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怪异之处
漫不经心的嗓音一落,陡然惹得在场宫奴颤了腿脚,面色也陡然惨白,此际也顾不得柳淑先前的威胁之言了,宫奴们纷纷跪地,当即大呼,“殿下瑞王饶命饶命。奴婢们也仅是受侧妃娘娘所威,不敢反抗,望殿下与瑞王爷饶奴婢们一命。”
此起彼伏的祈求声,被这寂静的夜放得极大极大,尤为刺耳。
君若轩懒散轻笑,兴味盎然的朝君黎渊凝望,君黎渊满面复杂,待得沉默片刻后,他才转眸朝君若轩望来,低沉道:“这些宫奴既是刻意加害了瑞王侧妃,瑞王与瑞王侧妃要如何惩治他们,皆可自便。”
君若轩缓道:“如此,倒多谢太子皇兄了。说来,今夜着实是虚惊一场啊,我家凤儿都差点丧命,若非大梁皇子与公主极是正派良善的为我家凤儿作证,若不然,我家凤儿许是逃不过此劫。我君若轩今日,算是欠大梁皇子与公主一个恩情,他日皇子与公主有何用得着本王之处,本王自会鼎力相助。”
“瑞王客气。本公主也仅是看不惯宫中有恶人行凶罢了。”正这时,大梁公主略是干脆的回了话。
君若轩笑笑,朝大梁公主缓道:“公主仁义,本王甚是心慰。”说着,便抬眸朝君黎渊望去,目光懒散随意的在他那起伏云涌的面上扫视一圈,缓道:“太子妃无端丧命,太子侧妃又大肆行凶,太子皇兄的东宫着实不平,想来等会儿相爷他们便该入宫来了,臣弟也不在此多加打扰了,加之我家凤儿今夜也大受惊吓,身子不适,是以,臣弟便先告辞了。”
这话一落,径直迎上君黎渊的眼,兀自等候。
待得君黎渊微微点头,他也不耽搁,起身之后便将凤紫打横抱起,随即又朝大梁皇子与公主示意点头,而后才足下一动,缓步离开。
东宫在场的那些宫奴,全被御林军押着跟随,哭泣哀凉,凄厉祈求,但整个过程,君若轩似如未觉,不曾有半许反应。
待出得宫门,君若轩便抱着封自己登上了马车,其余宫奴,尽数在车马后方跟随,大抵是因哭得太久,嗓子嘶哑,是以此番虽仍在惊恐绝望的落泪,但哭声早已是哑得不成样子,道不出来。
凤紫浑身湿透,此际终是察觉到了寒凉,身子也微微的颤抖开来。
君若轩叹息一声,伸手将她拉入怀里,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搭理着她满头的湿发,低声道:“今夜倒是委屈凤儿了。”
无波无澜的嗓音,除了嗓音略微低沉之外,着实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凤紫兀自沉默,并未言话。待得半晌后,她才稍稍回神过来,敛神一番,缓道:“皇上如何了?”
大抵是未料凤紫会突然这般问,君若轩眼角稍稍一挑,略是怔愣。却是片刻之后,他面色便已全数恢复如常,温声道:“已是缓过来了,此际身子乏了,正与寝殿休息。”说着,话锋一转,平缓无波的问:“今夜是太子妃想杀你,后来,才被太子侧妃趁人之危?”
凤紫点头,低沉道:“凤紫如今这面容一现,太子妃何能真正坐得住。凤紫当初死在牢里,便是因太子侧妃差人用刑所致。大抵是今日她怎么都未料到,我竟会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是以担忧太子对我旧情未灭,便心有担忧与焦灼,从而,想趁太子与夫君都不在场,杀了凤紫。只是太子妃也是不曾料到,她最终竟会被柳淑所杀,呵。凤紫一直以为,如萧淑儿那般心狠手辣之人,日后定不得好死,只是今夜柳淑突然给了她一剑,虽让她丧了性命,但凤紫仍是觉得,让萧淑儿那般痛快死去,倒是便宜她了。”
君若轩柔声道:“太子妃虽亡,但尸首仍在。凤儿若是着实心有不平,不若,本王暗中生事,让太子妃尸首不全,如何?”
