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大泽乡起义


  杨端和犹豫的看着前方的沃野。

  一旦他下次决定。

  可以迅速的平定匈奴之乱,但也同样,会导致河东肆虐在洪水之中,届时的河东将变成一片汪洋。

  尤其是。

  如今已是四月,正是雨水茂盛之时,一旦决堤黄河,根本不可能控制住。

  “王贲啊王贲!”

  “你这一脉真的不在乎天下苍生,只为求胜吗?”

  杨端和叹口气,还是没有下达决堤黄河的军令。

  决堤黄河,水淹河谷平原,覆灭匈奴十万骑兵之策,的确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王贲回到咸阳后,给他提的快速平定匈奴之策。

  以刑徒军为饵,引匈奴追击,至河谷后掘开黄河,不消半日,便能水淹匈奴大军,半月内,匈奴之乱必定。

  但是。

  此举所带来的更大的麻烦便是河东洪水遍野,百姓流离失所,直到汹涌的黄河水在河东形成固定河道,河东才能大治。

  王贲给出的理由是,匈奴乃是外敌入侵,必须速灭,而治理河东乃是内政,属于天灾,驱逐了外敌再徐徐治理。

  理由很充分。

  但他现在是临晋道防线统帅,负责剿灭匈奴之乱,对王贲的建议,可以不予理睬。

  “骑兵在平原之上纵横无双,为何一定要将主战场选择在河谷平原呢?”

  “在左邑重兵阻拦匈奴进入河谷平原,放开平阳让匈奴骑兵过汾水,迫使匈奴进入吕梁山,这才是上上策。”

  “左邑一战,至关重要。”

  杨端和呢喃,在剿灭匈奴之事上,他有自己的布置。

  ……

  而此时的秦国,天下风云变动,正处在千古未有的变局之中。

  二世而亡,还是存续,无人敢拍着胸脯保证。

  蕲县!

  大泽乡。

  魁梧模样的陈胜和吴广和往常一样,早早的出门在田野中锄草,和二人一样到田间锄草的还有大泽乡的乡民。

  二人正锄着,一阵马蹄声突然响起。

  只见十几名身穿差役装束的官吏骑马从田间小道上疾驰而来。

  似乎是为了走捷径,几个差役不想绕路而行,突然间调转马头,冲进了陈胜的田地中,践踏了不少生长着正茂盛的稻谷。

  “站住,你们怎敢如此践踏稻谷。”陈胜见此,怒斥道。

  官吏闻言,停在了田野中,怒斥道:“不过是过路而已,又伤不了几根稻谷,你这乡野村夫,喊什么喊?”

  陈胜勃然大怒,奔跑上前,拽住了官吏的缰绳不让官吏走,怒斥道:“什么叫几根稻草,你看看我的田地,被你们如此行走踏平了一条路出来。”

  “不行,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闻声的吴广也迅速的赶了过来,不忘敲锣的怒道:“大家快来看,这官吏野蛮的践踏了陈胜的田地,想要不了了之,还有没有王法了。”

  “私自践踏良田,这可是要死罪。”

  官吏大怒,抬手一鞭子便抽打在陈胜的身上,怒斥道:“滚开,你这贱民,休要拦了老子的差事。”

  一鞭子下去陈胜的肩头都被打出了血痕,但陈胜完全不在乎的怒道:“不行,你践踏我的田地,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是,不能这么算了。”吴广跟着附和道。

  而此时。

  同乡附近的乡里也听到敲锣声也赶了过来,看着十几名官吏纵马将田地的稻谷践踏的东倒西歪,也是忍不住的指指点点。

  “还有没有王法了,就算你是官,可也不能如此践踏稻谷,天杀的,你这是下地狱的。”

  “必须给陈胜一个说法,不能就这么一了了之,走,陈胜,咱们抓了这几个官吏,去县府报官,让县老爷给我们做主。”

  “哼,不管你们是多大的官,朝廷明令禁止践踏良田,你们如此行径,必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随着纠缠,附近的乡里们都汇聚了过来,对着官吏就是一顿的指责。

  “放肆,你可知本官是朝廷差役,此次正是前往蕲县传朝廷政令。”官吏并不在意,怒斥道:“事关重大,岂容你们在此耽误,速速滚开,若不然,本官定让县府治你们一个妨碍公务的大罪。”

