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真实的身份
那一日放完风筝,沈肖辰还带着他们去游湖赏花,晚上便在一处酒家中吃了点特色小菜,冬儿很开心,吃的也很高兴,除了放风筝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之外,其他时候都挂着一副灿烂如花的表情。四个人中,大约也只有溶月了,全程下来几乎都是一样的表情,一样的神态,即便是说话也是一种调调。
之后大约是夜幕降临的关系,她眼眸中的那抹哀伤似是明显了一些,在这一餐饭中,她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发泄口一般,只顾着埋头喝酒了,完完全全将那三个人抛在了自己世界的外面,兀自大口大口的喝酒,无论冬儿怎么劝说她都不听。沈肖辰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偶尔看她两眼,既不上前阻止,也不劝说两句,只任由她将自己灌醉。
那晚,是沈肖辰将她一路背回了家。溶月软软的趴在他的背脊上,脑袋歪靠在他的肩头,一路上她便不停的在他的耳侧喃喃的说着话。
“杨离,你知不知道,从我踏上远嫁新王朝这条路,我便开始想你;杨离,我身边的人都已经离我而去了,我只有你了,你一定要活着,活着等我来救你……”她的话说的含糊,可是那声音却清晰的传入沈肖辰的耳朵中,听着她发自内心对另一个男人的思念,这让沈肖辰的心中颇不是滋味,但能够确定了一点,便是这远房表妹并非一个简单的人。
沈肖辰将溶月送回了房间,将她稳稳的安放在了床榻之上,帮她掩上被子的时候,手被溶月紧紧的捏在了手心中,她紧闭着双目,眉头深锁,似是很难受的模样,眼泪从眼睛的缝隙中缓缓的落下,语气依旧含糊不清,喃喃道:“不要走,我……我一个人好累。”沈肖辰看着她忧伤的脸庞,面对她脆弱的乞求,他终是没有拒绝,只握住了她的手,坐在了床边,一直到手腕上的力度变轻,他才轻轻的将她的手臂放进了被褥中,然后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等到他掩上房门,转身要离去的时候才发现沈涛坐在院子的石凳上面色晦暗,他侧目望过来的时候,让沈肖辰的心略略沉了沉,那目光与以往他闯祸的时候都不一样。他勉强的扯了一下唇角,轻咳了一声,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才踏步走了过去,故作轻松的问道:“这么晚了,父亲怎么还不睡?”
“你把人带出去了,你让我怎么睡的着?她不仅仅是你的表妹,她可是……”沈涛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的顿了一下,那浅淡中带着点点白色的眉毛微微的蹙了蹙,语气略略稳定了一些,道:“她是要入宫选秀的人,还有短短几日,我可不希望出什么岔子,这可是死罪,你知不知道!”
看着沈涛脸上那种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模样,沈肖辰终是忍不住问道:“父亲,这远房表妹到底是谁?您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您对她的恭敬吗?父亲,她到底是谁?”
沈涛看着他,低眸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站起了身子,走至他的身侧,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其他事情你不用管,也别多问,记得别与她走的太近,还有,收收你的心,你跟她没什么可能性。”语落,他再次用力的拍了拍沈肖辰的肩头,兀自离去,只留下震在原地,被沈涛直戳心事的沈肖辰。
第二日,沈肖辰便直接去了他母亲的房里,还带着特意让清殊去首饰店中买了对羊脂玉的耳环,带着锦盒子,便进了他母亲的房间。他将那红色的锦盒放在了桌子上,笑道:“母亲,这是儿子在首饰店中见着的精品,一见着它呀,儿子便想起了母亲,心想着母亲戴着一定是极好看的。”说着便打开了锦盒,将那对耳环展示在了她的面前。
然而这二夫人却只神情自若的淡淡扫了一眼,抬眸冲着沈肖辰浅浅一笑道:“说吧,这一次又要让我帮什么忙了?”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抚了抚发髻,面上挂着浅淡的笑容。
“母亲,您好歹看看这耳环也笑一笑嘛,您笑了,儿子也跟着高兴啊。”沈肖辰一脸的无奈,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将那副耳环亲手给她戴上。等戴上第二只的时候,他才一本正经,低声问道:“沈溶月到底是谁?”
