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暗中的一双手(3)
慕容静大约是抓了一株草,便红了眼睛,在那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有多么无辜,溶月和尔笙只低着头半句话都不说,耳边全是她哀怨的声音,溶月听的耳膜都开始嗡嗡响了。
“行了,安嫔也只是猜测。”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皇上驾到’的声音,站在大殿中间的人纷纷退开两便,恭候着皇帝进来,待圣驾进了凝香轩内,众妃嫔便齐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玄铭双手背在身后,大步走向走向了殿内的太师椅,然后转身坐在了上面,视线在众嫔妃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皇后的身上,冷声道:“怎么样了?”
“臣妾也才刚到不久,还未开始细细盘问,只是这三人各执其词,臣妾也搞不清楚其中的状况。”皇后眉头深锁,一脸为难的样子,视线在她们三人身上扫来扫去。
“小李子,去把午间陪着贤妃一块散步的宫女太监都叫过来,朕倒是不信了,光天化日之下,怎么着还能瞒天过海了去。”语落,李立果便领命匆匆的跑了出去。
溶月算是三个人之中最为冷静的一个,既不哭也不闹,别人问什么她便说什么,并且一字不漏与第一次说的一模一样。可是在这后宫之中,什么清者自清皆是胡扯,当别人伸手指证你的时候,你纵然是一身的正气都没有用。就像现在,被李立国带来的三名宫女和四名小太监,伸手直指溶月的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毫无用处。
原本一直低头哭泣的尔笙,听到那些奴才口口声声说着溶月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开口了:“不是溶月。”其实当时尔笙被贤妃询问本就心情忐忑,正要转身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道力量,将她推向了贤妃,期间她根本就弄不清楚那道力是从溶月这边传来还是慕容静,可是她宁愿相信是慕容静,也不会认为是溶月。
朱玄铭原本皱着的眉头轻轻一挑,侧目看向了脸色惨白,脖间那突兀的淡粉色勒痕,脸上的愁容已经不见,只冷笑着问道:“那你说是谁?若不是沈溶月推了你,难不成是你自己倒下去的?然后不偏不倚的撞着了贤妃?”
朱玄铭的话让尔笙的脸色更是白了三分,她顿了顿,深深的拜了下去,哽咽着说道:“若皇上认为尔笙是这样心思狠毒的女人,便赐尔笙一死,以死明鉴。”
“你们三个都不是,难不成贤妃还是自己摔的不成?”皇后站在朱玄铭身侧,看着眼前这三人厉声的说道,视线又瞥向那群奴才,再次问道:“本宫在问你们一般,事发的时候你们可看清楚当时的情况?是谁推了谁?或者是谁故意撞上了贤妃?”
此言一出,那几个奴才低着头视线左右看来看去,好半响都没有人出来说一句,殿内一时又陷入了沉默。安嫔距离那帮子奴才最近,她不动声色的抚了抚头上的发髻,便将手垂在了身侧。片刻之后,便有一名奴才出来,慌张的说道:“奴才……奴才想起了,当时贤妃娘娘问尔美人她身上熏得什么香这般好闻,尔美人答完之后,便不小心摔倒了,当时沈丽人和静贵人就站在一边,一动未动,尔美人就这样直直的扑向了贤妃娘娘。”
这话已经足够清楚,是尔美人故意摔倒想要谋害贤妃腹中的龙子,溶月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这里的人心中想必都是再清楚不过,静贵人是动不得的,即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静贵人,皇上也不可能着重处罚,毕竟静贵人的父亲是前朝风头正好的右丞相慕容成,这朱玄铭有意培养的势力,又怎么可能责罚慕容静呢。
而她们三人中,前朝势力最弱的便属邬尔笙,在加上她正值隆宠,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多了去了。这种时候不将她拉下水,更待何时呢。
大约尔笙也早就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膝盖往前移了几步,深深的磕了几个响头,道:“尔笙自知罪无可恕,请皇上赐罪,尔笙没有任何异议。”这邬尔笙本就无心在这后宫之中争夺什么,若是真被赐了一死,也好,那便是一种解脱,解了她的相思苦。
然而朱玄铭却并没有顺了她的心意,他站起了身子,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儿,片刻之后,转头看向了皇后,笑道:“既然贤妃无碍,朕要为朕的皇儿积点福德,这后宫的事情朕不干预,皇后你便自己看着办吧。”语落,他便大手一挥摆驾回宫了,并且不再看殿中众人一眼。
朱玄铭语义不明,这让皇后着实头疼,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人,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说道:“皇上仁慈,算你福气,贤妃腹中龙子无碍,今日便免你死罪。即日起尔美人禁足凝香阁三月,月俸减半,沈丽人与静贵人月俸减半。”说完,皇后面色不佳带着众妃嫔离开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慕容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眼泪朦胧的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溶月和尔笙,冷声道:“枉我把你们当做好姐妹看待,真是没想到差一点竟要被你们给害死!”
