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到漠北
于辅苦笑着点了点头,何叶这才舒了口气,“于大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既然曾经是太医院院首,又怎么会到了这个小镇子来,还变成了这个样子?按理说,你应该有很多存款啊。”
于辅的身体一僵,拿过桌子上放着的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慢地道:“因为,有人要杀我。”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惊。何叶手里的茶杯一下子掉到桌子上。桌上的纸张顿时被水打湿了。
翠倚连忙拿过布巾擦水。好大一会儿,桌子上的水才被擦干。何叶看着那张彻底被水打湿,鬼都看不出上面画了什么的图纸,一张小脸不由得皱在了一起。
于辅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引来这么大的反应。他看着那张图纸,顿觉不好。
何叶纠结了会儿,反正图纸湿了也没什么用了,顺手就给扔到窗外去了。何况,那也不是连弩的图纸,不过是个机关匣子,就算被人捡去,也没什么用。
于辅心疼地看着那图纸,何叶瞧着他这个样子,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行了,别肉疼了。不就是一张图纸,回头我再画给你就是了。”
听到这句话,于辅立刻回过头来,“此话当真?”
“当然。”何叶点头。
“那你以后每天给我弄个这样的机器?”于辅得寸进尺。
何叶无语,这于辅到底是有多喜欢这些东西啊。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反正她以后也要尝试开发别的武器,这于辅看起来似乎对这些东西也有研究,到时候还可以一起讨论。
于辅这才满意的转过身子来,继续刚才的话题,“想要杀我的人,是李贵妃。”
何叶猛然转过身子,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要杀你的人是李贵妃?”
就连翠倚都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心里不住地哀叹。原本李贵妃和太子就恨死了王爷和王妃。这一路上,不断地派人前来刺杀王爷和王妃。
现在可到好了,还加上了一个于辅,这下可到好了,这一路上是甭想安静了。翠倚望了望天,极力眨了眨眼睛,将泪水咽回肚子里。
就在何叶等着于辅说下去的时候,于辅抬眼看了下一旁站着的翠倚。何叶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就下逐客令,“翠倚,你先下去罢,我和于大夫有点事要谈。”
翠倚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看向何叶。但是在看到何叶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后,翠倚立刻听命出去了。
于辅见此,这才放下心来,慢慢坐回椅子上,“当年的事情是个辛秘,我埋在心里二十多年了,若不是遇到王妃您,这辈子我都不会说出这个秘密来。”
何叶注意到,于辅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放在膝盖的手掌一点一点握成拳,额上青筋直跳,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何叶也不催他,等着他自己慢慢稳定下情绪来。
这个时候,外边的翠倚悄悄将耳朵靠在门上,偷听着里边的动静。
于辅似乎察觉到自己失态了,抬手取过茶杯,将茶水一口灌进嘴里。过了许久,于辅缓过神来,“当年,我还不是太医院院首,只是个毛头小子。当时的太医院院首是我的师傅。”
一提到自己的师傅,于辅整个神色都温柔了起来。但是下一秒,于辅的神情就狰狞起来,“我本是孤儿,多亏了师傅将我抱回去,我才能活下来。师傅一心教导我,没想到,却被李贵妃那个贱妇给害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于辅就像是个孩子似的,痛苦地双手抱住脑袋。何叶这才明白于辅为什么会收养那些孩子,想必他是在那些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好在于辅并不是一个容易被回忆控制的人,很快于辅就恢复了正常,“李贵妃那时候也不是贵妃,只是宫里的一个普通妃子,也没有得到皇帝的青睐。当时得宠的是另一个妃子,李贵妃为了争宠,假装怀孕。”
“但是假装怀孕并不是长久之计。这日子一天天过去,李贵妃的肚子如果还没有反应必然会引起人怀疑。因此李贵妃必须想个办法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于辅的手掌又一次握紧,目光望向窗外,落到很远的地方去,“但是李贵妃不满足自己用孩子换来的荣宠就这样没了。她想了一个恶毒的主意,就是将自己落胎的罪过栽赃到那位得宠的妃子身上。”
“我师傅,则是做了替死鬼。”于辅的双眼瞬间通红,眼里的仇恨几乎要化为实质。
话说到这个地步,何叶就是再蠢也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何叶没想到那李贵妃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心机婊,怪不得老了也一副尖酸刻薄样。
