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主动暴露
墙角的砖缝被完整如初的填补好，柳寒云随手折了几折，将纸条大剌剌的握在手中，转身回了屋内。
新换来的小丫鬟见识过柳寒云曾经为了书和上一个丫鬟发火的样子，故而对她格外谨慎小心翼翼，不敢触怒柳寒云。
此时见她回来，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多问，端着食盒恭敬地问：
“小娘，用膳吗？”
得了肯定的答复后，这才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菜，甚至余光看到柳寒云还在端详纸条，也以为是新作的诗罢了。
纸条上的确是诗句不假。
但都是宫中传出的暗语，将信息组成一首诗后传递过来，由柳寒云分辨后再重新作诗回复，即便被人发现，也看不出任何信息。
她这些年，一直用这种方式在府中平安无恙的做着探子。
从前的所谓蕊雀，不过是一个明面上的掩护罢了，自己才是皇帝麾下名副其实的情报二把手，无一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身份地位即便是在宫中，也是超然的存在。
可以说，现在的圣上之所以如此忌惮沈墨莲，全是柳寒云当初还未潜入平阳侯府时一手造就的功劳。
他当初大放异彩，其展现出的野心和能力的确令皇帝心生警惕过。
但后来沈墨莲突然销声匿迹，颓丧起来转而醉心玩乐，当时的皇帝观察了很久后曾得出过沈墨莲无危胁，并不需要监视的结论。
但是柳寒云不认为。
在她看来，沈墨莲的转变突兀且无来由，更何况他能力超然，即便选择蛰伏也不能轻易松懈，在她的再三怀疑之下，皇帝才再次重视起来沈墨莲，这么多年一直坚持不懈的努力戒备。
不过现在……
柳寒云看着自己屋内满满的书册，还有不少是自己亲笔所写，满足感油然而生，甚至超过给皇帝办事所带来的地位的满足。
从前自己选择给皇帝做探子，正是因为平淡的日子太过无趣，觉得做探子一定有意思极了。
但没想到，做探子居然险些影响了自己看书的爱好，她不能外出，能看的书越来越少，本就开始对皇帝心生反感，不想继续给他做眼线了。
就在这关键时刻，祝南枝带着她的书铺找到了自己，现在自己不但有看不完的书，还能自己写书，卖书赚的钱够自己买一本子也看不完的书！
做探子哪有写书有意思！
她消极怠工的心更加强烈，但又碍于顶头上司是世间最尊贵的男人，只能唉声叹气的硬撑着，等祝南枝听懂自己的暗示。
……
祝南枝回去后，越想今天和柳寒云的谈话越觉得怪异。
“不对啊！”她猛地惊醒，激动地一拍桌子，自言自语匪夷所思地说：
“我今天去找柳寒云聊新书的事，她忽然说起下一本想写女主角是细作的书……还是皇帝的细作，就潜伏在一个朝廷大臣家中做小妾！”
不远处正在做活的青黛：“？”
“不正常，这件事不正常！”她在屋内踱步几圈，沉思道：“从前她从来都是吟诗作赋，偏好才气逼人的东西，觉得这些故事有些俗，但今天却忽然主动说起写新书……”
“还特地告诉我，这次的与三王爷那本书一样，又是一个真人改编的故事，这这这……她在暗示我什么！”
暗示的究竟是什么，祝南枝心中实则早有答案。
她沉思良久，只是不敢相信一个深藏多年，天衣无缝的探子居然主动暴露，反复提醒自己冷静下来后，又开始纠结：“要不要告诉沈墨莲？”
府中有了这么大的消息，是该告诉沈墨莲，但同时也正是因为消息过于震撼，她甚至一时间不知如何与沈墨莲说起。
到了晚上，祝南枝反复斟酌，这才慎之又慎的将自己发现的真相告诉沈墨莲。
“你是说，她主动暴露，暗示自己就是哪个皇帝的探子？”
“是的！侯爷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饶是祝南枝这些天接触过不少府中秘辛，但忽然得知柳寒云居然是条这么大的鱼，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但沈墨莲闻言不过淡淡点了点头后，只说一切如常便可，不必有过多担忧和重视。
无论是柳寒云安分的表现，还是她现在主动暴露一事，都足以说明一件事……
“一个主动暴露的探子，于她而言与投诚无异，以后她不会再一心为皇帝办事了，一切如常便可，无需太过紧张。”
“也就是说我明日可以去看看柳寒云的吧？”祝南枝眨巴眨巴眼，期待的问。
她现在对柳寒云好奇至极，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为皇帝做事的探子都会叛变，难道是侯府风水，旺细作？
第二日，祝南枝深吸一口气，压下紧张主动去找柳寒云，脸上挂着若无其事的笑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结果刚出静心园的门，就被一道许久不见的身影堵在门外。
“祝南枝，你总算肯出来了！”花映雪双眼通红，瞪了一眼祝南枝，抬脚就要往外走：“跟我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花小姐……”祝南枝有些排斥。
她犹豫一瞬，还是放弃了提起柳寒云，拿出别的理由试图敷衍花映雪：“我，我正要出门一趟，书铺还有些事情，花小姐还有别的事找我吗？”
“不行！不准去。”
花吟雪直接拒绝，嚣张跋扈的堵在祝南枝面前，打量她手中的食盒：“你去书铺还带着点心？”
自然是给柳寒云准备的点心。
面前是花吟雪明晃晃的质问，祝南枝无奈，只能脚步一转说：“我正要去夫人院中将点心给她，花小姐一起来吧。”
说完不给花映雪拒绝的机会，走在前面直奔温锦融的院子。
还未入内，便听到温锦融轻柔的声音，祝南枝听到温锦融温和的语调后心中一突，连忙朝着屋内追去，果真看到正襟危坐，紧张的脸色都苍白了的沈安安。
他见到祝南枝后，这才勉强安心一些，朝着她安慰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二人的眼神交流太过明显，温锦融动作一顿，起身对祝南枝淡淡道：“老夫人身体抱恙，这两日不便与安安相处，送我这里照顾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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