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采花之贼
冬儿起身,端着清水走进了房门,将木盆放在了桌子上,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再次跪在了溶月的身前,伸手将溶月受伤的手握在了手心中,用干净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她的手是颤抖的,那掌心中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好几处,并且每一个都极深,鲜血缓缓的从口子中流下来,冬儿的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疼。明明疼痛刺骨,可是溶月却没有动弹半分,甚至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只是默默的留着眼泪,那双红肿的眼睛,不停的落下泪来,似是要将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一样。冬儿小心翼翼,为她上了药,包扎好了伤口,便扶着她上了床榻。
溶月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伸手拉住了冬儿的手臂,抬眸看向她,问道:“从今往后,你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
冬儿看了她一眼,伸手拂开了她的桎梏,退后一步跪在了床榻前,语气坚决的说道:“自奴婢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的那一刻起,奴婢便永远都会跟在姑娘身边,像玉瑶姐姐一样。”
语落,整个房间里突然便安静了下来,几乎过了很长时间,冬儿的双腿都跪得开始麻木的时候,溶月才轻轻的说了一声:“下去吧。”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落下了最后的一滴眼泪。
溶月并没有将那一晚,遇到什么‘采花大盗’的事情说出来,却暗暗的提示了冬儿晚上不要在府上随意行走,那一晚之后,溶月对冬儿的态度好了许多。脸上偶尔会出现一点笑容,倒也开始说的上话了,有时候她们会在院落之中喝茶,更多的时候,她们便会关起房门来,冬儿向她诉说关于朱玄铭的诸多喜好,习惯。说一说宫中的形势,规矩礼仪。
溶月手心里的伤口颇深,沈肖辰给冬儿的药,还未等溶月好起来,就已经没了。这一日,冬儿凭着记忆来到了沈肖辰的房门口,犹豫了好一会,才伸手敲下了门。只是过了好久,都没有人回应,直到身后传来了清殊稚嫩的声音:“公子不在,去醉红楼了,冬儿姑娘找公子何事?”
冬儿转身,面上扬起了淡淡的笑容,道:“哦,我手上的伤口还未好公子给我的药就擦完了,所以今个我便想过来再要一点。既然公子不在,那过几日再来要吧。”
“是吗?这我知道,我先拿给你,到时候我再跟公子说一声就好了。”说着清殊便走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沈肖辰的房门,大步的走了进去。
冬儿站在门口,视线在房内转了两圈,终是一步跨了进去,走到了清殊的身边,看到敞开的柜子中满是瓶瓶罐罐的,不由一惊,问道:“公子是学医的吗?”
“才不是呢,公子自小习武,总会伤这伤哪的,因此会一些皮毛。这些子瓶瓶罐罐公子是给自己备着的。可都是一些药效上好的药呢,公子可不轻易拿出来。”清殊说着,从里面挑出了一瓶,递到了冬儿的面前,笑道:“给。”
“谢谢,待公子回府上,我必定好好谢谢公子。”冬儿笑着,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视线轻轻的扫了一眼那干净整洁的床榻,便眼尖的发现了枕头的边上放着一个让她极为眼熟的东西,不由的上前一步,细细的看了一眼,不由一惊,伸手拿起了那只她在溶月梳妆台找了好久的另一只翡翠蝴蝶耳环,她拿着那耳环,转头看了一眼清殊,问道:“清殊,公子怎么会有这耳环的?”
