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现成人选
“遇到什么难事了,让你大半夜地来敲门?”
室内,何远森压下眼中的幽深念头,神色平静如常,柔声问道。
“何教授听说过星运娱乐公司吗?”沈禾开门见山。
时间紧迫,她不敢浪费时间,当即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资料,急切道:
“我最近在处理一个艺人解约的案件,过程中发现他被星运总裁性骚扰,于是我深挖下去,找到了更多……”
她事无巨细,语速极快地将自己所能查到的所有线索摊开,全部心神沉浸在案子中。
也就错过了何远森眼中一闪而过的自嘲。
他神色落魄,哪怕知道沈禾本就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自己,却还是心存幻想。
直到此时,亲眼看到沈禾甚至不愿意骗自己,直接拿出案子,他这才猛地回到现实,偏偏还要将自己的失望藏起来,不让沈禾发现任何端倪。
不然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半晌后,何远森回神,这才沉思着问道:
“你是说,星运?”
“对!就是它,我想知道何教授这里有没有线索。”
沈禾话音落地,只见何远森沉默一瞬,神色复杂,最后郑重地向沈禾确认一遍:“你确定要坚持查星运的案子?”
“这家公司根基深厚,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几个人能成功打赢官司,我劝你最好推了这个案子……”
“为什么!”
不等何远森说完,沈禾已经一脸严肃地起身,目光灼灼:
“何教授,我不明白,您自己办案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因为困难而放弃,为什么反倒要劝我?”
“因为你还是新人,我希望你爱惜羽毛。”
他理所应当,安抚沈禾的模样仿佛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童。
于是理所当然道:“你现在正是积攒名声的时候,若是打输了官司,不会有人在乎究竟难不难,他们只会说你德不配位,否定你的能力。”
“那我更要打赢这场官司了。”
沈禾毫无惧意地直视何远森,单薄的身影格外坚毅,带着一往无前的锐意,自信道:
“我答应了人,一定会打赢这场官司,不只是为了约定和我的名声,更是为了给所有遭受不公的人一个交代。”
她想到这,目光黯淡了些许,低落道:
“单从我从网上查到的消息,就能看出不少蛛丝马迹,而背后肯定还藏着更多被雪藏的艺人,我不能坐视不管。”
沈禾声音悠悠传来,最终越来越低,化作一声长叹:
“何教授,我不能假装看不见。”
……
深夜静谧,落雨无声,偏偏沈禾就在自己面前,她细弱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在何远森心上跳了跳,催促着他无法拒绝。
于是在沈禾澄澈的目光中,他终于还是起身,交给沈禾一个U盘:
“这里面都是从前星运没有后续的旧案,你……”
他顿了顿,在开口时恢复了往常的疏朗,含笑鼓励道:“我相信你。”
同时也会在背后帮忙,一定会让沈禾达成所愿。
轻巧的U盘被打开,里面内容触目惊心,沈禾看完后沉默半晌,最终也只能郑重地道谢:
“谢谢何教授。”
也是从这里沈禾才知道,原来何连城竟然男女通吃,被侵犯的人中样貌各异的人中男女皆有。
而所有人,都已经退圈多年,甚至在网上找不出一丝存在过的证据。
“滚!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听到你说任何话!”
咖啡馆,一个样貌姣好却精神紧绷,甚至隐隐有些神经质的女人忽然崩溃,指着对面五官秀丽的女孩破口大骂:
“你根本就不懂,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仔细看去,竟然浑身颤抖,脸色煞白,仿佛听到了极其恐怖之事。
然而对面的女孩看起来年龄不大,脸部线条柔和流畅,樱唇此时紧紧抿着,长睫低落,雨蝶般泫然抖动。
“我只是想帮你……”
沈禾喃喃自语,看着女人十分戒备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
这已经是她今天不知多少次碰壁了。
那些名单中人虽然有很多,但如今能联系到的人已经不多,而沈禾今天见了数十人,无一例外。
都不愿意再提及这件事。
她黯淡许久,再次提起精神,打给下一个。
然而来到约定地点,沈禾知道自己大概又要空手而归。
“您好,我是沈禾,想……约您谈谈星运的何连城。”
她的脚步顿了顿,这才让自己看起来柔软无害,轻柔地迎上去,目光迅速将面前神经紧绷的男人打量一遍。
他在大热天却依旧裹着厚外套,不肯握手,在沈禾靠近后下意识浑身瑟缩,声音沙哑,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
“沈律师您好。”他目光躲闪地示意之后,便再次低下头,露出一截细瘦的脖颈。
看起来已经瘦到病态。
“我什么也不知道。”男人低声回道,目光躲闪。
尤其在沈禾提起何连城的名字之后,几乎是瞬间脸上失去血色,惊恐地向后退了退。
事到如今,沈禾无论如何也不敢继续刺激他。
于是只好安抚地笑了笑:“抱歉,是我唐突了,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您就当我没来过。”
“我们就像朋友一样,聊聊天就好。”
她心疼地看着对面沉浸在恐惧中的男人,轻声岔开话题:
“能跟我说说你最近在做什么吗?”
……
两个小时后,咖啡馆走出一个瘦弱的男人,只留下满面愁容的沈禾。
她再次划去一个名字,忍不住长叹出声,疲惫靠在沙发上,前路仿佛再次被堵死。
“这是最后一个了……接下来再想往下找就更难了。”
沈禾喃喃自语,仿佛随着案子一同陷入僵局。
以至于接到关汀的电话时候,对面声音一顿,被沈禾的颓丧惊到:“你怎么了?被吸干阳气了?”
“不是,关老师。”
她见到了信赖的前辈,瞬间没了面对受害者时的游刃有余,忍不住低声诉苦:“这些人都留下了心理障碍,根本就不愿意说,我也不敢多刺激他们……”
“笨啊,这种你干嘛自己上?”关汀啧啧称奇,恨不得戳着沈禾的脑门叫醒她。
她提醒道:“你身边不是有现成的合适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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