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骗子
当不方老头发现林初生在收了十亿逝晶后，竟然还要追来，他只觉自己双眼胀痛，脑海更出现了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此刻的他就像是之前的老疯子，险些被气得眼球炸裂，头颅爆开。
“你敢违逆誓言，你会不得好死，五雷五火会将你焚尽，天地大道会将你诛灭！”
“你大可以让天地大道来诛我灭我！”
林初生沉声说着，并紧紧跟在其身后。
在林初生心中，是不信天地大道的，就如当初对顾九秋发下的毒誓，一开始他就没想过遵守，全都是谎话，骗了顾九秋，骗了天地大道！
许星说得没错，他是一个骗子！
但他，不会骗自己！
他相信的，只有自己心中道，只要是心之所向，就算悖逆誓言，也无所谓！
顺应天道不是善，那是天地的傀儡，尊崇道心，方是大善！
若有报应，不过是报应而已，来好了，他接着！
若接不住，那只能证明他林初生的道，不过如此！
或许这正如那神异经文所述，吾愿如劫，众生修天地之道，应永劫而常在，轮回无量方寸间，彼愿者天。
其中经意，无非是说，众生修的是天地大道，天地如永劫，应永劫者，方能常在，轮回无量，也只在这方寸天地之间，这是苍天之所愿！
而众生，没有自己的意志，一切意志，都属于天地！
想要摆脱这一切，唯有让吾愿……落化成劫！
可他的这种行为，直接给不方老头气出了内伤，听到那如泼皮无赖的话，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你到底想怎样！？”不方老头嘶声怒吼，双目赤红。
“二十亿逝晶！”
“我去你娘的二十亿逝晶……！”
不方老头真的快疯了，再也受不了，忍无可忍，转头就是一巴掌拍了过去。
他的这一掌，动用了全力，将身游不灭的威力催动到极致，从上至下拍落，只想将林初生拍入逝水之中。
林初生丝毫不惧，甚至在他的眼中，不方老头这全力的一掌，并没有多强。
正当他同样要施展全力，去将不方老头的大手一头撞碎时，异变骤生！
只见他们所在的逝江，方圆万里的逝江水，瞬间坍塌，无比恐怖的重力，骤然降临。
哪怕身在虚空中的他们，也没有逃脱，在这股恐怖的重力下，被碾得同时吐血，再也无法稳住身形，齐齐被碾压而落，落入了逝江坍塌的一个万里空洞中！
两人谁也没有料到，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但也都立刻明白，这是来自逝江的天灾异象！
逝江之所以危险重重，不仅仅是源于逝江本身，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逝江上会时不时突然爆发天灾异象，让人防不胜防。
但好在只是逝江，而不是逝海，否则天灾异象会更加恐怖！
两人虽然在这逝江上速度受到了很大程度的限制，但神游层次的实力都还在，而异象也只是出现了短短数息。
可就是这短短数息，两人便已经被重力碾入了万里逝江之下！
在重力消失的瞬间，身在逝江空洞中的他们，面临的是从四面八方，倒灌而来的逝江水！
两人根本来不及冲出去，便已经被逝江水吞没，掩盖在了逝江之中！
而在逝江之上，与在逝江之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当林初生被逝江水掩盖的刹那，立刻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侵蚀力，时时刻刻都在侵蚀着他，让他的生机疯狂流逝！
那逝江之水，更是奇重无比，让他举步维艰，有种忽然进入了第三层虚空的错觉，甚至更加严重！
若是封海修士落入这逝江万里的深度，必然十死无生！
但好在山猫身外身已经达到神游层次，还能扛得动逝水之重，也有着无限生机，能时时刻刻恢复自身，不怕被侵蚀。
林初生左顾右盼，逝江水浑浊昏暗，即便以他神游的目力，也只能看到千百里远，不过还是发现了不方老头。
不方老头同样看到了林初生，在一阵的咬牙切齿中，他忽然取出了一把尺子！
在看到那把尺子的瞬间，林初生便忍不住心中惊愕，即便隔着逝江水，他都能感受到那尺子的非凡，绝非山海重器可比！
一个猜测，在林初生内心出现，那是……完整的古天遗物！
他的猜测没有错，不方老头取出的尺子，的确是完整的古天遗物！
但其实，他并不想用！
此物，名为不方尺，他不方上尊的名号，正是源于这把尺子！
然而，这尺子虽是完整的古天遗物，可还是神游一境的他，并不能完全发挥其威能！
甚至每一次强行施展，都会让不方尺有所损耗，用不了几次，就无法完整！
可以说，这就是他的保命手段，用一次少一次，不到万不得已，他都舍不得用！
但此刻，他已经不得不用，不然小命就真没了！
“老夫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祝你葬身逝江，永不翻身！”
不方老头恶狠狠留下了一句话后，直接催动了不方尺，竟无视了逝江水，丈量天地！
刹那之间，他就已经不知道去往了多远之外，完全消失在林初生的视线之中！
