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阴差阳错
大妈这一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开始指指点点。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这么缺德呢？造这种谣，人家医院怎么得罪她了？”
“不只是她，好些她这个年纪的人都在周围散播消息，我估计这里面不简单。”
“展开说说，我瓜子都准备好了。”
“我猜啊，她们肯定是被人收买了，说不定是特务，专门搞破坏的。”
“这么邪乎吗？”
“你们别不信，我跟你们说啊……”
一个谣言已经被这群围观群众自动脑补出了一出谍战大戏。
张毅是个仔细的人，大妈怎么跑得过他那双侦察兵的眼睛。
那个大妈故意绕了好几圈才回家，正巧撞见隔壁的老姐妹买菜回来。
“你这跑啥呢？后面有鬼追？”
“别提了，这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我们十几个人收了人家的钱，别人都没事儿，就我被那个保安盘问，非让我拿出证据来，不然就去公安局说道说道。
我哪有证据？本来就是瞎编的，我不跑等着被抓吗？”
“我就说你别啥钱都想挣，一大把年纪了你还想进去养老？”
“呸呸呸，你可别瞎说，我跑的快着呢，他还能追我家来？”
“还真能。”
张毅从角落里走出来，大妈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就收了十块钱呐，是那丫头让我们这么说的，不关我的事啊，别抓我。”
张毅大概猜到了背后的主使是谁，但没有证据他也不能瞎说。
“你跟我去见院长，把事情说清楚。”
“我不去，她一准把我送公安局去。”
“那我现在就送你去公安局。”
大妈哭天呛地地哭，“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
“你不是命苦，你是贪心。”张毅直接怼她脸上，一点不手软。
大妈一噎，脸都憋红了，“我跟你去，你就不送我去公安局了？”
“得看我们院长怎么说，还得看你的表现。”
“表现，我一定好好表现。”
大妈爬起来，也顾不得拍屁股上的土，垂头丧气地跟在张毅后面去了医院。
苏九刚结束一台手术，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张毅带着个大妈等在门口。
“张队长有事？”
“院长，我抓了一个造谣生事的人，她说是被收买的，一起十几个呢。”
“进来说吧。”
老百姓几乎没见过什么当官的，院长在他们心里已经是很大的官了。
虽然苏九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气场十足，只是扫过来的一个眼神，都让大妈头皮发麻。
她小腿不停打颤，话也说不利索了。
“我，我，我，我是被逼的，我……”
苏九眼里闪过一抹厉色，“你最好说实话，我的耐心有限。”
“我，我我我，说……”
“说，谁让你散播谣言的？都有谁参与了？”
“一，一个姑娘，给我们每人十块钱，让我们说那些话。算我一共十二个人，都是这附近住的。”
苏九找出一张方玲的照片给她看，“是她吗？”
“是，就是她。”
这一刻，大妈突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一个小丫头怎么能都过人家大院长呢？
这不，还没干啥呢，人家就什么都知道了。
大妈越想越怕，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院长大人啊，我是猪油蒙了心了。
我家男人得罪了领导，把饭碗丢了。
儿媳妇刚生了孩子，大出血在医院住着。
一大家子人就指望我儿子那三十块钱的工资活着。
我这也是没招了，儿媳妇还等着交住院费呢，我，就……
我知错了，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大妈一边说，一边扇自己耳光，下手是真狠，没两下脸就肿成了包子。
苏九思忱了几秒，这种事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即便是报警，也就是说服教育，不会对方玲造成本质上的伤害。
她眼珠一转，瞬间有了主意。
“你男人是干什么的？”
“我男人是个厨子。”
大妈更害怕了，咋还问到她家男人头上了？这是打算一起抓？
“我就爱男人可没参与这事啊，他……”
苏九揉揉眉心，这哭天呛地的，真让她烦躁。
干脆打断她，“我们医院正在建职工食堂，你可以让他来试试菜。”
“真的吗？我干了那么缺德的事你还要我男人？”
大妈是又激动，又害怕，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还知道，你干的事缺德？”
半天没说话的张毅突然插一句，他觉得苏九太好心了，这样的人就该送去蹲笆篱子，咋还给工作呢？
“我，我……”
大妈肿得老高的脸，红得跟红屁股似的。
“我是认真的，让你男人来试试菜，只要职工们满意就行。”
“成，我这就回去叫他来。”大妈的行动效率是真高，一溜烟人就没影了。
目前，医院的职工都到和协医院那边的大食堂吃饭。
在一个大院里，远倒是不远。
只是，那边是按点儿开饭，过了饭点儿就没吃的了。
好多医护人员都自己带饭，可那些单身的男医生们就可怜了，有时候忙起来一天都吃不上一顿。
苏九早就想开个小食堂了，哪怕比大食堂那边贵点儿，总归随到随吃，特别是冬天，能吃口热乎的。
厨房都装修好了，锅碗瓢盆什么的都准备妥当，就差对外招租了。
没想到，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如果这位大妈的男人真行，可以把小食堂包给他。
当然，这还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大妈一路小跑，没二十分钟就拽着一个长相憨厚的男人出现在苏九面前。
一见苏九那男人就跪下了，“院长大人，我媳妇虎，不懂事，干了那么缺德的事。
我给你当牛做马，你就放她走吧，孩子刚出生几天，得有人看着。家里还有老人，我给你磕头，你就行行好放了她吧。”
苏九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中年人的心酸，急忙过去把他扶起来。
“大叔，你误会了。我找你来是想让你试菜，不是追究那事。”
“真的吗？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啥？”
大叔愣了半天才回过味来，“观音菩萨呀，你可是救了我一家子的命啊。”
说着又要跪下，苏九急忙扶住他，“你先别谢我，菜做的好吃才行。”
“成，成。”大叔憨厚地搓着手，“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厨子，到我这儿已经七十八代了，要不是早几年……”
大叔一高兴差点说吐噜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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