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啥呢？怎么了？”
从楼下上来的同学发现她们仰头注意着楼上，满眼疑惑，懵逼地问出声。
也让站在上一层平台的男女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云浅察觉到危险，拉着唐元就往下走，被快步追过来的女生扬声喊住：“偷听了就想跑？！”
眼见两方人要吵起来，后面上来的同学没再看热闹，快步上楼，远离了纷争。
程嘉定慢慢走下来，隔着几节台阶止步，目光落在想走却被拦住的娇小身影上。
正是因为这个眼神，更让与其刚分手的女生愤怒，被甩的不甘，对被程嘉定关注女生的不喜，以及在亲密关系中生起的竞争意识，通通化作恶意，一并发泄给窥见她不堪一幕的陌生人。
尤其，当她走近，发现面前这张脸，很像之前在食堂看见的那个女生，都被程嘉定关注过。
心中的火气更为激荡、汹涌。
她推云浅的肩膀，美艳面庞倏地浮生戾气：“你是小偷吗？这么见不得人。”
云浅往后踉跄，要不是唐元在身后扶住她，她恐怕会摔倒，惊得胸口疯狂跳动，眉间不耐烦地敛起，“我没偷听，也不是小偷。”
“呵。”女生冷嗤，双臂环在胸前，妥妥的上位者姿态，极其傲慢：“你没偷听你心虚什么，被人发现就要跑？”
闻言，云浅深吸一口气，目光越过面前纠缠的女生，看向脸上始终云淡风轻的程嘉定。
后者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噙着淡笑，好似是置身事外的看客。
云浅短暂的沉默，但直脾气的唐元看不得朋友被欺负，且对方又是与程嘉定有关系的女人，让她想起之前吵嘴的姜怡。
她把云浅拉到身后，往前推了下那表情忿忿的女生，啧声反驳：“我们懒得听情侣吵架，好心想换条路走，怎么就成了小偷呢。偷你什么了？”
“你……”
那女生想还手，发现力气不敌唐元，越用力，小脸憋得越红，到最后手腕发痛，不得不抽出手，放弃推搡。
云浅不想和他们有牵扯，趁机挽住唐元的胳膊，没有躲，选择最开始想走的路，径直越过始终未曾言语的程嘉定，往楼上走。
身后是女生借题发挥的撒娇：“好疼……”
却没像上次那样得到男人的保护。
云浅和唐元从楼里出来，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气，神情各自一松。尤其是唐元，情绪更外放：“真倒霉，看来以后得绕着他走。”
如果对桃花旺盛的男人没有占有欲，那和他走近就非常危险。程嘉定身边的对象目前都不是善茬，让唐元连连摇头。
“下次她再推你，你还手啊。”
她开始教育刚刚气势占下风的云浅，“有时候光靠嘴没用，完全是秀才遇到兵。你就该以牙还牙，让对方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话落，悬日悠悠往下，擦过高耸建筑的边角，射下晕黄的光线，笼罩着马路上两道女孩身影，让人备感温暖。
已是秋后，加之今日不算高温，阳光落在身上，不炙烤，只有稳稳的安全感。
云浅抬起手，妄图抓住那缕阳光，嘴角弯起很淡的弧度，就像她此刻说话的声音，小得让唐元没听清：“我要是高中遇见你就好了。”
“什么？”她追问。
云浅挽紧她的手臂，“我说知道了。”
开运动会那天是多云，气温有点低，云浅早上来到体育场，身上披了件厚外套。唐元身体好，穿着一件橙色T恤就来了。
在宿舍的时候，云浅有问：“怎么穿这么鲜艳的颜色？”
唐元只道：“怕你找不着。”
玩笑话逗得两人一早心情不错，来到场地，坐在学校按学院专业划分的区域，开始等运动会的开幕仪式。
昨晚没睡好，加上空气有点凉，云浅哈欠不断，圆润的眼眶很快就湿了，模样楚楚可怜的。
唐元啧声：“病美人。”
云浅没听清，只摇头说：“没感冒。”
她就希望运动会赶紧开始，赶紧到女子三千米的项目，看完唐元比赛，她就会找个理由从这离开。
她向来对大规模的集体活动不感兴趣。
先是学校领导讲话，再是毫无准备的彩色烟雾礼炮轰鸣场内上空，最后是运动员代表宣誓，一整套流程下来，云浅的注意力开始不集中。
避免走神，她挺直腰身，目光放松，不经意地在左边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往日稳固的三角关系今天缺了一角，程嘉定和梁靖森坐在班级最后排，身边不见姜怡的身影。
“现在请男子一百米的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学校广播开始播报比赛进程，运动会正式拉开帷幕。
听到声音，程嘉定摘掉头上的黑色帽子，递给旁边的梁靖森。后者直接戴在自己头上，压低帽檐，起身跟他一起穿过队列。
程嘉定背后贴着号码簿：1701。
他竟然参赛了。
理智的信号提醒云浅，不要再关注程嘉定的任何动态。但情感上没这么容易，她刚刚还无法集中的注意力，现在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那道高大身影，越来越远。
直到看不见。
二班的位置不错，是一百米的起点，四百米的终点。检录完毕的男生分了组，很快到起点站定，等待枪响信号。
云浅不自禁地攥紧了袖口布料，随着台下身影愈发清晰，她胸口的跳动越快。
程嘉定是第一组，在第四跑道。
他只是按照规定站到位置，周遭就响起潮涌般的起哄声，好多女生都在给他加油，甚至可以用夸张形容。
云浅耳边嗡嗡的，她左手边是程嘉定所在的一班，属她们的声音最激动，最响亮。
很快，体育场一片平静，云浅也没出声，定定看着在第四跑道做好起跑姿势的身影，胸口的跳动刹那间缓慢。
怦怦，怦怦……
像是到了真空环境，云浅听不见声音，视线也变窄，只看得到四个字：1701。
那是独属于他的领先位。
就像在茫茫人海，他的出色、耀眼，会吸引你的目光，他有鹤立鸡群的傲人姿态，让你自动忽视其他颜色，审美被养刁，把他捧在心尖。
砰的一声枪响，尖叫冲上云霄。周围同学纷纷激动地站起身，给场上比赛的男生加油。
云浅反应慢了，再想站起，心里已经有了理智，做不到冲动地跟着大喊。
前面很多同学都挡住了她的视线，就连坐在旁边的唐元也站起，在给班里的男生加油。
在最安全的位置，云浅做了回见不了光的小偷，声音淹没在人潮：“程嘉定，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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