清殊冲着那耳环看了又看,终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公子没说过啊。”
冬儿沉思了片刻,便浅浅一笑道:“这是我家小姐的耳环,前几日丢了一只,竟是被公子捡去了,那我便拿回去了,你到时候跟公子说一声便是了。”清殊点了点头,之后二人便一同离开了沈肖辰的房间。
这样一件小事,过了半天清殊就忘记了,当然也没有跟沈肖辰提起,待沈肖辰回房睡觉的时候,便发现了消失在自己枕头边上的翡翠耳环,他几乎将自己整个床榻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在房内将近寻了半个时辰,最后他拉开了房门,深更半夜的,便打着灯笼开始在府里,上上下下的寻那一只翡翠耳环,也不知为何竟那样执着的想要找回一只不属于自己的耳环。等到他步入别院的时候,院落中坐着一个白色的影子,他的脚步微顿,站在腹廊之上,看着坐在石凳上的女子,披散着乌黑的头发,在幽幽的月光之下,微微扬起头,看着无边黑暗的天际。
那张精致的面庞,如此安静,眸光闪动,整个人都笼着一抹淡淡的哀愁,放在石桌上的手被白布包着,微风轻轻拂过,虽说是初春,可是天气依旧微凉,这一阵夜风吹过,着实有些寒意,而坐在石凳上的人却是一动未动。沈肖辰在原地站了很久,整个人都沉浸在这一份美好之中,心中甚至因为她哀伤的表情而微微的发疼,他像一个小偷一般,躲在暗处偷偷的窥视着她的美好,过了好一会之后,一阵微风拂过,初夏的风微凉,正好将他拉回了心神,唇角微微的往上扬了扬,起步,慢慢的一步步的,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深更半夜,月黑风高的,姑娘真是好雅兴,是在赏月吗?”沈肖辰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语气中全是玩笑的味道,到正像一个采花贼似得,她双手背在伸手慢慢的走过腹廊,步入了院落。
溶月闻声,身子不由一震,这声音这样熟悉,眉头不由深深的蹙了起来,她僵直了背脊,面上的表情同样僵住了。心想着采花之贼怎么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能够进入这沈府,放在桌面地上手微微紧了紧,侧身在一旁的花坛中抓了一把沙子,耳朵细细的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快要到身边的身后,溶月猛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沙子用力的掷向了‘采花贼’,提高了声音,喊道:“来人呐,抓贼!”
只可惜,她还没喊完的两句,再一次被那‘采花贼’捂住了嘴巴,沈肖辰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一只手牢牢的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再发出半点声音,唇角斜斜的往上扬了扬,看着她瞪得老大的眼睛,浅浅一笑道:“原来是野花呀。”他眼中的笑意很浓,可是却让溶月有些害怕。
“我可以放手,只要你不叫,如果你再叫,我一定把你采了,知道吗?”
溶月的视线紧紧的盯着他的脸用力的点了点头,沈肖辰慢慢的松开了,等到他完全松手的时候,溶月再次卯足了劲吼叫了起来,这一次她的声音终于成功的引来了府中的护卫。只是沈肖辰是学过武功的,他再次牢牢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并且抱着她迅速的冲进的溶月的房间,关上的房门,吹熄的烛火,一下子窜进了床榻之上,将不停挣扎着的溶也牢牢的桎梏在自己的怀中。所有的动作都在护卫带着灯笼前来的时候一气呵成,他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怀中的人儿不停的挣扎着,捂着她唇的掌心感受这她柔软的唇,心跳在这一次失去了该有的频率。
片刻之后,他才轻咳了一声,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最好不要再动,否则的话……你应该明白后果!”语落,果真溶月不再动弹,只是斜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的下巴,眉头紧紧的蹙着,漆黑的眸子全是怒意。
护卫提着灯笼在外面来回走了两圈,才离开,溶月被沈肖辰抱在怀中靠里躺着,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沈肖辰见着外面的光线渐暗,才略略松了一口。而此刻怀中的人也是极其的安静,大约真是相信他是‘采花贼’了,因此不敢随意动弹,真是怕自己被他给‘采’了,房内很是安静,几乎没有半点声音,大约就只剩下彼此呼吸和心跳的声音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溶月稍稍挣扎了一下,拉回了沈肖辰的心神,他在她的耳侧低声道:“这一次你千万不要再喊了。”
溶月再次点了点头,片刻之后沈肖辰才松开了手,并且迅速的跳下了床榻,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浅浅一笑道:“姑娘,我们后会有期。”转身的瞬间,他的视线瞥见了梳妆台上的那对翡翠蝴蝶耳环,只微微停顿了一下,便迅速的离开了溶月的房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溶月坐在床榻之上,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眉头深锁,看着那个白色的影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已经到喉咙口的叫喊声终究是被咽了下去,因为光线的问题,对方的长相她并没有看的清晰,只大致看出了一个轮廓,但那声音却是深深的映在了她的脑海之中。她起身将房门重重的关上,心想着明天是不是应该告诉沈涛,他的家宅并不安全,该多派几个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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