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我们谁比谁更悲哀
同事但看两人闹成这样,上来劝道,“江少,医生说她要多休息。”
他低低吼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们谁也别管!
陈默站着不动,右脸肿的老高,冷笑道:“我那里也不去!江修哲,你没有权利干涉我!”
他恨恨看着她,“是嘛,我是没权利,那我就给你找个有权利干涉你的人。”
他松开她,粗暴的把她摁坐床上,给她穿上鞋,又扯起她走。
“放开我,江修哲,你要带我去那里!”
见她挣扎,拦腰抱起她,他的臂力惊人,胳的生疼。
同行的同事看江修哲脸色铁青,恨不得要吃人的样子又不太敢上来劝,这边担心陈默,“江少,还是先放下她再说吧。”
“放开我,江修哲!”
任凭她怎么挣扎,他都不理会,一直把她抱到车上,开了车门,狠狠的把她扔了进去,强行给她扣上安全带。
她的同事跟上来,急的跺脚,“这要怎么办才好?”
江修哲这边刚坐上驾驶座,陈默已经解开安全带要跳下来。
她一个脚刚迈下车,他已经跑过来狠狠的把她塞回车里,又扯下自己领带,把她双手捆了个结实,扣好安全带,陈默又惊又怒,“你这个疯子,你要干什么呀!”
江修哲启动了车了,冷笑,“你不是想死吗?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风雨一直没停过,前半段一直是山间小路,路小且滑,江修哲狠狠一脚油门,把车开的云宵飞车似的,几次眼看要撞上山头,又转了一个弯,陈默跟着心惊胆颤,“停下来,江修哲!”
他不理会她,唇抿的死紧,脸上有种不顾一切的疯狂,陈默吓的高声尖叫道:“江修哲,停下来,你别这样。”
“你不是想死嘛,好啊,我们一起去死!”
“我不要,你放开我!”
她的双手捆的死紧,挣了半天也没挣开,她喊的声音都快要了哑了,他也不为所动,似乎是铁了心,最后只剩下她低低的哀求,“阿哲,我求你了,别这样,我还不想死!“
她这一声,仿佛猛的一下击中他的心脏,他眼里微微有了湿意,连五脏门腑都跟着搅的难受。
很多年前,她就这样叫他的,她说,阿哲,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吧。
可是现在,连这辈子她都在嫌弃他。
他低沉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响起,和她同样的无奈和悲凉,“你不是怕死,你怕我跟我死在一起吧。”
她被说中了心思,脸色陡然间变很难看,低吼道:“是的,我怕跟你死在一起,我不想到死都还跟你有纠葛。”
她属于季含的,死的都是。
他沉默了,车速却降下许多,她也安静了下来。
车子却一路开到墓园,到了门口,他解下领带,她的两个手腕勒出了深深的一道口子,领带都跟着染了血。
他看着心疼,又恨声低道,“活该你!”
转身下了车,不再理她,直接走向她熟悉的地方,她微微有些惊诧,他居然也知道这个地方。
她跟着他身后,一直没出声,走到墓前,他指着墓碑面无表情的说道:“来,告诉你妈妈,说你想要去死,想要陪季含去死。”
她死咬着唇,没说话,一身的病号服在清冷的墓园里显得更加孱弱。
“告诉你妈妈,她含辛茹苦养育大的女儿要为了另一个男人去死,我要听你亲口告诉她,只要你说了,以后你是死是活,我都就不再管你了。“
她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而下,他仍旧不肯放过她,“她若是九泉有知,地下都会不安的,还有那个男人,他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辜负他。”
江修哲嘴里一直不肯承认,可是心里知道,如果有谁比他更爱陈默,那人一定是季含。
这样想着又有些绝望,这一辈子,他会不会都争不过一个死去的人。
陈默站在墓碑前无声的哭泣,他很想拥抱她给她安慰,告诉她,有我在。可是他知道除了季含,她拒绝任何依靠。
他是个无神论者,可是看着墓碑上照片,心里祈求神灵真的存在,心底念道:“阿姨,我想照顾您的女儿,让她不再孤单不再害怕,您会答应的吧。”
他听到她在低泣,大概有很多话要跟母亲说。
江修哲转身悄悄的下了山,站在墓园的门口等她。
一个小时后,她出现在了门口,眼睛红肿,半边脸也是肿的,要说有多狼狈就有狼狈。
脸上仍是淡淡的神色,她说,“我饿了。”
江修哲看了她一会,嘴角微微扬起,什么也没说,给她打开车门,等她坐好了,俯身帮她扣好安带,自己这才上了车。
又把自己西装脱下来丢给她,“穿上吧。”
她安静的接下穿上,一会就在车上睡着了。
陈默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隐约听到车外有海浪声,远处可见柔和的路灯,这是在海边的栈道。
扭头看了看,驾驶座上没有江修哲了。
她下了车,远远看他倚栏背对她站着,他一向都是众星捧月的,咋一看他孤零零的站在夜色里,陡然间生出许多寂凉,
她想告诉他,她没想过要自杀,只是顺其自然的放弃了挣扎。
如同这薄凉的世界,人生是周而复始的悲凉和无奈,她厌倦极了,所以在水里的时候,她想既然活的这么累,何必苦苦挣扎,她干脆的放手了。
江修哲似乎有所触动,扭过头来,昏暗的路灯下,他微笑的迈着步子朝自己走来。
她看到江修哲眼里跟自己同样的落寞和孤单,她很漠然的无视了,她的同情是多余的,这世上还能有谁比自己更倒霉?
