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央央……”乔泯之唤她。
“我累了,相爷请回。”她背对着他,睁着眼道。
乔泯之想想,昨晚的确将她折腾地不轻,心中有愧,于是便收了手。
“你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
秦惜没说话。
乔泯之只好悻悻离开了。
她一向是不喜他的。
如今,怕是更加不喜欢了。
乔泯之走后,秦惜翻过身来,仰面躺在床上,目光有些空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萱草,帮我收拾一下东西。”
萱草不解:“姑娘要去哪儿?”
“该准备着,找个日子搬出去了。”
萱草:……
秦惜起身,随便用了饭后,便坐在窗前榻上,倚着引枕,摆弄乔泯之给他的天机盒。
他说,这里面藏了个大秘密。
但是她对他的秘密,从来不感兴趣。
她手里拿着乔泯之的小盒子,心里想着昨夜与先生的种种。
想着想着,忽然将手里的小盒子啪地从窗子扔了出去,穿了鞋,便往外走。
萱草赶紧问:“姑娘去哪儿?奴婢陪您。”
“不用了,去荷花池随便走走,不用跟着。”
秦惜一个人出了燕喜园。
萱草往窗外一看,落在窗外花丛里的天机盒,被摔开了。
里面折着一张泛黄的纸。
萱草赶紧出去捡了起来,只随便看了一眼。
只见了四个字,【你羞不羞】。
她脸一红,还以为是主人给姑娘写的闺房密语,也不敢多看,赶紧叠好,又塞回盒子里去。
那小盒子的机关也不知道怎么设计的,一扣上,咔哒一声,又变得严丝合缝地,再也打不开了。
秦惜出了燕喜园,在荷花池边绕了几圈,终于下定决心,去广宁阁找乔泯之。
广宁阁这会儿很安静。
锦书和白越大概都被派出去办事了。
秦惜推开门,径直上乔泯之惯常住的二楼。
然而,推门进去,里面没人。
因为他有一阵子没在这儿住了,显得有些冷清。
但书案上依旧是读书人的做派,随意放着一些书籍和卷宗。
秦惜随便看了一眼,见杂乱的卷宗下面,铺着一幅大字。
她将上面的东西轻轻推开,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吾道不孤】!
秦惜怔怔看了一会儿,指尖轻颤,重新用书卷将正幅大字盖上。
楚藏弓果然在命乔泯之抓先生。
这时,安静的楼里,忽然回响起一种诡异的声音,就像有什么东西割破了空气一般,极轻,但是极为凌厉。
是从下面传来的。
秦惜又顺着声音,去了楼下。
广宁阁一楼之下,还有地下一层。
不过她从来没下去过。
那奇怪的声音,就是从下面传来的。
乔泯之在地下室养了什么?
秦惜轻手轻脚,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经过一条点了油灯的长廊,来到尽头一道石门前。
那些声音,就是从石门后飘忽着发出来的,时远时近。
秦惜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再仔细听清楚。
忽然,整个地下走廊中的油灯,全部同时熄了。
而紧贴着她脸颊的石门,无声无息移开。
扑面一声微不可闻的凌厉尖啸,有东西冲她飞来。
秦惜的呼吸几乎都滞住了。
可下一秒,有人将她轻轻一拉。
那迎面飞来的东西,便紧贴着她侧脸飞过,削落一绺发丝。
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切,秦惜一身冷汗唰地后知后觉地下来了。
“央央?你来了怎么不叫人通传?“身边,是乔泯之的声音。
紧接着,石室里的灯被点亮。
青虹颤巍巍走出来,一脸惶恐,“公主没事吧?”
秦惜看看乔泯之,看看青虹,“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青虹:“啊——这个——”
乔泯之平静道:“青虹在练功,我随便看看。”
秦惜不解,“黑着灯练什么?”
“就是练……蒙眼甩飞刀。我怕他偷懒,便命他将灯熄了。”
青虹:“啊啊啊啊,对对对!”
乔泯之:“青虹,给公主表演一个。”
青虹拔出靴子里藏着的飞刀,唰地扔了出去,正好扎在墙上的石砖缝中。
秦惜又不是傻子。
刚才听见的,不是这种声音。
是一种极薄的东西,在空气中急速飞旋的声音。
“哦……”
既然乔泯之有事瞒着她,不想给她知道,她也不拆穿。
“其实,我今晚来,是想跟你说,我要搬出去了。”
“什么?”乔泯之下意识地立刻问了一声,脸上还带着笑意,声音极是温和。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惜便郑重将自己的想法又仔细说了一遍:
“我们和离的日子已久,而公主回宫养伤,也该差不多了。这相府真正的女主人不在,我一个前妻赖着不走,实在于礼不合。”
她微微微垂首,“是该走了。”
“去哪儿?”乔泯之问得极轻。
“我打算拿票号里的钱,在城里寻一处僻静地方住下。”
他的手,落在她肩头,“央央,你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我没办法保护你。”
秦惜轻轻将他在肩头的手摘了下去。
“若是楚藏弓还让你负责我的安全,那你便多派些人手跟着便是。”
她说完,便低着头走了。
从前,心里空荡荡的,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进来。但是现在……
那里有了一席之地,住了个看不见样貌的神明。
乔泯之怔怔看着她纤细背影,穿过走廊中昏暗的光,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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