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岁末（三）

　　“我猜想大嫂或许对我有什么误解。”陆南方不紧不慢道。

　　“二弟说什么，我不太明白”见翠巧已喂完药，佳娘不再陆南方多说，只上前帮着翠巧收拾。

　　陆南方心里盘算着要找机会让佳娘看明白此事，否则佳娘不知心里如何想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娘子拖了彩月回自己守夜住的屋子小声骂道：“你这混账，我说了你多少次了，怎么还这么混！”

　　“娘，我不就是走了神，夫人都没什么，哪里又惹你了。”彩月哭着揉耳朵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用的丫头！”李娘子没好气道。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见她哭又狠不下心，叹了口气又把彩月抱在了怀里：“儿啊，娘就指望你在夫人面前出息了。现下有一个你立功的机会，要是成了以后夫人身边得意的就是你也未可知！”

　　彩月瓮声瓮气道：“娘，你想什么呢，今日是彩云姐发了热，夫人才让我伺候的。”

　　李娘子得意道：“是不是发热夫人心里门清。你现在只管做好夫人安排的事，然后盯好彩云那个贱蹄子。她干了什么、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回来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彩月不解道：“娘你又想干什么，好端端的让我做贼干嘛？”

　　李娘子气得直戳彩月的额头：“我看你是要气死我，你只管按我说的，千万小心，别被她察觉才最要紧。”

　　彩月看她娘不像是一时起兴，要是办砸了不得打死她，这便不得不记在心里。

　　陆老夫人这两日觉得自己眼睛也不怎么看的清了，佳娘坐近了她才看到。

　　见陆老夫人看着自己，佳娘便说道：“母亲今日可好些？”

　　虽知道她回不了自己话，但还是照旧问了问。

　　陆老夫人一开始还能吃一些粥，如今除了吃药喝水，什么也吃不了，人早已成了皮包骨，看着也吓人。

　　“母亲，翠巧和李娘子每日照顾你也辛苦，不如提一提她们的月例？”佳娘细声说道。

　　翠巧忙跪道：“大夫人使不得，这本就是奴婢的本分。”

　　“你先别推辞，且看母亲怎么说。”佳娘扶起她道。

　　见陆老夫人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翠巧这才不再推辞。

　　“说到月例一事，我正好有事要与大嫂商量。”陆南方在屏风外幽幽开口。

　　他说的煞有其事，清清白白。佳娘忙回道：“二弟所言何事？”

　　陆南方站起身道：“有些账目需要和大嫂对，我先去账房等大嫂。”

　　佳娘不明所以，外院有什么内院要对的账目。见陆南方已大步离去，忙差人去唤彩月。

　　去外院的一路，佳娘都在细想这一个月来后院支出每笔都是有由头的，难不成自己哪里错了？

　　到账房时陆南方已四平八稳的坐在桌前翻着账：“大嫂这么快就过来了？”

　　余账房见他来倒是一愣：“大夫人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佳娘见陆南方眼里带着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

　　“二弟不是说有笔账目要对？”佳娘问道。

　　余账房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添了盏茶，请佳娘上坐。

　　“其实并非是账目的问题，但却有要事相商，只是不好在正房开口。”陆南方解释道。

　　“再过九日就是兄长魂归九九之日，不知大嫂可有何打算。”

　　此事确是不宜在正房说，佳娘的心也渐渐放下。

　　她其实并无打算，可当下被人一问，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经事少，只按着先前阴阳先生说的准备了瓜果茶酒，元宝香烛等物，不知二弟觉得可要添些？”这些家中都是备着的。

　　陆南方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看来大嫂都准备妥当了，是我越俎代庖了。”

　　佳娘见他面色不虞一时不知在说什么，就听见彩月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彩云姐晨起时发了热，夫人就让我替她伺候。”彩月向来没什么心眼，说话声音也就从不压着。

　　余账房分明是在门外悄声问她，如今吓了好大一跳。

　　陆南方见佳娘也是听到了，又继续说道：“那日宗族的亲戚也是要来的，家里厨房人手不够，不如让酒楼送几桌席面来？大嫂意下如何。”

　　陆家在南京城本就有两家福运酒楼，佳娘也正有此意。

　　“二弟考虑的周到，劳你费心的。”佳娘起身谢了礼，毕竟是帮自己的丈夫操持。

　　陆南方脸色冷了冷：“大嫂见外了。”

　　余账房偷瞄了房内，见二人似乎没注意彩月的话，这才放下心来。

　　陆南方面色晦暗，没想到余账房和彩云如此不争气，他还未启用就因为他二人差点惹了一身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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