林初生也没有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手，他已经完全确定，那把尺子一定就是完整古天遗物！
若是寻常残缺的古天遗物，或是山海重器，不可能拥有如此能力。
“就这么被他跑了，便宜他了！”
林初生暗道可惜，但在这种手段面前，他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重新朝着上方飞去，想要尽快回到逝江之上。
迷途者能掌控逝江水，身在逝江水中的他，觉得并不稳妥，而且速度方面也受到了更大程度的限制。
如果说在逝江之上，他全力之下还能爆发出辟海后期的速度，那么在这逝江之下，最多就只有结山初期速度，瞬息不过数十里，差了太多。
这样的速度想要跨越亿万里逝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可片刻之后，当林初生即将冲出逝水，要去到逝江表面之时，那逝江水竟是自行分开，显露出一条幽幽通道，他就身处在通道的最中央！
林初生愣了一瞬，转头看去，才发现在通道尽头，是那一脸狞笑的老疯子，以及仿佛失去了理智，只剩下疯狂的……戮灭子！
“徒儿，大道初成，为师给你找了个陪练，去，展现你的疯，释放你的狂！”
在老疯子话落的瞬间，戮灭子手持一把大砍刀，直直就朝着林初生冲了过去。
林初生山猫之身瞪大了双眼，立刻感受出，对方的威势，已然达到了神游！
可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多余动作，戮灭子的速度，仿佛不受逝江影响，刹那临至他身前，没有任何迟疑，一刀斩落！
林初生唯一能做的，就是抬起山猫的大爪子，一掌迎击上去。
双方的碰撞，让通道两边的逝水都激荡，恐怖的冲击更是让山猫倒飞百里，爪子都被斩灭！
戮灭子同样倒退，手中大刀也在碰撞中完全粉碎。
可戮灭子的大刀，并非寻常的山海重器，乃是戮灭经的无穷杀意演化，与当初邓之宽古经中的四方大印一样，属于特殊的山海重器。
便见他大手一抓，粉碎的大刀重新完好，带着一脸的疯狂，再度冲向了林初生。
“戮兄，住手……！”
林初生只来得及喊出这几个字。
但已经失去理智的戮灭子根本听不进去，冲身上前，抬手就砍！
林初生咬牙，将万象潮汐领域施展到极致，也迸发出无穷生机，让被斩灭的大掌恢复，然后再次抵挡，再次被斩灭，再次被击飞！
“戮兄……！！”
飞退的同时，他以山猫之身，发出震天咆哮，试图将戮灭子惊醒。
“不用白费力气了，他将继承老夫的遗愿，成为世间疯魔，你唤不醒他！”
老疯子看着自己的杰作，张狂大笑，“徒儿，快去杀了他，杀了他！”
这大笑之声，好似贯耳魔音，让戮灭子越发疯狂，对林初生展开了穷追猛打。
林初生节节败退，在连续尝试了好几次，发现没有作用后，他不再尝试，开始且战且退，甚至利用那一次次被戮灭子斩飞的机会，以更快的速度，朝着远处而去。
老疯子始终跟随，但没有出手，只是看着两人持续大战，不断出言蛊惑，时而兴奋大笑，时而手舞足蹈，疯疯癫癫。
这一场追逐大战，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跨越了足有亿万里遥远！
双方早已经不知道产生了多少次碰撞，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伤！
但双方都处于神游层次，生机无限，即便伤得再重，只要神魂还能够承受，就不会身死！
可让林初生越来越感到不妙的是，直到现在，他都还看不到岸！
虽然他不怕受伤，但神魂的承受力，终究是有极限的，在如此高强度的作战下，对神魂之力的消耗也极大！
如果不是相对于戮灭子，山猫身外身的实力与肉身都更加强大，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但在这逝江之上，戮灭子的速度更快，或许是因为老疯子之前利用逝水神坛，动了什么手脚，让他竟然可以无视逝江的牵引力。
在这种情况下，林初生就只能被动抵挡，根本还不了手！
又是三天后，林初生感受到了山猫神魂的疲惫，也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经过多次化丹之后，山猫身外身一次次蜕变，早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身外身，他逐渐有了魂，有了神，也有了灵。
林初生如今与山猫之间，可谓是不同身，不同魂，不同神，也不同灵，但依然同心同念！
尽管于众生五在中，他们有四在不同，可从意志层面来讲，他们其实不分你我，是一个人。
故而山猫的神魂受伤，不会影响到林初生，但却能清晰感受到，也让他的心越发焦急起来。
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仍然没有看到江岸！
但他确信，自己没有往错方向，他能清晰感受到，逝江的牵引力，在缓慢削减！
逝江之上，越接近中央区域，牵引力就会越强，牵引力持续衰减，说明他正不断往岸边靠。
