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6
北宸握着长剑，冲上前就要带我走。
只是他还没有抓到我的手。
青辞就大手一挥，强大的魔力冲击下，他直接被击退了十几米，才堪堪停下。
“本尊竟不知，天界清心淡然的北宸帝君，竟也有强夺人妻的癖好。”
青辞将人妻两个字咬得极重，北宸在听到这句话后身形也晃了晃。
北宸并没有理会青辞的挑衅，转而一脸失望地看着我。
“嘉落，我原本是想让你闭关悔过，可你不仅不知悔改，竟还混入魔谷，与魔族同流合污。”
“竟还不知廉耻与这魔头结合，当真是冥顽不灵……”
还没等北宸说完，青辞就用术法禁了他的言。
而我也上前一步拉住了青辞的手，笑意盈盈。
“北宸帝君，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就不劳外人费心了。”
北宸眼神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外人？”
“嘉落，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是自愿要嫁于这魔头？”
我冷笑一声，看着他一字一句坚定说道，“是，我是自愿的！”
话音刚落，北宸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他眸中染上几分悲痛之色，愤然道，“不可能，你怎会爱上他？！”
“他事事以我为先，我为何不能爱他？”
“帝君剖我内丹，屠我族人，将我打入十八炼狱，桩桩件件都是要置我于死地，难道还想让我犯贱继续爱你吗？”
7
我一脸悲愤的说完，北宸脸色已是一片灰败。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青辞，淡声道，“夫君，送客吧……”
青辞微一点头，然后挥了挥衣袖，将北宸直接扫出了魔谷。
然后他一把抱起我，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带我往洞房走去。
一路上，我心中既忐忑又紧张。
等他把我放在婚床上，我才发现嫁衣的一角不知什么时候被我攥成了一团。
还是青辞将我的手指一个个掰开，我才发现自己竟将手掐出了血印。
他原本喜悦的神色现在已经严肃下来，面上还有些阴沉。
“你若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与你……”
“没……是我还有些不习惯。”
虽说在青辞提过要求之后，我也给自己做了很多的思想准备。
我更知道作为夫妻，我们有繁衍后嗣的职责。
但到最后，我还是会感到有些胆怯。
在听到我这一句话后，青辞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没事，长夜漫漫，夫人可以慢慢习惯。”
我不知自己晕过去几次，又究竟是何时睡去的。
只知道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是被门外的喧哗声吵醒的。
“本君今日就是要带嘉落回去。”原来是昨天被青辞一挥手赶出魔界的北宸帝君又回来了。
在我收拾好穿戴出来的时候，脚步因为青辞的一句话停在了原地。
“本尊的魔后昨晚累坏了，现在醒不来，帝君还是改日再来吧。”
“你……你竟敢碰她！”
北宸怒气冲冲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一阵剑气就这样劈开了放在我面前的屏风。
“嘉落，我当初不知那内丹是你保命之物，我没想害你性命……”
在看到我踏着小碎步走到青辞的身后时，北宸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本就不怎么红润的脸色更添了几分灰白，一脸悲戚地看着我。
“嘉落，你们……”
我顺着他的视线瞧去，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青辞的吻痕。
我恼怒地瞪向青辞，他却向我挑了挑眉，还攥住了我想要挠向他的小手指。
我们这一番打情骂俏，让北宸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虽然他并没有张口，但我还是能从他的面部表情看出一二分意思。
无非就是一些我不知廉耻，大逆不道之类的话术。
“帝君何必自谦，若说不知廉耻，您与灵山女君称第二，三界无人敢称第一。”
“昔年灵山女君嫉妒您与另一位女君相谈甚欢，便趁那位女君下凡历练时假借天帝谕旨，收集东南西北四海龙王的水葫芦，又借雷公电母之威让那女君惨死。”
“可灵山女君学艺不精，水葫芦的咒语繁杂她并没有完全掌握。因为没能及时收回法术，致使人间连降暴雨整整三年，害得多少黎民因她惨死。”
“这本该打入炼狱的女子却被你一句轻飘飘的无心之失所包庇。敢问帝君，若我们都要称之为败类，您又应该是什么？”
北宸在听到我第一句话后，就催动剑诀想要劈过来，但我岂会如他所愿，手心悄悄结印护住了我与青辞。
北宸在看到我能使用术法后十分惊讶，不顾反噬强行用内力打破了桎梏，喷出一口血来。
“你，你怎么会……”
看着他讶异的神情，我却是笑出了声来。
北宸到现在还认为我是那个明月涧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小精怪，可实际上在昨晚，我就已经觉醒了自己所有的记忆。
8
原本还想着给青辞一个惊喜，可我看了看炼狱外黑压压的天界众人，还是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身形稳在半空。