  陈胜闻言,更加不愿意松手的怒道:“天杀的,还有没有王法了,你看看我的田地,被你们践成了这般模样,你们不仅没有悔过之心,还如此骄横不讲道理。”

  官吏勃然大怒,再一次当着众多围观之人的面,狠狠的一鞭子抽打在了陈胜的身上,并怒斥道:

  “贱民,本官此去蕲县,是要传达朝廷改弦之令,始皇帝驾崩,二世帝嬴城继位,如此大事,不说践踏你几根稻谷,便是铲平了你这稻田,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今日不与你计较,但倘若你还不滚,就休怪本官不客气。”

  闻言。

  周遭乡民纷纷惊疑发问。

  “什么,你说始皇帝驾崩了,秦国换了君王,监国嬴城继位了?”

  “怎么可能,始皇帝竟然驾崩了。”

  “天哪,难怪如此急,竟然是始皇帝驾崩了。”

  “可是,便是始皇帝驾崩了,你也不能践踏田地啊,这田地,都被你们践踏出一条路了。”

  陈胜倔强的怒斥道:“不行,你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赔我稻谷。”

  官吏闻言,抡起鞭子再次抽打的怒斥道:“你这贱民,给脸不要脸,找死。”

  可这一次,陈胜反抗而起,一把抓过打过来的鞭子,用力一拉,官吏被陈胜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这名官吏一头杵进了田地上,陈胜上前准备理论,可到近前,却发现,官吏死了。

  其余官吏见此,惊怒的下马查探情况。

  发现真的死了。

  就要捉拿陈胜。

  陈胜反抗,又失手一拳打死了上前来的一名官吏。

  “是你们逼我的。”陈胜见此,怒吼着抡起手中的耙子,对着上前抓自己的官吏一顿乱锤。

  “狗官欺人太甚,践踏我们的田野,还要杀了陈胜,陈胜,我吴广来帮你。”

  吴广见此,也冲了上来,与十几名官吏殴打在了一起。

  随着吴广加入,又有几名乡民加入进来,很快,十几名差役被陈胜吴广尽数杀死。

  周围围观的乡民惊慌失措的看着这一幕,满目尽是恐慌的惊道:“陈胜,你们杀了官差,而且还是朝廷的令差。”

  陈胜怒道:“那让我如何办,难道任由这些官差践踏毁了我的田地,没了稻谷,我吃什么?”

  吴广此时方才惊醒了过来,担忧道:“可是这,杀了官差,是死罪啊。”

  “而且我们都参与了,此事一旦被县府知晓,恐怕我们大泽乡众,都难逃一死。”

  闻言。

  周围的众多围观乡民,惶恐至极,面色大变,忍不住的慌张道:“那现在怎么办,杀官差,这可是死罪!”

  “陈胜,你这可是害苦我们啊!”

  陈胜的面容也是惊疑不定,但在慌神之余,陈胜怒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一不做二不休,都是死路一条,不如反了。”

  “刚刚这官差也说了,始皇帝已经死了,现在是那二世帝登基,新朝不稳,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反了。”

  “召集乡里兄弟,偷袭蕲县,把蕲县给占领了,蕲县要粮食有粮食,要军械有军械,朝廷在这个时候,是没有功夫理会我们的。”

  吴广闻言,也跟着怒吼一声,“始皇帝已死,秦国暴政,将亡,我等已是死路一条,只有反抗秦国,占领蕲县,寻求自保。”

  顿时。

  几个青年跟着怒吼道:“反了,早就忍受不了秦国暴政了,无所顾忌的压榨我们,从来不体会我们的艰辛。”

  “既然已经是死路一条,只有自寻生路,反秦一条路。”

  周围的乡民见此,深知秦国律法铁血无情,已是死路一条,不由跟着怒道:“反了,贼娘的,左右都是死路一条,反了还能有活路。”

  就在这乡野之中。

  一声声怒吼声激荡而起。

  然而。

  就在这不远处,几名男子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其中一名男子,正是蕲阳沈氏族长沈任。

  “这,才是真正开始而已。”

  “泗川郡的烽火,将会连绵而起,谁也无法阻挡,乡民的起义。”

  “这秦国,终将亡于我楚国之手。”

  沈任自信的轻语。

  “尽快让沈氏离开蕲阳,存人而不存地,接下来的泗川郡,将成为四战之地,莫要小觑了秦国,即便是有始皇帝的意外驾崩,但秦兵乃虎狼之师,很快,秦军就会平定而来。”

