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帮帮我
第一十章 帮帮我
孙阳介绍的那位朋友做事的确靠谱，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和孙阳那种咋咋呼呼的性格截然相反。
老张看过我的画后，推了推眼镜。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我当时心里还犯嘀咕，老张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
“您放心，我不是那些不懂装懂的门外汉，您的画，笔触老练，意境深远，一看就是浸yin多年，绝非凡品。”
我被他这一通夸，老脸也有些挂不住。
“张先生过誉了，我就是闲来无事涂鸦几笔，当不得真。”
老张摆摆手。
“您太谦虚了，现在像您这样坚持传统，不慕名利的艺术家不多了。这样吧，您这儿还有没有其他作品，我帮您整理一下，拿去画廊试试水。”
我一听，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倒不是为了钱，只是想着，如果我的画真的能卖出去，也算是对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有个交代。
我将这些年创作的画作都搬了出来，老张一件件仔细地看过，最后从中挑选了十几幅。
“就先从这几幅开始吧，我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我点点头，也没把他的话太当回事，只当是年轻人为了鼓励我随口说说。
送走老张后，我继续过着我的日子，教孩子们写字，闲暇时就画几笔，日子倒也平静。
几天后，我接到了老张的电话，说我的画作很有价值，可以放到画廊售卖。
更让我惊喜的是，他告诉我，有一位海外的收藏家对我的作品很感兴趣，愿意出高价购买。
我当时正在给孩子们上课，听到这个消息，内心虽然平静，却也有一丝喜悦。
如果真的能卖出高价，那我就可以用这笔钱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们了。
说实话，我画了这么多年的画，从来没想过要靠它出名或者赚钱，只是单纯地喜欢，享受那种笔墨在宣纸上晕染开来的感觉。
“林老师，您在听吗？”老张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
“啊，在听，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没意见。”我淡淡地说。
老张似乎被我这种“宠辱不惊”的态度给震住了，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那行，我先和那边沟通一下，到时候再跟您联系。”
我挂了电话，继续给孩子们讲解柳体字的特点，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我觉得比那些虚名浮利更真实，更安心。
画展办得很成功，来了不少业界大佬，还有一些媒体记者。
我穿着老张给我准备的唐装，站在聚光灯下，感觉有些不自在。
那些人对着我的画评头论足，各种专业术语听得我云里雾里，我就像个局外人，看着他们围着我的画，仿佛那不是我画的，而是一堆堆钞票。
老张端着酒杯，满脸红光地穿梭在人群中，逢人便说：“这位就是林大师，咱们圈子里难得一见的绘画奇才……”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场面，找了个借口，从侧门溜了出去。
最终，我的画被那个海外收藏家高价买走了，一幅都没留。
老张把一张银行卡递给我。
“林大师，这是您的酬劳，您收好。”
我看着那张卡，感觉有些烫手，这辈子，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我推回去。
“这钱我不能要，你帮我捐了吧，给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们。”
老张愣了一下，随即竖起大拇指。
“林大师，您真是高风亮节，我代那些孩子们谢谢您！”
我摆摆手。
“应该的，我当初答应让你帮我卖画，就是为了做点善事。”
拿着这笔钱，我开始资助贫困山区的孩子们读书，还参加了一些公益活动，给那些孤寡老人送温暖。
我发现，比起画画，帮助别人更能让我感到快乐和满足。
我终于明白，人生在世，不只是为自己而活，更要为他人，为社会做点什么，这样活着才更有意义。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直到有一天，宋雅兰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她比以前瘦了很多，脸色蜡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你怎么来了？”
我语气平静地问。
宋雅兰的声音很虚弱，带着一丝祈求。
“我，我病了，你能帮帮我吗？”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你生病了，应该去看医生，来找我做什么？”
我语气依然平静，但我能感觉到自己握着拐杖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我去看过很多医生了，中西医都看遍了，也查不出什么问题，可是我的身体越来越差……”
宋雅兰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现在来，就是想问问你，之前是用什么办法进行的调养，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以后我绝对不会来烦你。”
“没什么秘诀，就是一些寻常的食补方子，药店都能抓到的那种。”
我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宋雅兰愣了一下，眼里的光亮暗淡下去。
她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摇摇头。
“不可能，要是寻常的方子，我怎么会一点效果都没有呢？肯定有什么秘诀是我不知道的……”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我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手指紧紧攥着手帕，手帕上沾着点点血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当年那个明艳动人的女人，如今竟已憔悴至此。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没有了波澜。
“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我说完，转身进了屋，用力关上门。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起床，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打开门，看到林许清站在门外，一脸焦急。
“你怎么回事？妈都病成那样了，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什么叫您帮不了？她是我妈，您是她丈夫，您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林许清提高了声音，语气里满是不满。
我看着眼前的女儿，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无名火。
这二十年来，我对宋雅兰百依百顺，对这个家尽心尽力，到头来，在他们眼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理所应当。
“你妈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怎么对这个家的，你心里没数吗？她每年出去潇洒快活的时候，想过我和你吗？想过这个家吗？”
我用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板，发出“咚咚”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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