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青丝变白发
“舅舅,还有各位,青竹对不起大家,如果有下辈子,青竹定给大家当牛做马赎罪!”
看着三十六口棺材,肖青竹直接跪在了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数年未回家,一回来便给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心中愧疚令她痛不欲生。
“唉。”
聂无双叹了口气,也对着三十六口棺材深鞠一躬,表示歉意。
虽之前对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很是气恼与愤怒,但死者为大,而且这些人的死也跟他有关。
现在鞠躬表达尊重也是应该的。
这时,一口金丝木棺材送来了,这是为佟香叶准备的。
将外婆尸体装进棺椁后,肖青竹跪在棺材前,像是孩子般失声痛哭。
这一刻,她不再是令宗师都忌惮的毒后竹叶青,而是一个失去了挚亲的孩子。
孤单、无助、悲伤等各种情绪弥漫在她的周身,令人心疼。
“青姐,别哭坏了身子!”
聂无双递过去纸巾,又道:“你放心,我一定动用所有人脉给老太君等人办一场盛大葬礼!”
“主上心意青竹心领了,但是不必了,梁家断绝,连个戴孝的人都没了,办不办葬礼又有何意义。”
“青姐,你呢,你可以戴孝啊。”
“我啊。”
肖青竹苦涩一笑,道:“若舅舅等人泉下有知,恐怕恨都恨死我了,又岂会让我给他们戴孝呢。”
生前,为了能活下去,舅舅等人不惜和她断绝关系,甚至还想杀了她。
如今三十六条人命被她害死,舅舅等人哪怕在地下也肯定很恨她吧。
若她真的戴孝,恐怕舅舅等人死了也不得安宁啊。
“可是……”
聂无双还想说什么,却被肖青竹打断:“主上若真有心,就帮我操持下墓碑等事宜吧。”
“好吧,交给我就是!”
聂无双重重点头,命火凤前去找琅琊最好的石料,不需问价格,买来便是!
中午时分,一块十米见方的大石头运了过来,聂无双抽出两断刀,随着刀芒闪烁,二十三块墓碑切割完成。
虽然有三十七口棺材,但其中有些是夫妻,需要合葬,所以墓碑才会只有二十三块。
之后,在朱雀军战士的帮助下,这些墓碑与三十七口棺椁全部被运到了梁家祖坟处。
这片坟场足有十亩左右,都是梁家先辈的坟墓。
聂无双用罡劲挖出了二十二个坟墓,之后在肖青竹的指示下,将一口口棺材下葬,并且用两断刀立碑刻字。
每当一人或一对夫妻下葬后,肖青竹都会在墓碑前磕三个头,哪怕是她的表妹或者晚辈亦如此。
她这次磕头不是祭拜,而是……道歉!
一个小时后,二十二口棺材全部入土,只剩下了佟香叶的棺材。
这次,聂无双没有用罡劲,而是一铁锹的开始挖,表示对老太君的尊重。
很快,肖青竹外公棺材被挖了出来,聂无双在旁边挖了个大坑,将佟香叶下葬。
将肖青竹外公和外婆合葬后,聂无双重新立碑刻字,但与其他墓碑不同的是,这次他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比如肖青竹舅舅的碑文上,写的是外甥女:肖青竹,立!
意思很简单,就是说肖青竹埋葬得其舅舅梁运隆。
但在佟香叶夫妇的墓碑上,除了有外孙女肖青竹之外,还加了一行字:外孙女婿:聂无双!
老太太临死前拉着他的手,将肖青竹托付给了他,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肖青竹的关系。
但刻上自己的名字,是想老太太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对于梁运隆等梁家人,聂无双并不感冒,但佟香叶不同。
这老太太临死前还挂念着外孙女,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对老太太也很敬重。
刻完字后,聂无双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承诺道:“老太太,您一路走好,青姐我会照顾好的!”
“主上,谢谢你!”
肖青竹也看到了右下角属于聂无双的名字与身份,她的眸中闪过一抹感激。
虽明知道聂无双只是想让外婆走得安心,但这也足够让她感激了。
她对着聂无双深鞠一躬,旋即便跪在了外婆坟墓前,流着泪诉说着外婆的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无尽思念与愧疚。
聂无双站在她身后,就这样默默地站着,陪伴着。
哪怕天空中下着雨,可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就这么陪伴着肖青竹。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天色黑了又亮。
晨光照耀在肖青竹的三千青丝上,令她身上生出一股出尘气质,仿佛误入凡尘的仙子。
肖青竹已经在这跪了一天一夜,她回忆着儿时的快乐,又哭又笑。
聂无双也没有离开,如同标兵般陪了肖青竹一天一夜。
无他,只是愧疚。
这时,聂无双一惊,他察觉到肖青竹的秀发竟然变成了灰色。
难道要如他般一夜白头?
“青姐,你的头发……”
“嗯?”