溶月冷着脸,慢慢的站了起来,抬眸一双冷目直直的望向了她,唇角微微的往上扬了扬,冷声道:“真不知道是谁,想要害谁,现在这里没人,再装无辜给谁看呢。”语落,溶月便慢慢的 走出了凝香轩,大约是跪的时间太长,双腿有些麻木,走起路来竟然这样吃力。当她走出长乐宫的时候,冬儿站在那里,看到她出来匆匆的过去将她扶着,脸色看上去并不太好,什么也没说只将她扶回了揽月轩。
坐在揽月轩的矮炕之上,溶月轻轻的揉着只的膝盖,问道:“贤妃娘娘如何?”
“无大碍,真是谢天谢地小主您没事。”冬儿双手并拢放在胸前,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拜着,也不知道在拜哪一个菩萨。
溶月看着她的模样浅浅一笑,看向了殿门口,见着没人,伸手冲着冬儿挥了挥,示意她走近些。待冬儿走近了,她才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其实是有人撞了一下我腰际,我一个没站稳撞倒了尔笙。”
冬儿一听双目不由的睁大,脸色刷的一下又白了几分,慌忙往外瞧了瞧,又快步过去掩上了房门,走回了溶月的身边,低声道:“小主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怎么会 乱说,那股子力气很大,当时疼得我差一点落下泪来,怎么都不会忘记的。定是有人想害我和尔笙,可是我并不得宠,也没有得罪过谁,是谁想要害我呢?”溶月蹙起了眉头,倒是想不明白,那时候尔笙一倒,跟着贤妃也倒下了,一时混乱溶月都没看清楚撞她的人是谁。
“小主,这事你可将它烂在肚子里,这人既然有本事掩藏住,那定是来头不小,大约是想一箭三雕,可惜却只收拾了一个尔美人,小主日后可使万万要小心了。”
冬儿说的严肃,也说的很对,这背后的人就是想要一箭三雕,可是为何这‘三雕’之中会有她这么个默默无闻的正七品丽人呢。难不成会是她吗?溶月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一些,心口憋着一口气,若真是她想要置他于死地,就凭着她现在位份,怎么都不是对手,这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要在容易多了。她的满目愁容看在冬儿眼里,不由问道:“小主,在烦心什么?”
溶月闻声,抬眸看向冬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扬起了浅淡的笑容,伸手握住了冬儿的手腕,道:“冬儿明日开始,你便教我泡茶。”冬儿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愣愣的点了点头。
此事过后,尔美人便被禁了足,钟粹宫的奴才也换了一拨,由皇帝亲自挑选过来的。不过自那之后,贤妃也甚少出门,即便出来也只在钟粹宫中,是绝不走出钟粹宫半步的。之后的一个月内,朱玄铭分别招幸了静贵人三次,芳美人两次,曹答应一次等。然而这些人中恰恰就是没有溶月,不过溶月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只一心一意跟着冬儿学习茶道。
仁武两年五月初,清心殿,敬事房送上了各妃嫔的绿头牌,朱玄铭看着那些个牌子,冷冷一笑,道:“竟还是没有沈溶月的牌子,罢了,今天去贤妃哪。”
小李子弓着背脊,遣退了敬事房的小太监,低头站在朱玄铭的身边,低声道:“皇上,要不要让奴才去查查?”
“不必查,朕心中有数,长的这样像,她定是要防着。无事,若这沈溶月想要得到恩宠,自会有她的办法,朕倒是要看看这沈溶月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浅浅一笑,便拿出了一直放在身上的荷包放在鼻尖轻轻的嗅了嗅,唇角的笑容竟柔然了几分。连借他人之口宣传自己的方法都用了,他相信不出几日,她终归是忍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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