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明算账（一）
彩月提着月饼来账房时就见到佳娘在一旁看着账本沉思，常海见她来忙道：“彩月姑娘来了。”
自从那日说好了不再因为常海而不自在后，彩月如今见他都是坦然。
彩月忙将手上提的食盒放到桌上：“夫人。我娘让我来给常海送月饼。”
佳娘问道：“其他人可都送了？”
“正送着呢。”彩月第一个就送来了此处。
常海忙谢过，陆家给的工钱多对他也厚道，二爷还允许他去大爷的书房找书看，他自是感谢的。
“那今日你就早些回去，明日在家歇着，十六再来。”
佳娘早就说好了家里十五都放一日，不管有没有家回总归是休息不做事。
陆南方下晌从衙司回来就见佳娘带着彩月青竹在院子里挂着玉兔灯。
自他记忆以来陆家的中秋何时像今日这般热闹过，虽还守着孝但玉兔灯上也见不到一点红，连里面的蜡烛也是白的，挂在玉兔脚下的流苏时青色，倒是与外面买的不同。
“二爷！”青竹见他回来忙招呼道。
陆南方拿起她手上的灯瞧了瞧，这玉兔画的只能远看不能近观：“这是自己做的？”
“夫人教我们做的。”青竹得意道。
佳娘在杜鹃花前看着他来，便将手上的灯笼递给彩月。
“我有话和你说。”
陆南方知道她今日定是有话要讲的便道：“那便去账房说吧。”
两人都对要说的话心知肚明。
佳娘开了柜子的锁将银票拿了出来道：“常海都跟我说了。”
陆南方看着她的指尖翻动：“那你觉得如何？”
“我愿意找你借钱。利息就按照钱庄的来算。”
“好。”陆南方本意即使将这钱给佳娘使用，任凭她是什么方式都好。
“你今日可办好了事？”陆南方关切道。
佳娘今日的见闻细细讲来：“如今既然借了你的钱，那我便想的先买下一间铺子，再租一间铺子，如此今后若是还不了你的钱也好用铺子抵一些。”
陆南方见她如此认真笑道：“没事，若真有那日你慢慢还，我不急。”
佳娘睨了她一眼，陆南方却见她的眼中带了三分嗔，心情颇好道：“陆家还有几千两银子，你做事也别畏手畏脚，就是两间铺子都买下来也行。”
佳娘见外面柜子里放钱的盒子已然放了二千多两，便低声问道：“你为何不将银票房放去钱庄，那么多钱放家里，实在是担心。”
“原先没想那么多，如今你既然想丢进钱庄那便放进去吧。”陆南方说罢打开了另一个柜子手伸进去摸了摸便抱出一个鲁班锁，伸出手让佳娘给钥匙。
佳娘一怔，什么钥匙在她身上……
佳娘身上挂的是账房的门和平日里放银两的柜子，她从不知道这两把钥匙能打开这个锁。
只见陆南方将她那边开门的钥匙与自己手上钥匙倒扣在一起，卯了进去正好是严丝合缝。
盒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放着银票，佳娘顾不了其他赶紧将账房的门关上。
“要不你点一点？”陆南方见她这般谨慎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佳娘也怕这么多钱万一和账上对不上可如何是好。
这样一数倒是头晕眼花，陆南方倒是不避讳又将房门打开，屋子的光线这才亮堂。
“这里怎么是一万两？”佳娘疑惑道。
陆南方解释道：“这里原先是有五千多两，不过我当时只写了三千多两的账，后来你将老夫人的私房给了我，我便都放了进来。”
“可加起来不过八千两。”
陆南方皱了皱眉一副难以割舍的模样：“哎，剩下的两千是我的钱，这不是怕丢才放进来的吗，谁知刚好凑个整数。”
佳娘有些生气道：“你既要我掌家，去扬州时没让我支公账，如今我又才知道你还自己添了钱到账上来，我理了那么久未曾想竟是笔糊涂账，索性我不管了，随你拿进拿出岂不是便利。”
陆南方见她这般生气忙安慰道：“既如此我把我的钱拿出来，任凭它掉如何？”
说着果真数了二千两出来，又从柜子里数了两千两银票进去道：“你看看如今里面是一万两，以后再放钱进去你也心里有数。”
佳娘抱着一万两心里没了底，她家里的染坊一年到头也不过才挣一两百两银子，家里后来翻了房子又扩了染坊，赶着她嫁过来时爹娘咬着牙给她添了一百两银子做嫁妆，陆家当时看不起她彩礼也没送多少来，后来她一并也都带进了门。
“这可是一万，不行你明日跟我去钱庄存起来，至少心里买个安稳。”佳娘正色道。
陆南方心里本就有一个打算，如今见她这般忙道：“你且不急，我知道有个法子可以让你高枕无忧。”
说罢轻声在佳娘耳边耳语一番。
“换金子？”佳娘小声惊呼道，她眼下哪里还顾得了二人挨着近姿势暧昧。
“一百金能换五百两银，这些钱都换了去，这金本就年年涨，如今海外的贸易说不定要出问题，若真如此你岂不是又赚了一笔。”
佳娘往日里从未接触这些事情，但也知道如今米价贵连带着菜价和肉价都看涨，若真是换了金，倒是能相互抵了中间涨的价，确实比存在钱庄划算，这才将两个盒都：“那就依你所言，明日就去。”
佳娘又去书桌前提笔问道：“这遭去扬州你垫了多少？”
陆南方怎么违逆，忙拨算盘将所有开支都细细算了一遍道：“合计二十二两三钱十五文。”
见他算得仔细，佳娘就翻开账本记了下来，又找了二十二两四钱给他道：“给你拿着。”
“夫人大气。”陆南方见钱眼开般接过。
佳娘懒得和他计较，扇了扇墨迹道：“你这匣子钱我可怎么记，凭空多了二千两。”
“那还不好办，见者有份，你一千我一千这事就过去了。”陆南方逗着她道。
佳娘啪得一声放下笔：“等我从你陆家出去，你想拿多少都是你的事，只是如今你非要这样我就不掌家了。”
“大过节的别生气，要不你就记我的私房钱充公如何？”陆南方摸了摸怀里的二千两，这可不能再充公了。
佳娘等的就是这句，立马又拾起笔添近了账本盖好了章，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便点更改的机会也没给陆南方。
“二爷、夫人吃饭了。”李娘子在门外朗声道。
佳娘愣了愣，李娘子今日的嗓门格外亮堂，怕不是过节心情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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