肖青竹回头,看了一眼变成灰白的秀发,苦涩一笑。
“主上,您回去吧,不用在这陪我的。”
肖青竹强颜欢笑,声音里充满了死意。
“反正我也没事,陪陪你也好。”
“不用的,您还是快回去吧。”
“我不陪你行了吧,我陪陪老太君,她的死我有责任,留在这守夜也是应该的。”
聂无双这一说法让肖青竹无法反驳,她感激地看了一眼,之后便再次陷入了回忆之中。
期间,钟灵秀师徒俩来了,宽慰了一番肖青竹,也劝两人离开,可肖青竹却摇头,说要陪外婆。
她不愿离开,聂无双自然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这,只能继续陪着。
不知不觉,时间又来到了傍晚,钟灵秀带来了晚饭。
“青姐,还有聂先生,你们多少吃点吧。”
钟灵秀心疼地看着二人,可肖青竹却仿佛置若罔闻,一直呢喃着儿时的快乐,仿佛痴傻了一般。
聂无双叹了口气,对钟灵秀摆了摆手,既然肖青竹不吃,他又怎么能吃呢。
“你们再不吃会饿坏身子的。”
钟灵秀都快急哭了。
从佟香叶下葬到现在,两人连饭都没吃一口,也就是二人实力强横,若换做其他人,恐怕都饿晕了。
如今两人已经两天一夜没进食了,这样下去早晚身体会扛不住啊。
“你快回去吧,我们没事的。”
聂无双叹着气劝钟灵秀离开。
可心疼未来老公的钟灵秀不愿离开,要留在这里陪着两人,最终还是薛文强行把她给带走了。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三天时间过去了。
这三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琅琊王之事被朱雀上报后,紫禁皇族盛怒,要内阁派兵将聂无双击毙。
内阁给出了聂无双有间歇性精神病,杀人不犯法为由拒绝了。
紫禁皇族自然不是傻子,不会轻易相信,凑巧张医圣正巧在帝都,亲自作证说聂无双是有病……
张医圣的医术大夏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哪怕是皇族都对他礼敬三分,毕竟皇族也是人,也会生老病死,自然想交好张济世。
有张济世作证,紫禁皇族这才哑口无言,因此聂无双杀叶如龙等人之事才就此作罢。
至于那五万多琅琊军则全部被送到了边疆,戴罪立功。
至于聂无双的战力之事,朱雀则下达严令,并且命他们签署S级保密协议,谁敢说出去,夷灭三族。
有S级保密协议在,至少能保密一段时间。
对了,皇族最关心的金江山之死,而朱雀的上报是聂无双请了聂白衣相助,这才斩杀金江山。
至于信不信就是皇族的事了。
最重要的是琅琊王直系亲属没了,再加上琅琊王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因此内阁趁机取消了琅琊王爵位。
从此大夏九大异姓王只剩下八尊了,不过在不久之后,聂无双在帝都终极决战之时,也接受了神王之位。
除了这几件大事外,剩下的小事聂无双没心情听,毕竟肖青竹的情况他很担心。
肖青竹的三千青丝变成了满头银发,周身更是弥漫着极致的悲伤。
聂无双不断劝说,可肖青竹却只是让他离开。
肖青竹现在的样子似乎随时都可能会想不开而寻短见,聂无双不放心,又岂会离开。
这期间钟灵秀来了一次又一次,甚至想要给二人跪下,求他们离开。
肖青竹却仿佛置若罔闻,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聂无双无奈,只能一直陪着。
终于,来到了这天下午,三天守孝期满,可肖青竹却仍旧死气沉沉,仿佛行尸走肉。
两人已经三天没进食了,甚至连口水都没喝,聂无双倒还好,毕竟他是先天境强者。
肖青竹则不同,她虽然是宗师,但这三天伤心欲绝,心神消耗极大,再这样下去极可能会出事。
聂无双怕她会出事,沉默少许后,柔声道:“青姐,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对于她的话,肖青竹仿佛没听到似的,整个人仿佛都沉浸在了自己的小世界内。
“青姐,你就是伤心死了也没用,老太君已经没了,而且再也回不来了!”
聂无双大声呵斥,这一句话让肖青竹有了反应。
她没说话,泪水却不受控制涌出。
“对,外婆没了,舅舅也没了,我没亲人了,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肖青竹失声痛哭,双眸黯淡,满眼血丝,令人心疼。
“青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这样作践自己,老太君在天上会担心的。”
“那,那我去天上找外婆好不好?”
闻言,聂无双急忙劝道:“青姐,你千万别有轻生的念头,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老太君才会瞑目啊。”
“不,我已经没活下去的意义了,与其带着愧疚与自责地苟活,不如下去陪外婆。”
“你千万别这么想,这世上还有人在乎你的,比如小颜、语冰等等,她们都是你的朋友啊。”
聂无双沉默少许,又道:“对了,你还有我!”
“你?”
肖青竹抬眸,无神的双眸中有了一丝亮光。
“对,还有我,你,你忘了老太君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么,所以我就是你的亲人。”
“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绝对不辜负老太君的托付!”
听到聂无双的话,肖青竹眼前一亮,轻声问道:“那你准备以什么身份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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