她问,“我睡多久了。”
他抬手看了看表,“五个多小时了吧。”
“你一直站在这里吗?”
“嗯。”
“不冷吗?”
“不冷,这里风景更好。”其实他怕自己的吵到她,她大概好久都没有睡过好觉了吧。
她的笑容有些牵强,“我饿了。”
他唇边逸出一丝笑,“我也饿了。”
吃饭是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街边的小巷子,那个老板四五十岁的上年纪,陈默喊他福伯。一见陈默一脸的惊喜,很热情,“陈默啊,你都好久没来了。”看她的一身的病号服又问了几句,陈默轻描淡写的略过。
菜是陈默点的,菜上的很快,满满一桌。“你大概吃不惯这种街边的排档,可是我馋了,只能委屈你一下。”
江修哲也不否认,他鲜少吃这种街边排档,总觉得不卫生。
看陈默吃的香,也跟着吃了几筷子,确实口味极好,也就吃了起来,两人交流极少,真的只是来吃饭的。
江修哲一向吃的少,一会就放下筷子只在一旁看着她吃,看她半边脸红肿,心里开始后悔自己下手重了。
她埋头吃饭,头发散落在下来都快靠进碗里,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把头发抿进耳后,手还没触及脸庞,又缩了回来。
一顿饭吃下来,满满一桌六人的份菜竟吃的差不多了,这么些菜大半都陈默吞下肚了。
付钱的时候老板说要打折,她笑着指着他道:“不是我付钱,你可以不用打折,等下次我自己来的时候你再多给我打上一折就好了。”
福伯笑,“分明是个土财主,却是一毛不拨的铁公鸡。”
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江修哲觉得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在车上,他淡淡的拂了她一眼,脸没什么表情,心底里却很开心,“想不到你一个女的这么能吃,以前看你参加聚会不都是很斯文的吗?”
“能吃是福,把自己吃成大胖子才好过冬不是。”
“你怕冷吗?”
她怔了下,下意识的拿手掌着贴在脸上,“不怕。”
身体是有记忆的,她曾抱着季含的手心贴着脸颊,冷冷冰冰的沁人心骨,这种冰冷的触感一直在身体里,不曾散去。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他要下车。
她松开安全带,“别下来了,麻烦你一天,怪不好意思的,回去吧。”
他及时扣住她的手腕,视线落在无名指上,戒指上的钻石闪闪生辉,他下意识的挑开视线。
定定朝她看去,“你或许需要朋友吧,把我当成象顾凯一样的朋友吧,我不会给压力,不会给你负担,也不会再强求,你继续过你想要的生活吧,而我也会继续去找我的如花美眷,只是希望你我能象一个普通朋友那样,偶尔聊聊天,可以一起吃吃饭,如果我说只是做这样的朋友,你愿意吗?”
他的眸光深遂悠长,看过去真诚可信度极高,她点了点头,他对她的好她铭记于心,却无以为报,她说,“谢谢你。”
她走进了楼道里,身后却没有响起发动机的声音。
她的床头放着一张照片,眼前她轻轻吻了下照片里男人的脸,“今天被人打了一巴掌,现在脸还火辣辣的疼,换你不舍得这么打我吧。不过我谢谢他,以后不会犯傻了。”
“我要睡觉了,晚安。”
楼下的车停了许,他一直仰头望着屋子里的灯火,直到那个房子的灯灭了,他才开车离去。
你在无尽黑暗里等着他,而我却只能在你身后默默的仰望你,我们谁比谁更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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