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100. 吃里扒外
沈君离喜欢白乐安。
短短一周便让她成了新的专宠，像是有意要给虞翎一个教训一般，他每每去凤鸾宫都只去白乐安的房里，却从不去看虞翎。
宫中流言四起，议论纷纷。
凤鸾宫里跟在虞翎身边的小宫女暗地里都说白婕妤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初若不是皇后娘娘提携她，早就被贤妃料理了，如今住在娘娘宫里就明目张胆的狐媚皇上，真是辜负了娘娘的教诲。
这样的议论多了，虞翎也就听了些，专程叫婧怡去打听了一番。
婧怡动作快，一会儿就回来了:“回娘娘的话，外头确实有些风言风语，不过最开始也不是从咱们宫里开始的。”
虞翎正跟着天瑜学下棋，眼见着就要输了，婧怡一进来，她赶紧把手上的棋子一搁:“来的正好，过来跟本宫仔细讲讲。”
天瑜嗔她一眼:“做了皇后的人反而赖皮起来是什么道理？”
虞翎假装没听见，一本正经的笑:“也讲给张女官一并听听！”
婧怡:“这话最开始是从永乐宫传出来的，具体是谁也难以考究，后来越说越是气愤，叫咱们宫里的听来了，回来一说，大家都觉着是这么个理，才变成这样的。”
天瑜听完冷笑一声:“听听，都巴不得助你一臂之力，坐实这悍妒的名声，我瞧着是巴不得传到皇上耳朵里了，才算是顺心了。”
虞翎倒是不怎么在意:“咱们宫里是谁先开始说的？带她来见本宫。。。”
婧怡应声退下，不一会儿便带了个小宫女进来，那小宫女低着头跪在虞翎跟前，请了安之后便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虞翎也没叫她抬头，先问了一句:“你是做什么的？”
小宫女磕了个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是小厨房的帮厨宫女黛文。”
“名字倒是很好听，黛文，谁给你取的？”天瑜接过话，顺带着点了点下巴，“把头抬起来回话。”
黛文跪直了身子:“名字是入宫时随意选的，奴婢所在的那一批正好是黛字。”
天瑜点头，话锋一转:“那你可知罪么？！”
黛文浑身一抖，低垂着的眼眸飞速往上座一瞟，刚坐直没一会儿又磕下去:“奴婢不知。”
虞翎看的哭笑不得，对着天瑜轻轻敲了敲桌子:“行了，别吓唬她，吓哭了还得吵的脑仁疼。”
天瑜瘪瘪嘴，也学着虞翎的模样敲敲桌子:“皇后娘娘想知道这宫里关于白婕妤的流言是怎么来的，你一五一十的说。”
黛文的声音听着倒还平稳，她应声之后便又跪直了身子，瞧样子还颇有几分严肃:“奴婢是听永乐宫的洒水宫女讲的，说白婕妤娇滴滴的魅惑皇上，在这凤鸾宫也不替皇后娘娘美言几句，只一味的霸占着皇上，心中不忿。”
虞翎浅笑:“如此说来你忠心耿耿，本宫该赏你才是。”
说罢将手上的一块碧玉取下来递给婧怡，黛文一下没反应过来，只看见眼前一块价值不菲的玉镯子，欢喜的神色来不及藏好，伸手便就要接。
哪晓得手还没碰到镯子，虞翎的声音又响起来:“怎么，永乐宫的那位小主还没给够你金银么？本宫这么一块不值钱的碧玉镯子，你也还瞧得入眼？”
黛文的手猛的一抖，有些惊慌:“奴婢。。。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什么。。。什么永乐宫的小主？娘娘赏赐。。。奴婢自然欢喜。。。”
说罢眼珠子还朝着天瑜那方瞄了一下。
虞翎笑意不减，只是稍稍摆正了些身子，微微弯下腰：“本宫当年拿着银子贿赂下人偷偷溜出府去的时候，永乐宫的那位小主只怕还在娘亲怀里撒娇卖乖，拿这些本宫瞧都瞧不上眼的把戏糊弄本宫，本宫觉着勇气可嘉。”
黛文这下子是真的要哭了，婧怡眼瞧着她眼眶里泪眼朦胧的，上前就赏了一巴掌：“哭？！还有脸在娘娘跟前哭？！咱们宫里就出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把事情闹大了，你想害死咱们娘娘？”
黛文一嗓子哭腔生生憋回去，对着婧怡争辩道：“姑姑，黛文虽然贪财，却也没有想过要害咱们娘娘啊！”