想必那位李贵妃是诬陷自己落胎的药是太医院院首开的。只是如果单单是这样,李贵妃又怎么会一直抓着于辅不放呢。甚至于于辅为了躲避她的追杀,不得已隐姓埋名躲在这个小镇子里这么多年。
“而我,为了给师傅报仇,拼命爬上院首的位置。那个时候,李贵妃已经被皇上封为贵妃,甚至于连太子柳恒都生出来了。”
于辅仰头望天,苦涩一笑,“我费尽心思才获取她的信任,原本她还能再有一个孩子的。”他的声音一瞬间变得犹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
“是我,是我亲手杀了那个孩子。”于辅猛然抬高声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神色忽明忽暗。
“我在她常用的安眠香里悄悄加了麝香,导致她难产。这辈子,她都休想再生出孩子来。”于辅冷笑了两声,“原本我还想要了她的命。”
“那你怎么……”何叶忍不住插嘴。因为按着于辅现在表现出来的对李贵妃的恨意,他完全不像是会放过李贵妃的那种人。
于辅深吸了口气,扭过头来,“我被人告发了,告发我的人,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弟子。”
自己最敬爱的师傅莫名其妙被人杀了,还要背上一个陷害龙子的罪名。而偏偏在自己即将手刃仇人的时候,又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给出卖了。
光是想想,何叶就能知道当时的于辅心里有多么痛苦。那么,按着李贵妃恶毒的性子,肯定是不会放过于辅的。
“我买了一个死囚犯的命。”于辅言简意赅地开口。
听他这么一说,何叶也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穷了。买命,自然是要花掉一大笔钱的。
这边,何叶正听着于辅说着过往的秘密,而此时伤口已经快痊愈的周岩也正在向柳程询问着一件事。
“王爷,属下那天被打晕之前似乎看到何靳过来了,难不成,那么多刺客都是他一个人打跑的吗?”周岩指了指旁边坐着的,一脸呆萌属性的某帅哥。
柳程轻轻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周岩心中一阵郁闷,看来王妃以后是根本不需要他了。这样一想,他看着何靳的眼神就无限哀怨起来。
倒是柳程,补刀似的问了一句,“周岩,我问你,如果你和何靳动手,谁会赢?”
周岩是影卫,学的是藏匿暗杀的功夫,顺带保护人。那天刺客那么多,周岩为了保护他们束手束脚才会受伤。要是论单打独斗,何靳不一定是周岩的对手。
对于自己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属下,柳程还是很有自信的。但是紧接着,他的自信心就被无情地打破了。
只见周岩先是认真地看了一眼何靳,仔细想了下,才慢慢摇头,“王爷,属下打不过他。”
柳程望天,表示自己不想有这么一个没用的属下。
第二天一大早,一群人就准备出发。就在众人迈步走出客栈时,一道人影背着包袱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见到来人,何叶的脸上顿时露出开心的神情来。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都是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那人不是于辅还能是谁。
昨天晚上于辅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何叶了之后。何叶先是表达了自己深切的同情。紧接着,她作为被李贵妃屡次刺杀的对象,和于辅一起狠狠骂了李贵妃一顿。
到最后,何叶才坐在他对面,极为诚恳的开始拉拢他。原话基本就是,我虽然不能给你荣华富贵,但是我保证,只要我在一天,就绝对不让李贵妃动你一根汗毛。
在何叶如此霸气的保证下,于辅当即表示要跟何叶一起走,当天晚上就回了住宿收拾包袱,然后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何叶向众人简单地讲解了一翻于大夫要跟着他们回漠北的意思,众人就一起上了马车,继续一路往漠北回去了。
等一行人到了凉城之后,顿时都松了口气。在路上,何叶也向于辅询问了下柳程当初之所以没中毒的原因。
没想到柳程之所以没中毒,重点竟然在于他没有用金疮药敷伤口。原来那些刺客的剑上的确是抹了药,但是却并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
毕竟,刺客也是人,也怕死。这要是一不小心划到自己人可就糟糕了。但是剑上的药虽然单独不会害死人,可如果和金疮药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出一种新的毒素。
这就是周岩中毒的原因了。那些杀手是料定柳程受了重伤后肯定会用金疮药止血,所以才用了这一招。如果不是周岩替柳程挡的攻击,那么中毒的,就是柳程了。
何叶得知原因后,忍不住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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