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到了晌午,乔泯之回来了,直奔燕喜园。
“央央,我回来了。”
一进屋,就见秦惜坐在窗边的榻上,正在捣鼓腕上的红丝带,准备用绣剪小心剪了呢。
她腕子白,皮肤薄,被红丝带一圈一圈紧贴着缠着,分外香艳灼人眼。
“挺好看的。”乔泯之坐在她身边,有点幸灾乐祸。
“你干的好事,帮我解开!”
秦惜将腕子递到他面前,气鼓鼓的。
他打的结,她跟萱草、忘忧三个,废了半日的功夫都解不开。
想用绣剪剪了,又紧贴着皮肤,试了好几次都险些剪到肉。
气死个人了。
乔泯之乐了,在心里又找到个欺负她玩的好法子。
“解开做什么?留着挺好看的。”
他进屋口渴,随手将她刚刚喝了一半的茶水给喝了。
“明日我要同许颂仪去望湖楼,戴着这个算什么?”秦惜不高兴。
“许负家的那个许颂仪?听说是个女神算,挺好。”
乔泯之其实是不喜她与对手的家人往来的。
倒不是怕她漏了什么消息。
而是担心,将来撕破脸那日,她会伤心难过。
但是,难得她愿意出门,又结交了新友。
“我帮你吧。”
他指尖倒是灵巧,三下两下,便将捆了她半日的丝带给解开了。
秦惜晃了晃手腕,原本雪白的薄皮,全都勒红了。
“讨厌!”
她往旁边挪了挪,不想跟他挤着坐在一起。
偏偏乔泯之又跟着她挪了一下:
“央央,有样东西送你。”
他从袖中变出一只掌心那么大的雕花小木匣。
秦惜拿过来,冲着光看了看,整个匣子严丝合缝,并没有找到该从哪里打开。
“是什么?”
“这个匣子,叫做天机盒,是我今日街上偶然遇到的,便买回来给你玩儿。”
“我不喜欢伤脑筋的事。”
秦惜将匣子随便放在桌上。
乔泯之又把匣子拿起来,放在她掌心。
“这里面,我藏了一样东西,你若能打开,就会发现一个大秘密。”
秦惜:???
她看着他的眼睛,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
乔泯之倒是不随便哄人的。
“我对秘密没兴趣。”
她又想把匣子推回去给他。
但是,他将它摁在了她掌心。
“这个秘密很重要,央央就当是帮我保管了。”
他认真地看着她。
秦惜想了想,“不行。”
“为什么?”
“和离了。”
“……”
又是这三个字,乔泯之有点被气到。
“央央,我付钱,你保管。”
“多少?”
“一个月一千两。”
“成交。”秦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再睨一眼那小匣子,倒是升起了一点点好奇心。
到底什么东西,让乔泯之宁可花大价钱,也一定要她收下?
这会儿,萱草进来,“大人刚好来了,与姑娘一道用饭吧?今天小厨房做了北雍风味的红焖羊排。”
还没等乔泯之说好,外面,就来了人。
青虹匆匆进屋,附耳与乔泯之嘀咕了几句。
乔泯之原本兴致盎然的脸,立刻冷了下去。
可见秦惜在旁边,又重新恢复了温和。
“宫中有事,我要过去一趟,午饭不能陪你了。”
“好啊。”秦惜开心。
今天没人跟她抢羊排了。
乔泯之出去,她就坐在窗边,还倚着引枕,与他从窗户招了招手。
赶紧走,最好今晚都别回来。
乔泯之出了燕喜园,青虹才紧跟着低声道:
“宫里来的人说,公主闹得厉害,说您根本不理她的死活。皇上也大发雷霆,还与皇后娘娘又大吵了一架,听说,把凤安宫都给砸了。”
乔泯之却不急,先去了广宁阁,之后,又叫人把姜雪娘喊了过去。
姜雪娘吊儿郎当站在门口,女子衣衫从肩头落下。
乔泯之从书案上的一摞折子里挑了两本,一抬头看他那风骚样儿,嫌弃:
“把你的衣裳穿好。”
姜雪娘不乐意地朝天翻白眼,“知道了,我现在是你娘,要庄重~~~~,找我干嘛?”
乔泯之早就对他这副德行见怪不怪。
“明日她要去望湖楼见许颂仪,我没时间,你想法子跟着,确保她无碍。”
姜雪娘眼珠儿一转,“成啊,小事儿。”
他抱着手臂,美滋滋的,一看就是在想着什么馊主意。
乔泯之:“不要让她与许颂仪太过接近,还有……”
“还有,她都见了谁,和哪些人说过话,说了什么,都要报给你,知道了,知道了~~~”姜雪娘挖了挖耳朵。
乔泯之见也没什么可再交代的了,便拿着那两本折子走了。
姜雪娘一转身,招呼随身伺候的嬷嬷:
“去,给我写几份帖子,分别张夫人、王夫人、李夫人、牛夫人、马夫人、赵夫人。就说,我约她们去望湖楼喝茶~~~~”
乔泯之那边,进了宫,人还没站稳,迎面就见楚宁珂一只花瓶砸过来。
他躲了,但也没完全躲。
那花瓶刚好砸在他脚前,顿时遍地碎瓷炸开。
“你还有脸来?你是本宫的夫君,可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本宫!”
楚宁珂的头上还包着绷带,手上缺了手指的地方,也厚厚包着。
“朝中诸事繁忙。”乔泯之淡然回道。
“你忙!今日休沐,你一大早有空与罗太师吃早茶,没空来看本宫?你滚!你马上给本宫滚!”
楚宁珂又暴躁地想扔东西砸他。
“公主息怒,臣还有要事要见皇上。臣告退。”乔泯之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楚宁珂没想到他真的就这么走了,顿时又哭了:
“乔泯之!雁时!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啊!!!是不是连你也嫌弃我惨了缺了?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乔泯之全当身后的哭喊哀求没听见,径直去了楚藏弓那边。
“皇上,臣有要事启奏。”
楚藏弓刚跟罗献珠大吵了一架,心情烦躁,见他来了,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说。”
乔泯之将两本折子递了上去。
这两个,他已经压了几日,只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楚藏弓拿了一本,随便看了一眼,啪地合上:
“怒江又改道了?”
乔泯之在下面,两手收在身前,甚是恭谨:
“不止是改道,而且,两岸瘟疫肆虐,又有流民骚动,围攻府衙,似是有人煽风点火,有造反之意。”
“简直都是混账!江南江北两道都是干什么吃的?”
楚藏弓又将另一本折子看了,写的无非是关于瘟疫和流民骚乱之事,更加心烦。
乔泯之从容淡然,等他发完脾气,才道:
“皇上,镇江楼的工程尚未启动,两岸的镇楼塔却已经开始开挖地基。臣记得当日朝堂上,沈道长曾言,此二塔若成,必有大凶。”
楚藏弓眯着眼:“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臣与沈道长参详了许久,觉得二塔的大凶之势已经启动,想要挽回已是不可能了,不过,亡羊补牢的法子,也不是没有。”
“什么法子?”
“打生桩。”
乔泯之说着这样残忍的话,慢条斯理,不徐不疾,眸光平静,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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