  然而,沈任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子,凝重道:“终究是一群目光短浅的乌合之众罢了,成不了气候。”

  沈任道:“先生说的极是,待少主在江东整兵,攻打咸阳,沈氏定当鼎力相助。”

  中年男子笑道:“如此,沈兄静候佳音,泗川郡之事,还要靠沈兄操控,我自赶去江东与少主汇合,起兵伐秦。”

  沈任道:“先生尽管放心,秦国暴政,只需要一把火,便能彻底点燃百姓的怒火。”

  “而现在,这把火,已经燃了。”

  ……

  大泽乡一把火,正在所有人毫无准备之中烧了起来。

  这把火究竟会烧到什么地步,同样无人知晓。

  然而。

  对于此时的秦国而言。

  大泽乡起义也仅仅是一个微妙的开始。

  随着始皇帝的驾崩,天下也将变得更加的动荡。

  儒家在抉择。

  咸阳城大大小小的勋贵们也在抉择。

  无数的臣子们也在抉择。

  无数的将士们也在抉择。

  也就是此刻。

  云梦泽,古寒山上。

  一个垂钓悬崖的老者安静的盘膝而坐在悬崖边沿石台,以长杆垂钓白茫茫的云海。

  而就在云海之后,一名极为年轻的青年跪拜在老者近前,青年的背后还背着一副行囊。

  “始皇帝驾崩,秦国将乱,天下必将大乱,此,正是你一展所学之时。”

  “我兵家素来不会对弟子进行明确的要求,全凭从心而决。”

  “至于你出山后如何抉择,也全凭你所见所思,莫要因为为师而影响你的判断。”

  “但你永远记住一句话,功成名就者,永远属于胜利者,在选择明主之时,一定要选择与你治国之念相同者,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切记!”

  老者轻语。

  而老者身后的青年,对着老者坚定的叩首道:“师父,弟子告辞,若有功成名就时,弟子再来探望师父。”

  “去吧!”老者没有半分转身的道。

  而青年,再无话,起身,转身,没有半分不舍的踏上了下山之路。

  秦国风云再起。

  而在这抉择之后,或天翻地覆,或国朝稳固。

  “骊邑叛乱,是一个叫韩休的人发起,并迅速的壮大,成为最大的一支反叛军,不过,此人在攻打庞将军之时因为损失惨重,被另一支由郑蓝的人偷袭,当场身亡。”

  “如今,骊邑叛军山头林立,相互厮杀不止,远没有想象之中的凝为一体。”

  “虽如此,就在骊邑城大乱,城中各个头目争夺之时,一个名叫赵飞的人,占领了骊邑仓,并开出只要加入,就能得一石粮的口号,迅速的壮大。”

  “目前这个赵飞,大有成为骊邑最大的一股反叛力量的趋势,如果给此人半月时间,便能将骊邑叛军整合在一起,但现在,骊邑还是乱糟糟的一片,可以说是山头林立。”

  而就在御驾亲征的嬴城所在,关于骊邑的情报,也是迅速的汇聚而来。

  包括王贲,西阙,孟轲,嬴天众人,也对骊邑的情况,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

  “这么看来,反倒是我们帮了叛贼一把!”

  嬴城坐在一处篝火旁问道。

  三军行营,晌午搭锅做饭休息一个时辰,而后再继续行军。

  在此之际,嬴城召集诸将前来,了解骊邑情况的同时,商定到底该如何打骊邑城。

  骊邑刑徒也并非铁板一块,说反叛便一起跟着反叛。

  起因还是有人存心算计,事先埋伏好杀了一支巡逻将士,然后借助始皇帝驾崩的流言,鼓动刑徒叛乱。

  庞盘没有第一时间将叛乱镇压下去,这才造成了刑徒被叛军席卷的情况。

  等到庞盘聚集兵马准备镇压之时,就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

  这虽然是反叛军,但掌权的问题,对任何一方势力都一样。

  骊邑大乱,有能力,有魄力之人便趁机起势,聚集一群人占山为王。

  即便是一个小小的骊邑城,也在短短几日之内,形成了几十股大大小小的势力。

  这需要不少时间去统一。

  但这也同样,若是给骊邑叛军时间,叛乱便会漫延。

  而朝廷发动如此规模的军队讨伐,这也誓必会让城中的势力在短时间内凝聚一起,共同御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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