业习惯，因为靠窗户的位置和角落的位置更便于观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这都是极佳的观察点。”
“哦，原来是这样。”姚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失落。
“钱店长呢？”文宇疑惑道。
实际上，姚薇并没有把晚饭的事情告诉钱店长，但不知怎么的，她竟然下意识的撒了个谎：“哦，跟你说的一样，钱店长果然吃不下晚饭，说看见任何东西都没有食欲，所以不跟我们一起来了。”
“哈哈……”文宇一想起白天时那恶心的情形，都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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