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好想抱抱他,是个听媳妇话的孩子
沈初端着酒杯,望着金宝离开的背影。
“殿下,你有没有觉得金宝公公笑得很.....”
她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猥琐?”
“有吗?你看错了。”
裴渊垂眸遮住眼中的情绪。
金宝的心思他知道。
自幼陪在他身边,金宝竟然比他还先意识到自己对沈初的心意。
知道又如何呢?
裴渊自嘲地又喝了一杯酒。
沈初捧着自己的酒杯小口啄饮。
葡萄酒甜甜的,喝了之后感觉沉闷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殿下不说,我其实也能猜到陛下为何不同意我重审宁安侯府的案子。”
“哦?说说看。”
“冯家不仅有冯首辅,还是太子的外家。
如果真的是冯家陷害宁安候府,陷害忠良是要抄家砍头的,太子必然也会受影响。
陛下眼下不想动摇太子的位置,或者说陛下不想打破太子与恒王之间的平衡。”
裴渊低低地笑了。
“嗯,还算聪明,懂得分析朝中形势了。”
沈初撇嘴。
入朝为官快三个月了,她也是有进步的,好吗?
太子是嫡长子,九年前就封了太子,地位算得上稳固。
偏偏陛下又宠爱恒王,朝中六部,可以说太子与恒王的人各占一半。
若说不是陛下有意纵容,恐怕很难达到这种诡异的平衡。
“但你只说对了其一,没有说中其二。”
“其二是什么?”
裴渊晃着杯子里的酒,唇角勾出一抹嘲弄。
“沈知府通敌叛国一案是父皇亲自下旨定罪处置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置的吧?”
沈初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干哑。
“抄家诛三族,整个宁安候府七百六十三口全都被砍了头。”
裴渊有些诧异,“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沈初握着酒杯的手颤了下。
能不清楚吗?
对别人而言,七百六十三只是个数字。
可对她而言,那是与她血脉相连,至亲之人的性命。
午夜梦回,她依然清楚地记得每一张熟悉的笑脸。
裴渊继续道:“七百六十三口啊,听说菜市口的泥土都被染成了红色,半年方才退去呢。
父皇亲自下旨处置的,如今你却说沈家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这代表着当年父皇的处置是错的,他错判了这桩案子,导致宁安侯府一夜灭族。
你让父皇如何面对这件事?他可是皇帝,皇帝怎么能做错呢?”
裴渊说到这里的时候,眉梢眼角都弥漫着淡淡的嘲讽。
沈初握着酒杯,一时呆住了。
她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在她心中,总以为只要找到证据证明爹爹是冤枉的,便可以奏请陛下为爹爹,为整个宁安侯府申冤昭雪。
终究是她太单纯了。
沈初嘴唇轻颤,只觉得心中有团火一路上窜,一直到嗓子眼处,烧得她说不出话来。
裴渊放下酒杯,“给你讲个故事吧。”
沈初茫然看向他。
裴渊眼眸低垂,“上次和你说过,我母妃死于早产大出血,害死她的人是宫里的孟嫔。
我为了给母妃报仇,一直暗中收集孟嫔的罪证。
直到有一日,我发现孟嫔竟然和她宫外的表哥私通,我便知道为母妃报仇的时机来了。
经过我一番巧妙的设计,终于让父皇将孟嫔捉奸在床。
父皇雷霆大怒,当着孟嫔的面,让人阉了她表哥,然后乱棍打死,之后又灸杀了孟嫔。
之后父皇将所有知道和参与此事的人找理由全都处置了,而我....
父皇对外宣布处死孟嫔表哥的理由是冲撞了我,所以被赐死。
隔了一日才宣布孟嫔的死讯,这样一来,根本不会有人将孟嫔和她表哥的死联系在一起。”
裴渊冷笑。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当真相涉及到皇室的颜面时,真相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了。”
沈初不知道玉妃的死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隐情。
她听得震惊又心凉,却还是忍不住抱着一线希望。
“孟嫔私通毕竟是绿了陛下,与宁安侯府的案子不能相提并论吧?”
裴渊低嘲,“本质上有什么不同吗?孟嫔私通影响的是父皇的颜面。
宁安侯府的案子若是错判,父皇不仅颜面受损,威严也一样折损。”
沈初:“难道是非黑白,真相正义还比不上天子的颜面与威严吗?”
裴渊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沈初沉默了。
浓郁的无力与悲怆感在心底蔓延。
如果陛下碍于自己的颜面与威严,岂不是她这辈子都没办法为家族申冤昭雪了。
她无力地抱紧了自己。
难受。
想哭。
裴渊见他呆呆地坐着不说话,向来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溢满了悲怆与哀伤。
嘴唇用力抿着,有些泛白,一副要哭不哭的小可怜样。
他捏着酒杯的手有些发紧。
这样难过的沈初,让人好想擦去他眼中的悲伤。
好想抱抱他。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为宁安侯府翻案?”
沈初缓缓靠在桌子上,闻言眼睛眨啊眨。
“我是御史啊,扫平一切冤假错案是我的本分啊。”
裴渊皱眉。
他直觉这不是沈初的真心话。
“你.....”
沈初忽然伸手扯住他的袖子,满脸不悦。
“说话就说话,你晃什么?”
裴渊错愕。
他什么时候晃了?
见沈初脸上泛起一抹潮红,眼神也有些发票。
裴渊蹙眉,这是喝醉了?
他酒量不是很好吗?两杯葡萄酒就醉了?
裴渊哪里知道沈初以前和朝臣喝酒都是事先吃过解酒药的。
“你喝醉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沈初眯着眼,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呵呵轻笑。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喝醉?”
“哎呀,都说了让你别晃,你晃得我头都要晕了。”
沈初伸出两只手,紧紧托住裴渊的脸颊。
“别动。”
裴渊浑身一僵。
沈初捏了捏他的脸,笑嘻嘻地道:
“啧,这脸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比昨晚那两个瘦马好多了。”
裴渊......
将两个瘦马和他一起比较?
他胜出了。
该高兴吗?
正恍惚间,沈初柔软的手指已经滑到了他的耳朵上。
捏了捏他的耳垂,沈初咕哝道:“耳垂饱满柔软,将来一定是个听媳妇话的孩子。”
裴渊......
喜欢上一个男人,他这辈子还能有媳妇?
沈初的手还在沿着耳垂往上摸。
她手指滑过的地方,仿佛被火灼烧一般。
裴渊垂在身侧的手小指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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