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息事
方锦怀的药丸有效,天瑜没有再反复的烧,虽然没有好转,依旧迷迷糊糊的,却也没有再烫得吓人。
第二日还未到正午,虞翎就已经到府门口等着了。
虽然知道着急没用,该来的总会来的,却怎么都坐不住,不出来守着总是心慌。
弥夏的冬日越发的冷起来,再过半月,到了年节时分,便要飘雪了。
这样的天气,站在府口的风口浪尖上等人,绕是虞翎也被风吹的耳根生疼。
“小姐,咱们回屋去等吧。”婧怡从屋子里抱了个暖手炉塞到虞翎的手上,这段时间以来,事情几乎是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从秋季围猎回来之后,她家小姐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几天。
如今为了张天瑜的事,更是连身子都不顾了。
婧怡可不管这个张家小姐有多大的作用,有多值得虞翎这样护着她帮着她,婧怡只管自家小姐不能冻着饿着!不能累垮了!
“小姐,你赶紧回去吧,午饭你一口都没吃,身子要紧啊,我在这里帮你看着,方公子一来,我立马带他进府去。”婧怡看着来回走动的虞翎,自己心里也急得不行。
“我不饿。”
虞翎哪里还有吃东西的心思,天瑜的毒一分钟不解了,她就一分钟放不下这颗心。
一直守到午后,方锦怀才带着褫革出现在转角处。
方锦怀本身就长得俊逸,放在人堆里也很扎眼,再加上褫革这么一个大块头,连婧怡都一下子喊出来:“小姐!来了来了!”
方锦怀没想到虞翎就站在门口,怔了一下。
看来这个妹妹对于她来说还挺重要的。
婧怡实在是憋不住了,提高了声音道:“方公子,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家小姐都要冻死了。”
“怎么?虞小姐一直在门口等我么?”方锦怀有些吃惊。
婧怡还要再说,虞翎上前一把拽住方锦怀就往里走:“还在墨迹什么?!你把解药带来了吗?!是不是吃了就会好?!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方锦怀被虞翎一连串的问题给问蒙了,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有耐心再讲一遍,便按着自己的理解回答道:“解药带来了,吃下去以后得让她睡一会儿才能退热,只要退了热,就没有大碍了。”
虞翎松了一口气,把方锦怀一路拽到了房门口准备推门进去时才想起这样有些不合礼数了。
一个待嫁小姐和一个医馆先生这样拉拉扯扯,被别人看了去,还不知道要传出些什么闲话来。
虞翎有点尴尬的松了手。
方锦怀倒不在意,还对着虞翎微笑,他把手中的医药匣子打开,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小盒子来递给虞翎。
“你把这个捣碎了,一半敷在伤口上,一半喂她吃下去,快一些,别再耽搁了。”方锦怀把怎么使用简单的说了一遍。
虞翎也不跟他客气,推开门进去,亲自动手给天瑜敷药喂药。
王氏和张夫人在一旁紧张的询问:“这个江湖郎中看的能有效吗?”
虞翎把药一点一点的给天瑜喂进去,轻声道:“昨晚吃了药丸后,天瑜的确没有再烧得那么厉害,可见还是有些用的,江湖郎中走的地方多,难免见识广一些,晓得一些常人不知道的偏方也是常事。”
听虞翎这样说,王氏和张夫人也只能祈祷这药确实管用了。
喂完之后,虞翎把天瑜放平,发神的看了她一会儿,便又出去了。
不出所料,方锦怀还站在刚才的地方,微笑着看她出来,像是也料准了虞翎会出来一般。
外面风大,刚才也没有顾得上方锦怀,现在想来真是失礼。
只是……
虞翎目光环视了一圈,疑惑道:“那个……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壮士……怎么不在?”
方锦怀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噗嗤’笑出声来。
虞翎不解,自己哪里说错了吗?
方锦怀连连摆手把笑意憋回去,解释道:“虞小姐说的对,哈哈哈,壮士,褫革的确是个壮士!日后就叫他褫革壮士!”
这么随便就给人家定了个外号?这位叫褫革的壮士也不知道愿不愿意。
虞翎瘪瘪嘴:“他人呢?”
方锦怀:“他在外头呢,这里头他也坐不住,没事的,我也呆不了多久。”
虞翎原本还想说这样大冷的天怎么也该进来喝杯茶,没想到方锦怀却不给她再接话的机会,嚷嚷着‘这风吹在身上还割得挺疼的,我想喝杯茶’这样的话,虞翎叹口气作罢,带着方锦怀到旁边的屋子里去坐下。
直到身上都暖和起来,方锦怀才放下手中的茶杯:“虞小姐在想什么?”
