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许你皇后尊位
沈望州谢过皇恩之后。
一人轻装，很快的往皇城外驶去。
裴厌身侧有一谋士站了出来，颇为诧异。
“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陛下给了沈将军如此大的权力，小心他成为下一个苏家。”
裴厌眸色深邃。
“不会的。”
他自会将所有权力都掌握在手中，沈望州有勇有谋，是个可用的大将，可他……也只能成为大将。
裴厌抬腿。
走进月歆宫。
如今万事初定，大殷也趋于稳定，他三年多的谋划，已经彻底解决完北莽这一心腹大患了，此后，极少有人，有事能威胁到他了。
裴厌进了月歆宫。
见墨无心还在地面，他眉头一蹙。
“怎么还不将棠儿救下来？”
墨无心边行跪拜礼边道：“陛下恕罪，是娘娘不让……她……”
裴厌抬首。
苏棠见了他，然后对他展颜一笑。
这一幕，像极了他们初次相见时的情景。
那是冷宫。
他又被冷宫中的婢子宫人磋磨，受了一身的伤，也不给他吃食，他饿的只能再来到槐树之下，听说槐花可以止饥饿，他也不知是不是真假，到了槐树之下，采了花便往嘴里塞去。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忽而。
从槐花树上掉下了几块糕点。
他的丑态被人看到，抬起头便阴沉恶狠狠的盯着树上。
白花晃动。
一少女的头从花后探了出来，她居高临下，却美得像画里存在的仙子般，她那般生动，还对着他微笑。
“对不住，我看你饿的厉害，便想着将这些糕点分你吃些。”
她从槐花树上跳了下来。
裴厌想要故作矜贵，不愿被别人可怜。
可当少女将糕点捧到他面前，脸色戚戚，笑意盈盈的看向他时，他便突然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受了伤？他们怎么能这么虐待你！”
自那以后。
每次他受了伤来到槐花树下，总是会见到少女拿着药候在一旁。
那时在冷宫中所受的挨打，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思绪回到现在。
裴厌压下心中的情愫，他难得道：“棠儿，一切都处理好了，你下来，不要闹了。”
苏棠看着他。
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裴厌，我从来不知道，人的善良，也是可以被利用的。”
“我阿父说，要做一个好人，我兄长说，人要存有良善之心，所以我遇到你，便想尽力的将你拉出泥沼，我不知道，原来善良给错了人，也是另一种恶。”
她就这样看着他。
说话不温不火。
却是这几年来，难得一次与他这般心平气和的谈话。
“裴厌，你恼我，怒我，恨我，觉得是我辜负了你，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又何其无辜？阿父与萧稷之间的商量，我完全不知情，在你没有下旨杀害苏家之前，我天真的以为，我们会有以后，会有很美好，很光明的以后。”
苏棠颔首。
裴厌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只觉得她此时应该极为压抑。
她在和他解释，他很高兴能听到她的解释，可是为什么？他此刻的心里却是那般慌张？
“裴厌，我真的尝试过好好爱你，你让我放下过往，放下仇恨，你说你可以原谅我，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悔婚另嫁的不是我，我没有悔婚，另嫁也不是我的本意，可你杀了我父母，杀了我阿兄，杀了苏家上下一百多名人口啊，你觉得我真的还能什么都不在乎的嫁给你吗？”
“这一生既然不能嫁与你，那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
苏棠从望月阁的一旁穿上了红衣。
裴厌的右眼皮突突的跳个不停。
苏棠道：“阿厌……”
“棠儿，朕在。”
“我曾经试过爱你，我试过放下一切，所以我进宫寻了你，我想将自己的初次给你，再之后我便可以死心嫁给阿稷哥哥了，可后来，你又将我抢入后宫，你先对我冷淡，又要求我夜夜侍寝，那时我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有了我们的孩子，我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有了孩子，我会重新拥有一个家，我会慢慢从阴霾里走出来。”
她抬眸。
笑容苦涩。
脸上有泪水滑落。
她就那样遥遥的看向裴厌。
裴厌多疑且足智，苏棠需得将自己完全沉浸在她所编制的故事当中，她才能骗过裴厌。
她所说的话三分真，七分假。
若说她没有爱过裴厌也是假的，从本质上来说，她与裴厌其实算是一类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们两人唯一的区别是，苏棠从不会牺牲那些无辜的人。
而裴厌，只要是能助他站得更高，走得更远的，无论是什么，他都可以摒弃。
苏棠喜欢强者。
所以她曾经觉得裴厌应当算是良配。
曾经对他的好也都是真的，所以此刻说起来，倒还真的颇有一番凄凉的意味。
与虎谋皮，必会遭虎反噬。
她眼中的情意与绝望，能让裴厌感受得彻底。
“棠儿，我知晓你过去几年活得委屈。”
“朕也误会你许多年，如今我们误会解开了，你下来，朕之前许诺你的，现在全都作数。”
苏棠轻笑。
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阿厌，如果当初我与你说我就要嫁与你，我没有悔婚，你会为了我，而放弃诛杀苏家上下的人吗？”
裴厌不答。
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不会。
“所以一切其实早就注定，阿厌，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所在意的，从来只有那高高在上的皇权。”
“朕心里有你，棠儿，你所做这些，不就是想与朕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今夜过后，朕后宫里虽然妃嫔上百，可朕绝对不会对她们上心，朕会封你为皇后，这样，够了吗？”
裴厌像是在隐忍。
他不喜被人拿捏。
只是因为对方是苏棠，是他也曾经真心实意唯一付出过满腔爱意的女子。
他许她特殊，却不许她骄纵蛮缠，脱离他的掌控。
皇后尊位，是天下女子皆所求之位，他愿意力排众议，扶她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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