一说起这溶月,沈二夫人面上的笑容便淡了一分,连本身子都有些紧绷了起来,眉心微微的蹙起了一个小疙瘩,犹豫了片刻,便伸手拉住了沈肖辰的手,将他拉至自己的身侧,道:“这沈溶月,你只需知道她是你表妹便好,其他的就不要多问了,也不要与她太亲近,等她进了宫,便与咱沈家没什么关系了。”
沈二夫人的话与沈涛说的差不多,同样是将这沈溶月视为洪水猛兽一般,只盼着她早早的离开,沈肖辰面上的笑容终是渐渐的落下,停顿了片刻的手,继续把另一只耳环带到了她的耳朵上,嘴唇紧紧的抿着,退开一步,又坐回了沈二夫人的身侧。
沈二夫人见他的表情有些深沉,眼眸子转了一圈,脸上随即挂上了一抹笑容,伸手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肖辰,你可也不小了,什么时候给娘娶个漂亮媳妇进来?娘也不盼着你要大富大贵,只要日子过的平平淡淡的就好。你看你爹在这官场之上那么辛苦,这做官,看来你也是不愿意的,倒是可以跟着你大哥做点买卖,弄点事情做也好,总好过你日日游手好闲的,招人耻笑吧?”这话沈二夫人可不止说了一次,只要沈肖辰过来找她帮忙,她便要这样念叨一次,只可惜效果并不大,看上去是听进心里去了,但不过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罢了。
以前她说的时候,沈肖辰总好歹也会应和她几声,可这一次,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眸深邃,眉头微微的蹙着,嘴唇抿的紧紧的,一言不发的。沈二夫人心中微微一沉,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之后,便起身走到房门口,看看外面没什么,便将房门紧紧的关上,又信步走回了桌子面上,伸手紧紧的捏住了沈肖辰的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肖辰呐,你可别告诉娘,你是看上这沈溶月了?”
她的话终是让沈肖辰的眸子动了动,但始终是没有说话,只紧紧抿着唇,沉着脸,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这些天来自己所有的不正常,是因为溶月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即便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甚至连话都说的很少,可是偏偏就进他的心了。沈二夫人看着他依旧没有半分表情的脸,眉头不由的紧锁了起来,捏着他的手紧了紧,语气里带着点点焦虑,道:“你怎么能喜欢上了她呢!她可迟早是皇帝的女人,你说你……纵使你真的喜欢那青楼女子,娘都可以认同,偏偏这个……这个是万万不行的呀。”
母亲脸上那抹焦虑,终是让沈肖辰清楚了溶月的来历确实有很大的问题,她绝不可能是简简单单他们沈家的远亲,他慢慢的抬眸,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母亲,你就老实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沈二夫人眉头越蹙越紧,看着沈肖辰好半响,才又站了起来,将敞开着的窗户又关的严严实实,然后转身,面容严肃的看着他,低声道:“她……她是当初夕云国送来和亲的青菀公主,曾经是光武帝的菀贵妃,现在是仁武帝看中了,非要不可的女人!”
语落,沈肖辰的面色由苍白变成了铁青,他想过最坏的结果,可却没有比这事实来的更让他震惊了,她竟然是光武帝的妃子,甚至是被当今皇帝看中的女人,原本挺直的背脊更直了,放在桌面上的手渐渐的紧握成拳,这一刻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肖辰呐,这事可是秘密,我也是在老爷的书房外面听见他与宫里来的公公的对话才得知的,你可万万不能传了出去,这事若是弄砸了,咱们家搞不好就会出大事,你明白吗?所以别跟那沈溶月靠的太近了。后天她就要进宫选秀了,日后她便与我们没有太大了关系了,咱们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啊。”沈二夫人快步的走到了他的伸手,再次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沈肖辰是明白事情的利害关系,他只觉得母亲把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想要与之脱了关系,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她选不上,可是她怎么可能选不上!他是个聪明人,同样也是个执着的人,他整日游手好闲,流连花丛很大的原因是官场让他失望,后者是因为他还未遇见让自己倾心的女子,可是现在遇见了,却是一个一辈子不可能的人,老天爷真是爱跟他开玩笑,为什么他想要的,每每都是求之而不得呢!他微微咬着牙,侧目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母亲,唇角勉强的往上扬了扬,道:“我自有分寸。”说完便站起了身子,扯开了沈二夫人的手,大步的走至门前,双手握住了门栓,顿了顿,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离开了,离开了沈二夫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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