虞翎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我还是担心家妹的身子,她没有好起来,我心里始终是不踏实的。”
虞翎撒了谎。
她对于方锦怀的药丸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她觉得天瑜这一关算是挺过去了。
那么接下来,她是否要追查刺杀天瑜的幕后之人?
她心里其实是没底的,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加之此时年节将近,皇上已经说了是梁靖国的奸细在作祟,为了安抚民心,也为了年节前的平静,皇上很有可能会选择随意推出替罪羊,息事宁人!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更不会是天瑜能接受的结果。
可是天子在上,打碎了牙和血吞,除了接受,唯一的路便是靠自己暗中追查了。
方锦怀自然不知道虞翎在想什么,听她这样放心不下自己的妹妹,感慨这也是一个性情中人,有情有义,连忙宽慰道:“虞小姐放心,不看好令妹的病,我哪儿都不去了。”
话音刚落,就有丫头急急地跑进来,满脸的欢喜之色,看着虞翎便行礼道:“小姐!夫人方才说,张家小姐的热退了!”
退了?!
果然对症下药就是见效颇快,虞翎心口一松,感觉一大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对着方锦怀道:“多谢方公子,还要麻烦公子再跟我去把次脉,确认一下。”
方锦怀自然不会推脱,两人刚刚进了天瑜那间屋子,张夫人就迎了上来,显然是激动坏了:“这位便是方大夫吧?天瑜的性命多亏了方大夫妙手回春,在此谢过。”
方锦怀赶紧把情绪激动的张夫人扶住:“夫人,使不得,我只是尽了医家的本分罢了,容我再给小姐把把脉。”
王氏将张夫人扶起退到一边,虞翎依旧是从里头拉了一根线出来,方锦怀仔细把了良久,才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意,走到桌边提笔写药方:“没事了,只是她身体实在是太虚弱,必须要好好的养,至少三个月内,都要好好的养着,虞小姐,我开的这个药方,要连着吃一个月,排毒补血,一步步来。”
虞翎应下:“那这三个月,要劳烦你时时过来了。”
方锦怀咧嘴一笑:“正求之不得,国公府的门可不是随意想进便能进的,以后我医馆的生意可要好得不得了,在此谢过虞小姐。”
说着就搁下笔双手将药方呈上,笑得一脸的狡黠,可虞翎偏生就觉得他这个样子有趣得很,不由自主的被他的笑容感染。
方锦怀。
一定生活在一个很温暖的家庭吧。
所以才有这样温暖的,直慑人心的俊朗笑容,叫人挪不开眼。
方锦怀走后,因着怕再被人动手脚,虞翎让婧怡亲自去抓药材,选买了新的药罐子,自己亲自守在火炉子便和婧怡一起煨药。
药味渐渐弥漫出来,有些呛鼻子,虞翎闻着这个味儿却觉得熟悉。
上一世的时候,郑灵儿也喝过类似的药,也是呛人,但是补血养身很好。
“小姐,这里我看着就可以了。”婧怡轻声说道,这个小厨房又脏又乱的,哪里是小姐呆的地方。
虞翎坐在小凳子上,跳跃的火光闪烁在她的眼里。
“婧怡,下午……方锦怀进来看诊的时候,你去哪儿了?”虞翎冷不丁的问起,婧怡楞了一下。
“小姐……我……”婧怡的声音和头一起低下去。
虞翎看着她好笑,伸手戳她头上的发髻:“臭丫头,还学会有心事瞒着我了?快说,怎么回事,成日里你都跟着我,怎的那时候不见了?”
婧怡的脖子有些发红,她还以为小姐一门心思都放在张家小姐的身上,不会注意到呢。
眼见着是躲不过了,婧怡的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一般,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是看那个木头疙瘩一个人在门口杵着,那风吹得那么大,他又穿那么单薄,让他进屋也不进,真是气人。”
“我就想着,好歹也是方公子的人,冻坏了也不好,就去屋子里给他抱了件毯子来让他披上,哪晓得这个木头要气死我,说什么都不要。”婧怡气鼓鼓的说道这里,沉浸在回忆里,连声调都拔高了几分,“后来我就想,不要就不要吧,冻坏了也赖不住我!正准备要走……他……他又把毯子接过去了,真是个怪人。”
虞翎听到这里,明白了。
婧怡这丫头看褫革一个人在风里站着怕他冻坏了,小丫头这是看上他了?
虞翎乐呵呵的笑起来,打趣道:“我看那褫革也不错,长的端端正正的,身手也挺好,改日啊,问问方公子,婚配了没有啊?”
婧怡听得大窘,知道虞翎这是在拿她打趣,脸上一红,急了:“小姐!”
虞翎拍拍裙子站起来,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看你急的,好好守着药,等会儿端过来,我先回去了。”
婧怡赶紧应下,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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