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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你看错了吧?


  戴红柳等人回来的时候,一无所知但是震撼超深的小舅舅正蹲在门口的地上手指头画圈。

他是真的很郁闷。

哪怕是听闻了许多关于糯宝的惊人传闻,可百闻不如一见,听别人说再多次,也比不得一次亲眼目睹带来的震撼大。

偏偏他心急也没得用。

门怎么都推不开,把耳朵贴在门缝上也听不清屋里的人说话的声音,他只能蹲在门口心尖疯狂长草。

时三哥自小就跟他关系好,时隔多年也还记得眼前的人,嗷一嗓子扑过去就喊:“小舅舅!”

小舅舅惊喜抬头:“闻宣?”

“小舅舅我可算是再见着你了!”

时闻宣激动地冲过来靠着蛮力把人提起来转了一圈,惹得跟他相比体弱很多的小舅舅赶紧说:“你别胡闹快放我下来。”

他说完忍着目眩回头看了一眼,指着糯宝紧闭的屋门说:“糯宝的师父来了,就……”

“你是说玄清大师?”

戴红柳错愕道:“大师是什么时候到的?”

“半个时辰了。”

小舅舅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在后院看到的一切,抓了抓头皮只能苦着脸说:“糯宝犯困睡过去了,大师和木头都在屋子里,可是我……”

“大师。”

嘎吱一声轻响,死活都推不开的门从内被打开,玄清大师单手牵着面色惨白的木头走了出来。

戴红柳客客气气地打过招呼注意到木头的脸色不对劲,下意识地说:“孩子,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

她正想说要不请个大夫,可话到嘴边又默默消音。

这孩子是小木剑所化,仔细论起来一身血肉都跟人生来就有的不一样,请大夫管用吗?

还是说要请个木匠?

玄清一眼看出她的迟疑,失笑道:“他只是气血弱些,所碍不大。”

“你们既是回来了,那我就准备把他带走了。”

“带走?”

沉浸在跟小舅舅重逢欢喜中的时闻宣意外道:“大师要把他带到哪儿去?”

虽说这小家伙的来历过于匪夷所思,可他一刻不落地跟在糯宝身边,就这么趁着糯宝睡着的时候把他带走了,糯宝醒了岂不是要闹?

玄清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顿了顿说:“我会等到糯宝醒了再离开。”

他要是直接就走了,小家伙醒了肯定要嘀嘀咕咕地骂人,所以倒不如再等等。

戴红柳闻言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着人进屋坐下。

“闻素,快去泡茶,顺便把你爹叫回来。”

“鸿云,你坐下跟大师说会儿话,我现在就去收拾着做饭。”

戴红柳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灶上燃起炊烟,戴鸿云神色复杂地看着玄清,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大师,刚才在后院的时候,我在糯宝的身后看到一个青衣女子,那个是……”

“有吗?”

玄清微笑着露出茫然:“我怎么没看到?”

戴鸿云鼻子眼睛都拧巴成了一团,难以置信地说:“没有吗?”

他分明都看到了!

“没有吧。”

玄清抿了一口热茶笑眯眯地说:“你说的什么人影?我怎么没看到?”

“你看到了吗?”

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没什么精神地耷拉着脑袋,声音也闷闷的:“没看到。”

“不是只有糯宝一个人吗?”

戴鸿云本来是很笃定的。

可人在面对自己完全陌生的领域时,一旦遭到来自权威人士的否认,心里的坚定立马就会无声动摇。

他眼神挣扎地仔细回想,语气里充满了不可言说的微妙:“你们真的都没看到?难不成是我一个人眼花看错了?”

“应该是吧。”

玄清维持着高人之姿玄乎得不行地说:“受气场影响,有些时候是容易眼花产生错觉的。”

“你肯定是看错了。”

戴鸿云满脸怀疑人生的恍惚,直到时野进来的时候,都还是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茫然。

时野神色匆匆也没顾得上他。

他走近了就低声说:“大师,我有些不解之处想请大师解惑,不知大师是否可挪步说话?”

自从蜀安郡的事儿发生以后,时野的心里就堆了无数的疑惑想问。

可玄清此人行无定所行踪难以捕捉,若不是他自己想出现了,那就不可能找得到。

好不容易把人等到眼前了,时野当然不会放过。

玄清一猜就知道他想问什么,笑了笑说:“你是想问关于这孩子的事儿?”

时野的视线自木头的身上一扫,垂首坦诚道:“是。”

山精野怪都是民间的传说奇闻,死物可化作活人也是在不成调的古怪当中,从未有人敢说自己亲眼目睹过,也不会有人当真。

可发生在自家的怪事儿是真的。

他猜不透玄清将如此至宝放在糯宝身边的用意,也不想去揣测一柄可化作人身的利器有多少无法预想的价值。

他单纯只是想问清楚,这样超出寻常的变化对糯宝而言是否会有损害。

他只想确保糯宝的安然无忧。

玄清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笑笑说:“这是我当师父的送给糯宝的护身符,也是糯宝往后必不可少的利刃。”

“虽说时机早了些,可也不能说是突兀,有了这孩子跟着,往后纵是我不在,也是有人护着她的,你在担心什么?”

时野无声一猝,玄清垂下眼淡淡地说:“父母爱子计之深远,如此说不算出错。”

“可糯宝既是唤我一声师父,半师半父,我也绝无可能危害于她,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不必为此惊惶。”

时间太短,他想为糯宝铺开的路太多。

所以他挪不出心思来跟时野解释太多,不过眼下所说亦是字字属实。

他们永远不会害糯宝。

也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有人对糯宝起的任何加害之心。

时野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

虽说玄清说得含糊不清,可话外的意思十分鲜明。

时野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放心不少。

他呼出一口气,自嘲似的说:“大师所言不错,是我疑神疑鬼多虑了。”

玄清不甚在意地说:“你是她父亲,有此担忧不足为奇。”

“不过说来你家喜事接连而至,想来在此也住不了几日了?”

时野并不意外他能看出这些,沉吟片刻点头说:“是有搬离的打算。”

再过几日为他平反罪名的军令大约就要到了,官复原职再加上家中的几个孩子都有了新的打算,从长远考量,再继续住在上岭村肯定是不合适了。

只是……

时野无奈一叹,苦笑道:“我消息有限,目前只知可得平反,却未知去向往何,暂时也无法跟您说清接下来的打算。”

按常理说,他当年是在西北边关被陷害的,如今官复原职也该回到原本的起点,可他早年间断了一臂。

沙场之上只论生死,可不看你是否残疾病弱,那是一片要看实打实的战功才可立足的悍然之地。

他只剩一臂,纵是官复原职也不可能再纵马上战场,空得一头衔又有何用?

身为将士,他已然是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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