凤紫神色微变,着实未料这般阴狠的话语,竟会被他以一种极是懒散平和的语气道出。
究竟是有何等的深沉与腹黑,才能如此淡定从容,波澜不兴。
“人已死,再对尸首使暗招也没什么用处。只是夫君好意,凤紫倒是心领了。”待得沉默片刻,凤紫才敛神一番,继续出声。
君若轩笑笑,慢腾腾的道:“凤儿就是太过心善了。若是不然,今夜又怎会被太子妃与太子侧妃算了去。想来今儿若不是本王与太子赶来及时,凤儿的性命,倒也危矣了。”
“殿下所言甚是。只是……”话刚到这儿,便止了后话。
君若轩神色微动,柔声而道:“凤儿有话不妨直说。如今你我如此关系,何来有话还藏藏掖掖。”
凤紫缓道:“并非是要对夫君藏藏掖掖,而是,凤紫心有疑虑,对有些事不曾想透,是以迟钝罢了。但既是夫君如此说了,凤紫便将话说出来便是。”说着,目光微微一垂,凝在马车一角,话锋一转,仅道:“凤紫疑虑的是,大梁皇子与公主明明是太子那边的人,为何方才,他二人竟会为凤紫作证?君黎渊与夫君明争暗斗的关系,他们也是知晓,加之今夜太子妃一亡,所有在场宫奴皆指凤紫是凶手,如此,倘若大梁皇子与公主也作证是凤紫杀了太子妃,这般一来,凤紫罪名滔天,难逃一死,便是夫君你,也会受得牵连,惹祸上身。是以,如此好的机会,那大梁皇子与公主,如何未帮君黎渊?”
冗长的一席话,她说得略微认真。
则待这话一出,一时之间,君若轩并未回话。
凤紫也未多问,仅是兀自等候。
待得半晌,才闻君若轩那幽远随和的嗓音缓缓扬来,“大梁公主要嫁入我大昭东宫,堂堂公主,自是不甘为侧,是以,今日太子妃一亡,虽在众人意料之外,但又何尝不让大梁皇子与公主称心如意。再者,大梁皇子与公主皆是目睹了今夜之事的所有过程,如柳淑那般武功强厚,心如蛇蝎之人,大梁皇子又怎忍心让大梁公主与那等阴狠冷血的女子同在一屋?就如,大梁皇子终有一日会回到大梁,而大梁公主,便只能孤身一人留在大昭东宫,纵是大昭公主身份极是尊崇,但若柳淑要暗害于她,自也有千百种法子呢。是以啊,那大梁皇子与公主都心如明镜呢,又何来不趁此机会,将东宫这唯剩的侧妃,也一网打尽?”
凤紫眼角一挑,“纵是如此,但今夜之事太过特殊,但扳倒太子侧妃之事与扳倒夫君比起来,无疑是后者要来得更为有利,大梁之人又何必舍弃如此好的扳倒夫君的机会,从而让君黎渊独大,彻底坐稳这大昭太子之位?这般一来,便是大梁公主嫁入大昭东宫,自也是地位尊崇,日后更也是准皇后之人。大昭储君之事,也当再无变故。”
“凤儿所说这点,倒也略是怪异。只是,今夜本王倒是瞧得,那大梁皇子朝凤儿扫了好几眼呐,凤儿且如实与本王说,那大梁皇子,你往日是否认识?”
凤紫怔了一下,随即便面色复杂的摇头,低沉道:“不识。”
“若是不识,这唯一能解释的,便也只能是大梁皇帝对太子啊,也非真正的掏心掏肺,亦或与太子全然成一路之人。又或许,在他与大梁公主心里,许是意不在东宫太子,而是,意在其他呢。”
嗓音一落,他瞳孔便极为难得的深沉开来,那一道道复杂幽远之色,也在他瞳底肆意翻腾。
凤紫兀自沉默,心思浮荡,一股股疑虑之感也肆意升腾,暗自揣度,也未再出声。
两人突然便这么沉默了下来,马车摇晃,后方那些宫奴的祈求之声仍是嘶哑狰狞,悲戚难耐。
待得半晌,凤紫才回神过来,眉头微蹙,转移话题道:“宫中那些侍奴,王爷要如何处置?”
这话一出,东临苍才瞳孔微缩,似是这才回神过来。他垂眸朝凤紫望来,平寂无波的问:“凤儿欲如何处置他们?是要剥皮抽骨,还是五马裂尸?”
“终归是一条条活生生性命罢了,若是就这么处死了,倒也可惜。再者,夫君如今最为重要的是得民心,是以这般敏感之期,公然杀伐之事,还是少为。”
今夜的罪魁祸首,是柳淑。这些宫奴虽为可恨,但也并非祸首之人。再者,如今她云凤紫孤身在瑞王府内,身侧全是君若轩的人,倘若能将这些宫奴全然驯服,为她真正所用,也算是一大好事。若不然,她要到哪儿去培植自己的心腹?
“如此说来,凤儿这是在为本王考虑?呵,凤儿究竟是担忧本王这个人,还是,担忧本王的声名,嗯?”
不待凤紫尾音全数落下,君若轩便漫不经心的出了声。
凤紫缓道:“这二者,凤紫皆是担忧。如今凤紫乃瑞王府的人,与夫君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以,凤紫自然是望夫君一切安好。”
她这话说得极为自然,语气也挑不出任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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