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季节哪知爱恨 风过了无痕
陈从周是在这个三月末的夜晚见到的顾斯年,陈珂上来就扶着自己妹妹的肩膀引她入座。
顾斯年站起来和她打招呼,礼貌又克制。
毕竟陈从周现在是别人的女朋友了,君子不夺人所爱,可是有陈珂这个第三人在场的晚餐还是可以的吧。
陈珂心疼得说:“沈忱是不是虐待你啊,过年走的时候没这么瘦啊。”
陈从周看了顾斯年一眼,神情有点不自然:“没有,最近减肥呢。”
顾斯年拿公筷给她夹了一块牛肉:“这家的爆辣牛肉应该符合你的口味。”还特地把牛肉上粘的香菜挑走,才把牛肉放到陈从周碗里。
为了不让陈从周不舒服,给陈珂也夹了一块。
陈从周把顾斯年给夹的牛肉放在嘴里,味道确实不错,牛肉上的芝麻嚼着也很香。
顾斯年看她吃着满意,又给她夹了几块,还有脆生生的大木耳。
陈从周这才敢和顾斯年眼神对视,看他穿着单薄又随意。只有一件灰色针织毛衣,下半身是一条黑色休闲长裤。
又看看陈珂,最起码穿了白衬衫黑裤子,很正式。
陈从周笑着问:“不冷吗?穿的这么少。北京的温度不比滨海,喝点酒暖暖吧,晚上出去要冻感冒的。”
顾斯年看到她关心自己,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客气得说:“还好,我不太怕冷。”
陈珂在一边吃醋:“你怎么不问问哥哥我冷不冷啊,我穿的也不多啊。”
陈从周笑了:“哥,你衬衫里面是不是穿了保暖背心,被我嫂子安排的吧。”
陈珂疑惑:“不应该啊,我买的是保暖背心是超薄的,而且是白色的,不至于被你看到啊。哎呀,太冷了,这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开始怕冷了。斯年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吃什么灵丹妙药了,扛冻的很。”
顾斯年笑了:“你不是老了,你是新婚燕尔透支了身体,不然怎么会刚刚新婚就喜得贵子。”
陈珂本来有话堵他的,但是从周在旁边,还是按捺住了。
陈从周听这话也听的耳朵红,装作没听到埋头苦吃。
又担心这厮又苦出狂言,只好问他:“你来参加婚礼,怎么穿的这么随意?我哥最起码还穿了白衬衫。”
顾斯年给陈珂添了杯,“我又不是新郎,穿什么不重要。”
陈珂一下子就急了,“顾斯年,你个小人,你这是点我呢。天地可鉴,我穿西装可不是旧情未忘啊,你这话幸亏没被我老婆听到,不然我得完。”
顾斯年逗他:“陈珂,这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说。”
陈从周也笑了。
陈珂说:“你们先吃着,我得去给我老婆打个电话,问问她今晚吃的什么饭。”说着就往外走了。
陈珂走了,气氛有点尴尬。
顾斯年和陈从周两个人面面相觑,都笑起来。
一起开口问对方:“最近过得好吗?”
问完更尴尬了。
陈从周先回答的,“还不错,你呢?”
顾斯年又问:“感情呢?顺利吗?是不是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快乐?”
陈从周没打算和顾斯年说她分手的事儿。只是说:“沈忱对我挺好的。”
顾斯年听了这句话,喝了一大口酒。“从周,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希望你幸福。”
陈从周说:“你少喝一点。”
顾斯年给她也倒了一点:“你好像也可以喝一点的,一起吧。”
这顿饭吃饭最后,就是陈从周喝的晕晕乎乎的,陈珂已经完全醉了,话都说不清楚了。顾斯年被扶着还能闭着眼走路。
陈从周脚下虽然也像踩着棉花,但是尚且存有理智,好言好语拜托饭店的服务员和她一起把这两一百多斤重的大男人送上出租车。
陈从周想骂人了,这两位祖宗哪里是来北京看她啊,这是来折磨她了。
回到酒店,好在有酒店服务员帮忙送他们回房间,不然她还真搞不定。
陈从周先给陈珂脱了鞋,盖了被子,安顿好才去了顾斯年房间,准备看看顾斯年有没有什么事。
敲门也敲不开,陈从周还真有点担心,别发生什么事儿吧。
正好刚才送他们上来的服务员还没走,就麻烦他刷卡开门。
顾斯年睡着了,陈从周就坐在床边看着他。
男人三十一枝花,在陈从周看来,顾斯年现在的模样,比两年前更打眼。一个男人,皮肤和她都差不多白了,穿着黑色毛衣,显得他五官轮廓更加硬朗,男人味十足。
这样一张脸,怎么能让人不心动。
陈从周想抚平他眉间的愁云,没想到被顾斯年一把抓住。
顾斯年眼睛微微睁开,看着不像个清醒样子。
陈从周心想:“这孩子是不是发癔症了。”
下一秒,顾斯年就把她压在了身下。陈从周本来就晕晕乎乎,现在更是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从床边坐着变成躺在床上了。
顾斯年的眼神迷离又凄楚,“周周,你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我的梦里了。”
四目相对间,顾斯年哭起来:“今天阮之南结婚,我看着她和别人步入婚礼殿堂,我就想到你。你结婚的时候,不要告诉我好不好。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看着你嫁给别人。”