婧怡气笑：“合着你的意思是，如今你没这个心思害娘娘，咱们娘娘还该赏一赏你，改日你有了这个心思，再同外人一起把娘娘给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黛文被骂的说不出话，转头跪到虞翎的脚边：“娘娘，黛文晓得错了，她们只说叫奴婢将这话在宫里多讲讲，又只问了些娘娘素日里的吃穿用度，奴婢原想着没什么，便捡了些话搪塞，奴婢晓得错了，娘娘宽恕奴婢一次吧。”
虞翎望着她，缓缓开口：“你这流言传的也很到位，连本宫这样深入简出的人都略有耳闻，想必你再加把劲，议事堂乃至前朝都能听的你这一番话语，你也算厉害。不过本宫当初便告诫过你们，本宫眼里揉不得沙子，最留不得你这种手脚不干净嘴巴不牢靠的人，你在小厨房做帮厨，若是哪一日有人砸重金叫你下毒害死本宫怎么办？本宫这心里啊，实在是惶恐。。。”
说罢不管不顾黛文的求饶声，扭头看向天瑜：“你瞧瞧这事儿怎么处理妥当些？”
天瑜竟也还真的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才开口道：“依我看，这丫头手脚不干净，就剁根手指，嘴巴不牢靠，就拔了舌头，扔到奴役库去也便是了。”
黛文听了简直要昏过去，皇后娘娘的凶名她不是不知道，一时鬼迷心窍犯下这样的错她简直肠子都要悔青了。
雷霆手段震慑之下，凤鸾宫的下人们再想做这样的事便会都仔细掂量掂量一番，主意极好，虞翎点点头：“张女官说的很对，婧怡，你将凤鸾宫的奴才们都聚起来，讲一讲今日之事，本宫为何要罚，再让她们都看着，本宫如何罚，日后若有人敢再犯，黛文便就是前车之鉴。”
婧怡领命，黛文哭喊的厉害，外头的常印进来两耳光就给扇蒙了，扯着头发给拖了出去。
后面的事，虞翎便不怎么操心了，她脸色有些冷，永乐宫如今住了三个妃嫔，敢这样跟她叫板的却只有一个。
穆妘婔。
这小丫头眼高于顶，如今病才好，牌子还没挂上去，而白乐安却如日中天的，她怎么甘心？
天谕跟虞翎想到了一块去，一边捡棋子一边道：“你瞧穆贵人跟你从前的名声像不像？其实我没见过你之前，在我心里你跟穆贵人还真蛮像的。”
虞翎不置可否，也帮着一起捡棋子：“有点像，但她比我笨多了，也比我弱多了。”
天谕听到这里，楞了一下，随后大笑几声，有些喘不上气：“你挺会拐着弯的夸自己啊。”
虞翎愉悦的勾起嘴角：“而且她身边也没有张天瑜，她身后也没有国公府，不过是个异想天开的小姑娘，摔几次摔疼了，就晓得长记性了。”
两人把棋子收好，天谕嚷着说再来一局，虞翎学得很快，方才那局虽也眼见着要输，却不比昨日输的那么难看了。
用虞翎的话说，棋局如战局，要看得长远。
天谕为此还夸过虞翎的悟性极高，出师指日可待。
两人正下的入迷，婧怡从外头进来，托盘里放着血淋淋的小拇指和舌头：“娘娘，处置完了，她们都吓坏了，想来不会有人敢再犯。”
虞翎侧头看了一眼，点头表示晓得了。
婧怡也不再打扰两人下棋，退出去把手中的托盘递给常印：“赶紧把这东西处理了，看着怪吓人的。”
常印笑嘻嘻的接过来：“姑姑跟着娘娘的时间最久，气势也最像娘娘。”
碧荷在一旁怯生生的瞧着，拽着婧怡的衣袖两个眸子抖得厉害：“姑姑，黛文姐姐会死么？”
婧怡拍怕她的小脑瓜：“不会死，不过是去奴役库领罚。”
话音刚落下，婧怡就瞧见远远地有人过来了，给常印打了个眼色，常印便带着东西退了下去。
来的人是白乐安，小浮也被唤来看了这场精彩绝伦的‘教训’，吓得后背冒汗的回宫给白乐安讲了一遍，白乐安思衬再三，决定亲自过来一趟。
婧怡走上前给白乐安福身：“白婕妤怎么过来了？”
语气不算坏，却也能听出来有些冷淡。
白乐安说话的语调放的柔和，朝婧怡身后看了一眼，微笑道：“我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还劳烦姑姑通传一声。”
婧怡没把心里的不高兴放脸上，反而浅笑道：“婕妤恐怕得等一等，娘娘方才让一个奴才给气着了，正会儿正跟张女官在里头说话，婕妤若是没事，就在廊下站候一会儿吧，奴婢给您通传一声。”
白乐安苦笑一下，这大热的天，廊下站候着实有点勉强。
她咬咬牙，点了点头：“我没事，等一等皇后娘娘也是应该的。”
婧怡转身领着白乐安走到廊下，对着碧荷吩咐道：“给白婕妤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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