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祭祖前夕
腊月二十五这一日，沈音容起了个大早。
按照传统规矩，正常祭祖都是在腊月二十九或三十。
但顾家祠堂设立在侯府，加上庄子离顾家甚远，来回路上最快也要耽搁四个多时辰。
往往腊月二十九来了，祭祖过后连饭都吃不上一口，便得匆匆赶回，若晚一些都会耽搁除夕。
为了方便，便请了道观内德高望重的道长，请示了顾家先祖，又算了个合适的日子，这才把祭祖的日子，改到了腊月二十六。
通常顾家人都会腊月二十五晌午抵达侯府，二十五，二十六住上两晚，二十七一早再走。
如此也能多热闹热闹，又不会太过匆忙，算是一举两得。
用过早膳后，沈音容便寻来了府里大大小小的管事，在院里开始交代着今日的安排。
“夫人，这是厨房拟好的今日宴席上的宴单。”
王管家双手呈给沈音容，“夫人过目。”
接过折子，沈音容仔细查看着。
折子上分为男席和女席，每桌十八道菜，部分菜肴有所不同。
男席饮酒居多，所以下酒菜便占多半。而女席喜甜，有六道，都是酸甜口味。
每桌还有两道例汤，一道补汤，一道甜汤。
“鲤鱼换鳝鱼，河蚌换河虾。”沈音容缓缓开口，“男席的甜汤换成醒酒汤，女席的甜汤换成燕窝羹。羊肉不要红烧，要清炖。酸甜肉给男席添一份，三叔和四叔也爱吃这道菜。还有这青菜，种类太少了些，多添一道。每桌凑够二十道菜，既是整数也是双数，吉利。”
厨房的管事听后连连点头，记下沈音容的每一句话。
把各个管事呈上来的单子看过后，沈音容面色平静，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得了吩咐后，管事们行礼离开。
往日这种事前一日便都被安排好了，奈何这次事出紧急，只能是匆忙行事。
香凝苑里，秦婉青听着外面热闹，有些疑惑。
推开门，瞧见院子里突然多出了六个人，秦婉青更加困惑。
这是要干什么？
“夫人，奉主母之命来给你看门。”
为首的婆子一脸横肉，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瞧着就渗人，“近几日府中人多事杂，恐惊扰了您养胎和大少爷养病，请您多担待。”
什么？
说的好听，可这不明摆着是想要禁足她？
可今儿不是祭祖的日子吗？顾仕鸿身为顾家长子，怎能缺席呢？
似是看出了秦婉青的疑惑，婆子好心的解释了一句：“大爷身份特殊，为了不让碎嘴子传出去，所以只能委屈大爷和夫人了。不过夫人放心，这饭食会有人准时送来。您就和大爷在这院里老实呆上两日，等这顾家人走了后，我们便不会再阻拦。”
秦婉青本想趁顾家人在，自己和顾仕鸿能够露个脸，摆摆长子长房的谱。
可没想到，沈音容这一举动直接堵死了她的心思。
而顾老夫人对此，竟是也没有一丝疑问。
秦婉青心里一沉，怕不是顾仕鸿真的被顾家放弃了。
秦婉青暂且没说什么，只是关上了门退回了屋里。
见秦婉青没作妖，婆子也是松了口气。
临近晌午，侯府大门打开。
沈音容站在老夫人身边，前方则是顾唯安，迎接着顾家几位长辈。
简单寒暄几句，众人移步到正厅。
丫鬟们端来茶水糕点和水果，坐在上首的顾老夫人招呼着，“都别拘着，放开些。咱们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细致的礼数。”
顾老夫人询问着顾景鸿庄上的事，沈音容则坐在顾家大房白氏身边，同她说着话。
“一年不见，麟儿和珠儿好像又高了不少。”白氏看着两个孩子，感慨着，“我看再过一年，麟儿就要比珏儿高了。”
顾珏是白氏的孙儿，比顾麟大上两岁。往年顾珏也会跟着过来，但今年说是染了风寒，就没让跟着一块儿。
顾珏没来，顾麟多少还是有些失望，要知道他在这些表兄弟里，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大表哥。
今年跟着来的女眷小辈，除了四房那两位嫡女，还有三房的嫡长女。
六房的倒是没到场，说是出门跑商赶不回来，只有其夫人林氏带着嫡长子顾唯琛，还有今年刚满三岁的顾唯轩来了。
顾家老祖宗一共生了七个儿子，两个女儿，顾七早夭，儿子便只剩下六个。
顾家主家这一脉，也是人丁兴旺，十分繁荣。
同白氏聊了几句后，沈音容的目光落在了五房张氏身边的三姑娘和四姑娘身上。
“我倒是第一次见四婶婶这两位女儿。”沈音容笑着开口，“果真是随了四婶婶的美貌呢。”
张氏听后掩嘴轻笑，“就属音容你嘴甜，我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有什么美貌。锦玉，锦华，快来见过你们二嫂嫂。”
“二嫂嫂好。”顾锦玉和顾锦华上前行了一礼。
两人乃是双胞胎，一时间沈音容倒是没分辨出谁是谁。
“蓝衣是锦玉，粉衣是锦华。”张氏轻声道，“这两个丫头，即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有时候也很难分清呢。”
“快起来。”沈音容上前扶起两人，看了眼翠竹。
翠竹会意后，叫人端来托盘。
“初次同两位妹妹见面，略备了一些薄礼。还有两匹织锦，已经先行差人送到妹妹们住的院里了。”沈音容眸光温柔。
一听是织锦，一旁的其他女眷，皆是露出诧异的眸光。
这沈音容出手还真是大方，织锦便罢了，一出手还是两匹。
这侯府，果然是家大业大。
“多谢二嫂嫂。”
锦玉和锦华此时也十分高兴，这般贵重之物都能当见面礼送与她们，可见眼前这位二嫂嫂有多么重视她们姐妹二人。
“这位便是锦澜妹妹吧。”沈音容望着一直默不作声的顾锦澜，“我记着你七岁那年，我们见过一次。”
转眼已经过去九年了，但顾锦澜对此倒是印象深刻。
“二嫂嫂。”顾锦澜起身行了一礼，腼腆一笑，“二嫂嫂记得不错，当时初见嫂嫂，我就闹了个笑话。抓着嫂嫂的香囊不放，嫂嫂无奈只得把香囊赠给了我。”
说话间沈音容目光落在顾锦澜腰间，微微有些诧异。
“这香囊，你还佩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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