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萧北乾,你要如何才能信我
霍云卿背手而立,一派贵门公子的姿态。
辰王府哪是那么好进的,没有拜帖,哪怕她理由再好,门房的人也不会搭理她,弄不好还会被当成刺客抓起来。
今日她女扮男装,特意找了身白玉菱纹罗套上,外披狐毛大氅,尽显华贵。
辰王府的人自是见过世面的,一看便知她身份不凡,这才半信半疑的进府通传。
林夏亲自来迎贵客入府,门房的人见状不由松了口气,万幸他们进去通传了,若是将那位贵公子当成闲杂人等打了出去,王爷定会重罚。
“霍姑娘,殿下就在里面,您请。”林夏将霍云卿领到书房,扣响房门后缓缓推开。
霍云卿看到了对门而坐的萧北乾,他面前的书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一本反扣的书籍,而他则慵懒的倚靠在太师椅上,指尖似把玩着什么。
萧北乾神色寡淡的扫了她一眼。
霍云卿撇撇嘴,抬脚跨进门槛,萧北乾不愧是永兴帝最宠爱的皇嫡子,他的书房宽敞如厅,炭炉里燃着御贡的银碳,满屋子飘着淡淡的木香味,以及……
她突然蹙眉,又仔细嗅了嗅,狐疑的看向萧北乾。
书房里有血腥味,很淡,但对于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霍云卿来说,这味道太过熟悉,熟悉到她不可能辨错!
萧北乾没有错过她的一举一动,淡笑了声:“听说霍姑娘被禁足了?”
霍云卿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得意洋洋的反问:“辰王殿下为何如此关注臣女?”
萧北乾依旧挂着淡笑,平静无波的回应:“此事京都城内人尽皆知。”
言下之意,算不得关注。
霍云卿气恼,怎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又是霍惠然这厮?无所谓,不管是不是都算在她头上就对了。
萧北乾见她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由勾起嘴角,但又很快收敛,并未让霍云卿察觉。
“霍姑娘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霍云卿闻言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上前朝他摊开手:“还我。”
她没打算问他,为何宫宴那日没有向永兴帝求娶她,当日的情形,已然没必要多生事端。
萧北乾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少女青葱玉指,露出一小截的手腕上环着红艳如火的珊瑚手串,衬的她肤白胜雪,莹润如月。
他缓缓收回视线,与她四目相对。
“霍姑娘所指可是此物?”萧北乾将捏在指尖把玩的东西置于书案上,赫然是一颗细长的珠子,那珠子米粒大小,扔在地上也不会引人注意。
霍云卿伸手就要去拿,却被萧北乾眼疾手快的收了回去。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那细长的珠子,晦暗不明的盯着她:“此物乃是宫宴之上,本王无意中捡取,当时恰巧端王的酒樽无故落地,本王心存疑虑,正在寻这珠子的主人,霍姑娘今日岂非自投罗网了?”
霍云卿丝毫不慌,笑问:“辰王殿下既有疑虑,为何当日在陛下面前闭口不谈?殿下有意隐瞒,如今又来试探臣女,就不怕臣女反咬,一旦东窗事发,便说是殿下胁迫臣女所为。”
萧北乾被气笑了:“你在威胁本王?”
霍云卿很是坦诚的点了点头:“正是。”
她如此反应,倒是让萧北乾一时无言以对。
“霍云卿,你哪来的胆子!”
萧北乾眯起眼睛,脸色阴沉可怕,霍云卿被他盯着,只觉像是被毒蛇缠上,小命休矣。
霍云卿近乎本能的后退了一步,而后她便看到萧北乾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从来不知,萧北乾竟有如此威慑力,他仿若立于凡尘之巅,世人在他脚下皆为蝼蚁。
此时的他,无法让她与前世那深夜闯入她闺房,问她敢不敢与他仗剑走天涯的人混为一谈。
“怕了?”萧北乾讽刺一笑,将指尖的珠子扔给了她。
霍云卿下意识的接住。
“今日只当本王没有见过你,霍姑娘,不送。”
霍云卿咬了咬唇,心头涌上委屈,他不是甘愿为她赴死吗?为何要作出一副厌弃于她的样子?
萧北乾看她没动,眉头微蹙,正要唤林夏进来送客,却见她将那珠子朝他扔了过来。
细长的珠子砸在他墨色的长袍上,又滚落在地。
“霍云卿!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本王面前撒野!”
“自是霍家给的。”霍云卿无所畏惧的迎上他染着怒火的眼眸,掷地有声的说道:“殿下与臣女,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
萧北乾沉声呵斥:“莫要胡言,本王何时与你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霍云卿指了指滚落在地的细长珠子:“殿下明知在宫宴上,端王殿下的酒樽落地是臣女所为,却有意包庇,欺瞒陛下,你我岂非同谋?”
她话落,书房内骤然安静,过了片刻,坐在太师椅上的人突兀的笑出了声。
“倒是本王小瞧你了,说吧,你意欲何为?”
霍云卿知晓这是能继续谈下去的意思,她盈盈行礼,言语中尽显诚意:“殿下,臣女绝非与殿下作对,恰恰相反,臣女今日前来,是想与殿下合谋。”
“哦?“萧北乾来了兴趣,“你要与本王合谋?”
“是!”
“本王如何信你?”萧北乾眼神灼灼的凝视着她:“据本王所知,霍姑娘回京这半年,唯独对端王另眼相看,你今日投诚,是为了他,还是他让你来的。”
霍云卿似乎终于明白,萧北乾对她的态度为何如此恶劣,原来他怀疑她早就与萧璟丞合谋了?
“殿下,往事臣女不愿再提,殿下应该清楚,宫宴之上端王言行有失乃臣女一手促成,倘若臣女对他有意,何必算计于他?”
“霍姑娘长兄成婚当日,你舍命相救端王,他却与霍家养女共处一室,你心中记恨,想惩治一二也不无可能。”
霍云卿气恼,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萧北乾,你要如何才能信我!”
霍云卿许是气昏了头,一时竟忘了分寸,今生没有他夜闯闺房,她与他此前毫无牵扯,她断不该如此不知礼数的唤他名讳。
她立即行礼告罪:“殿下恕罪,是臣女……”
“本王信你。”
霍云卿眼神呆滞,啊?唤他名讳他便信了?早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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