随手一指，就将北宸定在了原地，让他动弹不得。
“昔年天妖魔三界虽不能说是和平共处，却也能够维持表面的稳定，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可天帝不满与妖魔二族平起平坐，想要一统三界。彼时的北宸帝君，不过是一个刚刚飞升天界的仙君罢了。”
“可魔族圣女在宴会上对这个小仙君一见钟情，追着他满界跑。”
“帝君想往上爬，而天君想要解决心腹大患。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在魔族圣女的眼前上演了一出好戏。”
当年我为魔族圣女，意外看上了北宸这个小仙君，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追着北宸满天宫乱跑。
不顾惜自己的名声，将与自己从小就有婚约的青辞抛在脑后，整日里就围着北宸打转。
因此在众人的眼里，是北宸实在拗不过魔族圣女的好意，只好答应了她的表白。
但实际上是天帝和北宸为我种下了情蛊，所谓的圣女追着仙君跑，实际上不过是子蛊追着母蛊跑。
在情蛊的作用下，我日渐沉迷于北宸的温柔之中。一次约会后毫无防备地喝下了他专门为我准备的下了迷药的水。
他趁我昏睡之际剖出我的内丹，融到了自己的体内。
还将我随意丢弃下界，抹掉了我关于魔族圣女的所有记忆。
魔族在我失踪后，曾向天界讨要说法。可天帝以他们破坏盟约为由派兵镇压。
后来魔族被天界俘虏，被关入十八层炼狱，永世不得出。
天界与魔族那一战打得异常惨烈，而北宸更是因为夺了我的内丹，功力大增，杀害我魔族数十万将士。
因为这一功绩，北宸成为天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帝君。
魔族被俘，天界独尊，北宸用着我的内丹成为四海八荒令人敬仰的帝君，却又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要将魔族赶尽杀绝。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是害得魔族凋零至此的罪魁祸首。
若不是当年青辞匆匆赶到明月涧将魔族圣物炼为内丹救了我，我未必能活到现在。
而我却在“死而复生”之后，竟阴差阳错又一次爱上了仇人！
心中的怒气在不断蔓延，我近乎要将银牙咬碎。
就在我马上因为怨气要暴走的时候，青辞在一旁悄悄为我注入灵力。
“保护好自己。”
曾经青梅竹马许多年，我与青辞的默契早已无人能敌，几乎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我知道，你也要小心。”
早在北宸来到魔界的那一瞬间，魔族就有将士开始带头冲破十八炼狱封印。
我们不能丢弃勇士，自己在这里坐享其成。
“天界若是发现我们从十八炼狱冲出来，一定会先找上你。”
青辞这番话说得匆忙又庄重，他的眼中是抹不开的担忧。
而我在听了他的话后，只是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额头。
“我等你回来。”
在青辞走后，我和魔族另外三个修为深厚的长老将北宸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
往日里孤冷自傲的北宸帝君被我们用特制的铁链拴住，让他想逃也逃不掉。
而我手中还拿着刚刚从他体中取出的，原本属于我的内丹，融到了体内。
北宸满身血污看着我，眼底满是惊惧之色。
“嘉落，你放我回去吧，我回去定会找到陌瑶，让她为你赎罪。”
“我知道之前让你受了诸多委屈，这并不是我的本意。这一切都是陌瑶做的，我并不知情！”
看着北宸慌乱的将一切罪责都推脱到一个女人的身上，我只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会喜欢这样一个懦夫。
“对了，我还可以在回去后为你重新炼丹，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十万天神同贺的婚礼！嘉落，你只要让我回去，现在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我变出一柄冰刃，在北宸说完这句话后狠狠捅进了他的胸口。
9
“北宸帝君说什么呢，您可是仙鹤皓月一般的人物，怎会与我一个魔族女子同流合污呢？”
我刻意压低声音，语速变得缓慢，刀间在北宸的皮肤上方来回挪动，感受着刀下皮肤的颤栗。
真是一场令人心情愉悦的恐吓。
“但是我花了几千年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说着，我又将匕首插进了北宸的另一个肩头，痛得他面色惨白。
“北宸……”我不停地念叨着这两个字，又在他的右手手腕处割了一刀。
“这两个字，你也敢用？”
“你欺我瞒我，甚至不惜用下作手段逼我屈服，害我落入如此不忠不义的境地，让我成为魔族的罪人。这一刀，是你应得的。”
“你害我同袍，杀我将士。为了一己私欲让数十万人魂飞魄散，一共十一万三千五百五十四人。”
“北宸帝君没有家人，无法体会我们的噬心之痛。既然如此，不妨就割上他十一万三千五百五十四条口子，以他的鲜血来祭奠战场上死去的亡魂。”
说罢，我将匕首插在了北宸的身上，转身出门，丝毫不理会他在身后的哀嚎。
北宸被解决掉了，下一个就该是陌瑶和天帝了。
天界与魔族的尸体成堆的堆在一起，在炼狱的门外堆成了尸山。
我顺着青辞留下的痕迹，很轻易就找到了被青辞用天界缚仙锁锁住的灵山女君，众人口中的陌瑶仙子。