说完豆大的泪珠落在陈从周的脸上。
陈从周听着这话也觉得悲伤,伸手擦泪竟然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顾斯年的。
顾斯年说的很慢,言语之间都是悲伤:“我梦到你好多次,可是每次你都是着急要走,我怎么都赶不上你,我好难过,真的。”
“你说你恋爱了,和沈忱在一起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他。”
“周周,你摸摸,摸摸我的心还跳不跳,我的心要疼死了。”
“我以前觉得爱情也不过就是一段关系,没想到,我顾斯年也有栽跟头的一天。你知道吗?我离不开你,你离开以后,我过的不好,每天都不好。可是我以后的日子,都要这么黯淡无光下去了。”
陈从周听他握着自己的手边哭边絮絮叨叨,自己也满脸是泪。
等顾斯年说得快要睡着了,陈从周也准备抽身离开。
正准备蹑手蹑脚下床的时候,被顾斯年一把搂住,听他低低呢喃:“为什么这么吝啬,一个完整的梦都不肯给我。”
说完又把陈从周搂在怀里,一点一点吻上来。
陈从周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才会在此刻任由顾斯年摆布,任他啃噬,任他肆意妄为。
而自己竟然乐在其中,享受着这久别的属于顾斯年的温柔。
陈从周沉迷于顾斯年的每一处亲吻,每一项缠绵。
结束了一次,陈从周几乎要晕厥,还没喘口气,又被他捞回来,重新点燃。
听顾斯年一字一句说:“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在一切都发生过后,陈从周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青草气息,眼皮重,身体累,真的是一下也不想动弹,她很想就这样沉沉睡去。
突如其来的刺耳电话铃声像是一道闪电划破了夜晚宁静。
陈从周顺手接起来,电话那头是一个女声:“斯年哥,前女友婚礼参加的怎么样啊?”
陈从周一下子清醒了,睁开眼看,这是顾斯年的手机。来电显示上写的是:“顾斯年的未来女友”。
电话那头嗲嗲的女声她有印象,是盛晴。
看着旁边的顾斯年睡的“人事不省。”陈从周裸身坐起来,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盛晴在那边也疑惑:“是没信号吗?斯年哥?还是又喝酒了?你信不信我和阿姨告状!”
陈从周此刻觉得自己像是出轨别人男朋友的小三,误接了人家妻子打开的电话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盛晴挂断电话,陈从周长舒一口气。赶紧下床简单擦了擦身体,穿衣服准备溜之大吉。
回头看了顾斯年一眼,帮他重新穿好衣服,又把房间里喷了一些包里装的香水才离开。陈从周这是在掩盖“犯罪现场。”
这一晚的事儿,陈从周不打算承认,自然也不会负责。
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夜风很凉,陈从周心想:“果然,酒不是好东西,沈忱说的没错,尤其是不能和男人喝酒。”
陈从周就是从这个夜晚开始戒酒的,在以后的人生中再也没有碰过一滴酒。
陈从周回到家就赶紧冲进卫生间洗澡,这一次事发突然,没有做安全措施。突然又想起来,她怀孕很难。
陈从周悬着的心才又落下来。
第二天顾斯年醒来,看到自己衣服都是好好的,回忆起昨夜的春梦,叹了一口气:“唉,原来真的是一场梦。”
洗澡的时候又叹气,“不仅做了梦,还梦遗了,顾斯年,你可真是有出息啊。”
和陈珂搭飞机回去的时候,看着陈珂那归心似箭的模样,还真有点羡慕。
人这一生挣多少钱,做多大的事业才是有意义呢?顾斯年的那颗心啊,像是浮萍,孤独飘荡,无处可依。
顾斯年问陈珂:“你记不记得我们昨晚怎么回的酒店?”
陈珂懒得理他:“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个始作俑者,我说不喝酒,你非要喝。把我们都喝的不省人事了吧,我连我老婆电话都没接到,这回去可得花时间哄呢!”
顾斯年说:“你这个老婆奴。”
陈珂一脸骄傲:“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顾斯年问:“鱼,你有没有这里疼那里疼啊?我怎么觉得我今天又累,浑身又酸痛。”
陈珂笑:“哈哈,那可能是你昨晚睡觉翻到地上了吧,该!”
顾斯年不再理陈珂,在飞机起飞前给陈从周发了消息:“从周,我们回滨海了,昨晚,谢谢你送我们回酒店。”
陈从周看到这条微信,松了一口气,看来顾斯年昨晚是真醉了,不记得昨晚的事儿了。她放心回复:“不客气,一路顺风。”
陈从周大步流星走在北京街头,脸上是激情荡漾过去后的无限温柔。
季节哪知爱恨,风过了无痕,可是爱是刻在灵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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