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疗效
于济道见陈翊改变了施针的手法，脸色变的比此前还要凝重几分。
如今大多数古籍对伏羲神针的描述都只停留在一个片面的层次，更多的只是寥寥几句介绍。
他之前曾与陈翊聊过伏羲神针的事情，所以算是对针法相对比较了解的人。
总的来说，伏羲神针属于一种极其霸道的补泻针法。
第一针苍龙摆尾可以针对进行局部精气的补泻，第二针白虎摇头则可以将效果深入到整条经脉。
而第三针苍龟探穴虽同属补泻，却可以进行‘借’气。一来可以减轻施针者的负担，二来可以留针，凭借针法让穴位自行运转。穴位之间相互配合下，治疗效果呈几何倍数增加。
可以说，学会第二针只能算是会用此种针法，只有习得第三针才算是登堂入室。至于随后的两针赤凤迎源与伏羲针，就连陈翊自己也不清楚效果究竟是什么样子。
陈翊虽然没有在如何突破上细说，但于济道却也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自古不知多少在医学一途中惊才艳艳之辈，都难以参悟。就连《针经》作者，南宋著名针灸宗师史崧也在书中赞叹针法的无双，笔下更是丝毫不隐瞒自己的遗憾。
于济道知道陈翊正处于一个关键时期，若是此番失败，非但张坚强会出现意外，就连他自己也绝对不会好过。
当他看到陈翊脸上的喜色，以及看上去比之前更为流畅几分的施针手法之后，于济道也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紧张到有些发白的嘴唇都不由自主的翕动起来。
正在施针的陈翊自然没有注意到于济道神情的变化，他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仿佛手中的银针也有了生命一般。
原本他的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座堤坝挡住的洪水，尽管内里波涛汹涌，却始终难以寸进。然而堤坝忽然间轰然倒塌，而他则瞬间便顺着缺口处侵泄而出，从头到脚有种酣畅感，原本疲惫不堪的身子也轻松了许多。
这次陈翊施完针后并没有将针拔出，直接便再度针对这一组穴位中剩下的两个穴位施针。
做完这一切，陈翊开口对于济道道：“半个小时后拔针，依次是曲池、合谷、阳陵泉。”
话一说完，陈翊便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了下去。
于济道立即吩咐身边的护士扶陈翊休息，其余几人尽皆紧张的注视着床上的张坚强。
在陈翊施针的时候，张坚强脸上的表情并不乐观，时而甚至还表情痛苦的皱眉。如今负责治疗对方的陈翊已经累趴下，想要知道具体的效果，也只能从张坚强的身上来判断。
半小时后，于济道按照陈翊的交代，亲手提起了对方留在张坚强身上的三根银针。
当感觉到银针上传来的吸力，于济道差点惊呼出声。
这就是伏羲神针的能力吗？
一般来说，只要施针手法得当，位置正确。不管懂不懂以气运针，都能感觉到微弱的吸力。于济道尽管并不太擅长针灸，但对这种感觉也并不陌生。
可吸力如此之大，甚至有种控制不了银针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验道。
收完针，于济道出声对张坚强道：“怎么样？有感觉舒服一些吗？”
病床上的张坚强皱眉感受了一阵，一脸失望的对于济道摇了摇头。
“啊！”
站在一边的中年妇女顿时一声惊呼，眼中满是惊喜之色。
于济道也扬起嘴角，乐了起来。或许张坚强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对方摇头的动作就已经说明了太多问题！
要知道，在陈翊上午施针前，他连动动手指头都十分困难，此时却已经可以摇头。
张坚强后知后觉，等他摇完头后才发现了自己身上的转变，惊诧的张开嘴，眼神呆滞的望着病房的天花板。
“好好休息！”
于济道郑重道：“等陈翊醒了，我们在商量下一步的治疗方式！”
“谢谢，谢谢你们！”中年妇女泪眼婆娑的连连对于济道弯腰鞠躬。
“你谢错人了，我可没做什么！”
于济道摇头扶起中年妇女，随即转头对一边的中年医生道：“都拍下来了吗？”
中年医生咽了咽口水，回答道：“拍下来了！”
“嗯。”
于济道满意道：“晚些时候给他安排一个检查，资料暂时不要外泄。”
“我明白。”中年医生立即答应。
如今虽然还不太清楚具体的事情，但毫无疑问，中医治疗进行性肌营养不良是完全有效的。如果真的成功治愈这个叫张坚强的患者，那么这件事宣扬出去，恐怕会震惊世界医学界。
……
陈翊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一睁眼他便看到坐在不远处正在聊天的于济道以及方同化几人。
于济道几人虽然双眼布满了血丝，但却一个比一个精神。
不知道聊到了什么话题，几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错。
陈翊缓缓的坐起身子，开口道：“于校长，张坚强怎么样了？”
与上次医治幼儿的情况不同，陈翊这次只是力竭，并未到上次使用过敏亢奋的方式透支自己，所以情况好了很多。
而且他也知道，虽然张坚强身上的状况得到了一定的缓解，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却更为重要。
昨天陈翊使用常人都难以承受的方式，强行为张坚强补泻。
而张坚强身上的症状重在温养，若是这个时候不作处理或者任由对方发展，那也就如同回光返照。等过几天，对方身上的生气耗尽，立马就会毙命。
于济道几人听到陈翊的声音，立即凑了过来。
“情况好了很多，但身体仍旧十分虚弱。”于济道回答了陈翊问题，跟着便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
陈翊摇了摇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还要为张坚强施针，不过……”
“什么？”方同化疑惑的插言。
“他身体衰弱程度太严重，估计完全治愈，他也活不过三十岁。”陈翊不无遗憾的回答道。
这是他在昨天第一次为张坚强施针的时候就知道的，饶是他医术再厉害，也不可能将一个已经完全衰竭的内脏器官修复。
于济道点了点头，安慰道：“你只要尽力就行，毕竟能延续对方十几年的生命，已经实属不易了。以前有记录的进行性肌营养不良患者，最多的才活到二十岁。”
“对。”
方同化附和一声，转移话题道：“你接下来准备如何治疗？”
“他身上的症状属于湿热侵淫，需要祛湿行气的方剂。”陈翊回答道。“等到下午，我先去检查一下他身体情况，施针后，再开一副适合的方剂。”
听陈翊解释完，站在于济道身后的牛永福立即凑上前问道：“伏羲神针的第三针你学会了？究竟有什么效果？”
“对。”
陈翊点头回答道：“书上说第三针可以进行‘借’气，不过按照我的感觉，更像是可以用银针为媒介，使患者的穴位自行运转。”
顿了顿，陈翊又补充道：“或者运转这个词有些不恰当，总之施针之后，患者的穴位就能自行纳入精气。”
牛永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满是艳羡。
“那第四针呢，第四针又有什么效果？”过了一阵，牛永福又接着问道。“我之前查阅过所有这方面的资料，上面对前三针都有所提及，可第四第五针就没有介绍了。”
陈翊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拿到的针书上也只有前三针的介绍，后面两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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