只不过因为逝江过于宽广，短时间内难以跨越。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只有老疯子始终没有出手，可若继续下去，终究难逃！
正当林初生心中千思万绪，思索着如何才能成功脱身时，他忽然看到戮灭子眼中神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这让他心中一动，但没有任何显露，继续与其大战对轰，与之前一样，且战且退！
然而，老疯子还是发现了端倪，忽然不再疯癫，而是疑惑地看向了戮灭子。
在他的眼中，戮灭子虽然看上去依旧疯狂，但却能明显感觉到，其身上的疯意，正在逐渐转化为杀意。
“不对不对……！”
老疯子越看，越觉得不对，可一时之间，他又看不出不对在哪里，逐渐陷入了自我怀疑。
“为何徒儿身上的疯意，会逐渐转化为杀意？”
“难道是哪里出了纰漏？不应该啊！”
“可继续这么下去，徒儿就不是小疯子，而是变成杀人魔了！”
“这怎么行？我老疯子的徒儿，只能是小疯子！”
“莫非，老夫看走眼了？他不是有缘人？”
“不对不对，凭老夫的慧眼，岂能看错？到底是哪里不对？是哪里不对？！”
老疯子思索中，神色都扭曲起来，开始抓耳挠腮，“要不直接弄死，再等下一个？”
他并没有看到，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戮灭子疯狂的眼神，明显有了一丝错愕，但又很快被他隐去。
“难道，是疯儿酒喝得不够多，疯意不够？一定是这样！”
老疯子想到这里，忽然双眼一亮，直接取出酒葫芦，屈指一抬，便从中飞出一江酒水。
“徒儿，张嘴！”
戮灭子闻言，立刻停下了身形，很听话地张口，将飞来酒水全部吞下。
他对面的林初生，终于有了片刻的停歇。
而戮灭子这里，随着他将大量酒水饮下，疯意立刻开始不断攀升，逐渐压制了杀意。
“哈哈哈……！老夫果然一生睿智，错不了！”
老疯子仰天长笑，又恢复了之前疯疯癫癫的模样，“徒儿，用你的疯狂，去杀了他，去将这天地，搅个永无安宁……！”
大战，继续……！
可不过半天之后，戮灭子的疯意，再次消退，反而杀意越来越浓。
老疯子大笑一声，再次取下酒葫芦。
“徒儿，接好了……！”
又半天后……
“徒儿，接酒……！”
一连过去三天，老疯子再也笑不出来，又开始抓耳挠腮了。
“不对！不对！！”
“就算疯意不够，也不会差这么多，再这么继续下去，老夫的疯儿酒非要给这个小王八蛋败光不可！”
老疯子思及此处，猛地一顿，忽然想到了一点，无穷的怒意逐渐在眼中凝聚。
“除非……！”
也就在他此话脱口的一瞬间，戮灭子眼中的疯狂，刹那全部消失，就如同与那大白山猫早就约好，竟是同时停止了交战，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并且，明显是戮灭子在带路，将第一层虚空都撞破，以十倍流光速度前行！
看着两个转瞬跑远的身影，老疯子眼睛都看直了，接着是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直冲脑门。
“啊……！啊……！！啊……！！！”
“骗子！都是骗子！！老夫要扒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
他怒吼的声音，激起万丈浪涛，然后以比他们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戮兄，快点，再快点！”
林初生急忙说道，连续大战将近十天，他真的已经受够了！
山猫受伤虽然无法影响到他的本体，可大战这么久，同心同念之下，也让他心力交瘁，几乎到达了极限。
“已经最快了！”
戮灭子比林初生还急，更加受够了！
凭借着不受逝江牵引力影响的特性，他已经将自身速度施展到了极致。
此刻，两人已经能看到江岸，但他们并没有朝着那边飞去，而是飞向了逝江之上，一片白茫茫的大雾！
只见那大雾所过之处，连逝江水都被冰封！
此雾，也属于天灾异象！
这些天大战下来，他们已经在逝江上遇见过不少的天灾异象，他们一直在等的，就是这大雾天灾！
其实，早在两日前，他们就看见过江岸，但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登岸逃跑，担心逃不掉。
所以，需要等一个契机！
这冰封逝江水的大雾天灾，就是契机！
只一瞬，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大雾前！
下一瞬，老疯子就已经踏浪追来！
与此同时，林初生爆发所有，直接将身外身幻化成一尊十万里的巨大山猫，一巴掌呼过去！
这一巴掌，并非是为了拍人，仅仅是为了产生巨大的风！
大风牵动了大雾，朝着追来的老疯子呼啸而去，将他那由逝江水凝成的身躯，刹那冰封！
山猫也因此力竭，身形消散，化作一枚白丹，归于林初生体内。
戮灭子早就做好了准备，接过林初生，这才直奔江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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