她满身血污地趴在了那里，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丝生气。
直到我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才勉强睁开了双眼。
见到来人是我，她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但身上的束缚让她动弹不得。
“嘉落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能和北宸在一起。都是你这个贱人迷得他乐不思蜀！”
“若不是你嫁给了魔尊，应当是你在我的脚下俯首称臣。我不服！凭什么你一个身份低贱的妖物可以得到北宸的心！定是你用了迷计！”
我原本不想再理会疯疯癫癫的陌瑶，可奈何她实在聒噪。于是我上前挑断了她的手筋与脚筋。
可即便痛到面色发白，陌瑶还是继续在原地咒骂我，于是我上前一步掐住她的脖子，在她因为疼痛呼吸不畅而张大嘴拼命呼吸的时候，割掉了她的舌头。
还敲碎了她的仙骨。
她整日里都自诩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却为了一己私欲草菅人命，嘴边挂着众生平等，实际上却是自她之上人人平等，自她之下等级分明。
这等虚伪之人居然还能在天界这么多年，可见天界的管辖力度差到了极致。
陌瑶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很快就没有了气息，我看着她逐渐僵冷的身躯，施法将其挫骨扬灰。
她作恶多端，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安抚死于陌瑶之手的刀下亡魂。
当我找到青辞的时候，他也正将天帝挫骨扬灰，洒向凡界。
看到我来了，他笑着向我伸出了手。
回去的路上，青辞忽然问我。
“你是什么时候觉醒记忆的？”
他一脸的严肃认真，我也不舍得逗弄他，只得一五一十再将之前的事情都告诉他。
魔界肯定是不会再回去了，我和青辞带着魔族众人重新在明月涧安营扎寨，聚居在这里。
我和青辞并没有觊觎三界共主的心思，只是想为魔族报仇。
因此在三界共同投票选举出共主之后，我和青辞就隐居在了山林。
10
番外
我叫青辞，魔族右护法是我的师傅。
我是魔族见不得光的暗卫。
从小师傅就教导我要拼尽一切性命保护好圣女，我将圣女当成了自己的信仰。
为了保护圣女，我每日都要在陪她读书射箭练习法术之后，还要接受最严苛的挑战。
如果我死了，后面的人就会顶替我的名字继续陪在圣女的身边。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于是我没日没夜的练习，经常前一天的伤还没有好，就平添了新的伤痕。
圣女好像知道些什么。虽然她从来都没问，但总会在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递给我一个小小的瓶子。
瓶子里有一种淡淡的幽香，是魔族里最好的药膏。
于是我更加的想活着，想活的时间再长一些，陪着圣女更久一些。
所幸我成功了。魔族里所有的暗卫都打不过我，我可以一直陪着圣女。
后来时日渐久，我的信仰中也掺杂了一些令人羞于启齿的原因。
于是我开始躲着圣女。只有她身边有危险的时候，我才会出现。当危险结束，立马消失。
我只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暗卫，怎么能肖想一族的圣女。
可直到长老询问婚约人选，而圣女指向我的时候，我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单相思。
原来卑微如我，也有人愿意喜欢。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了圣女的名字。原来她叫嘉落。
我以为我们可以长长久久地厮守在一起，可圣女却在参加了一次宴会后喜欢上了天界的一个仙君。
每次看到嘉落奔向另一个人的背影，我都心痛到无以复加。
可长期以来训练的直觉告诉我事情并没有简单。
于是我开始背着所有人偷偷调查。
可因为我的一时疏忽，嘉落被那个仙君设计失了内丹，还打入一个不知名的山涧。
我在办完事情后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嘉落的身边，但当时的魔族已经陷入大乱，这里于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于是我只能先将师傅临终前交给我的东西放在嘉落的身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师傅说这是能保住圣女性命的东西。
我匆匆赶回，浴血奋战后依旧被天界众人锁在了十八炼狱下的魔谷里。
我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一天能看到嘉落，也是从那时起我有了想要强突出去的心。
我将嘉落救了回来，但因为害怕引起嘉落的伤心事，我只能戴上面具。
可我又想让她认出我来，所以我特意做了之前她最喜欢吃的饭菜。
可她似乎失忆了。
于是我向嘉落求娶，看着她惊慌的脸色，我还是无耻地说出了北宸的名字用以要挟。
那天晚上我看着云淡风气，实际上紧张到了骨子里。
还好最后她同意了。
也还好她最后恢复了记忆。
幸好她现在还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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