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牺牲男色
皇宫,明华殿。
最近,薛青瑶发现殿里的小柱子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每次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露出一脸痴汉笑,那模样特别瘆人。
反倒是中了情人蛊的慕容彻对他愈发冷淡,先前还连续三天来陪她用膳,可是最近慕容彻一次都没有来过明华殿,反倒是经常召薛悠黎去紫承殿伺候笔墨。
薛青瑶越想越不对劲,走出寝殿后就看到小柱子懒散地坐在廊檐下,摆弄台阶旁边的花盆,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薛青瑶趁小柱子不备,一脚狠狠踹在小柱子的后背上,“小柱子,你又躲在这里偷懒?”
她让小柱子去监视薛悠黎,这个家伙倒好,天天躲在她窗户底下晒太阳。
啪!
小柱子猝不及防下,被她踹得往花盆上一杵,花盆顿时碎了一地瓷片。
而小柱子的手好巧不巧地摁在一块碎瓷片上,他的手心当场被碎瓷片划破一道口子。
“嘶!”
下一刻,薛青瑶感觉自己的掌心传来剧痛。
她迅速翻开手心,旁边的小柱子像是跟她有心灵感应一般,也翻开了手心。
两人的掌心同时出现一道血痕。
薛青瑶眼睛余光瞥到小柱子手心的划伤,又低头看向自己手心。
当发现他们二人手心的划痕一模一样时,她瞳孔狠狠一缩,整个人后脊背阵阵发凉。
联想到小柱子最近的反常,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不!
绝对不可能!
仿佛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是错的,薛青瑶又踹了小柱子一脚,“下贱的狗奴才!”
小柱子连忙跪在地上,对准薛青瑶又是磕头又是认错,“主子息怒,奴才知错了!主子别气坏了身子,您想惩罚奴才不需要您亲自动手,奴才自己来!”
说着,小柱子抬手就狂扇自己巴掌。
啪啪啪!
他打得又重又响,很快一张脸就肿成猪头。
薛青瑶冷冷睨着他这副卑微又低贱的模样,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感同身受,刚想松一口气。
谁知下一秒!
她突然感觉右脸颊一痛,嘴里顿时涌起一股浓浓血腥味,就连后槽牙都松动了。
如果这个时候薛青瑶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那她重活的一世就白活了!
“住手!”
她冷冷呵斥一声,让小柱子停手。
小柱子停止打自己的那一刻,她脸颊上的疼痛感缓和不少,但是后槽牙那一片还是火辣辣的。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经过刚才小柱子被划伤手她手心也流血,小柱子把自己扇出血她牙也跟着疼的状况,薛青瑶完全可以确定——
她的情人蛊并没有种在慕容彻身上,而是种在了小柱子身上。
情人蛊种下后,被子蛊寄生的人会对拥有母蛊的人言听计从。
但是同时,情人蛊还有一个弊端,子蛊和母蛊心连心,被子蛊寄生的人一旦受伤流血,母蛊拥有者也会受伤流血,二人虽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会同年同月同日死!
原本薛青瑶打算在慕容彻沦为自己的傀儡之后,将他囚禁起来,一直养着他,直到他老死。
可是此时此刻,当得知情人蛊被种在了一个低贱的太监身上,她膈应得差点儿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那晚她明明把情人蛊种在慕容彻身上,为什么子蛊会跑到小柱子身上?
她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她手一抬,指着大门方向冲小柱大声吼道,“滚!我不想看见你,立刻滚出去!”
小柱子哪怕脸肿得不像话,依然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薛青瑶,“是、是,主子您别跟奴才置气,奴才这就滚,不让您为难!”
说着,他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开明华殿。
薛青瑶一天的好心情都被小柱子毁了,她原本打算出门去御花园逛逛,现在直接折回寝殿。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当她离成功越来越近的时候,现实总要给她一记当头棒喝?
情人蛊到底是什么时候跑到小柱子身上去的?
她的寝殿一直有人看守,究竟是谁动的手脚?
薛悠黎!
一定是这个女人干的!
一想到薛悠黎,薛青瑶的眉梢眼角全是戾气。
她妩媚的五官因愤怒而扭曲,咬牙切齿地从齿间挤出三个字,“薛!悠!黎!”
“不好了!主子不好了!”
就在薛青瑶气到抓狂之际,碧玉突然慌里慌张地跑进寝殿。
薛青瑶扭头看向她,“出了什么事?”
碧玉对上薛青瑶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了句,“小柱子被昭华宫那位抓走了!”
薛青瑶冷哼一声,“抓走就抓走,区区一个狗奴才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话音未落,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命跟小柱子的命已经融为一体。
“薛悠黎为什么抓走小柱子?”
碧玉回道,“昭华宫的人说之前看到小柱子总是在昭华殿外头鬼鬼祟祟,他们娘娘丢了一块玉佩就赖在小柱子头上。奴婢都说小柱子不会偷东西,可是他们压根不听,硬是把小柱子拉走了。”
这个废物!
只会拖她后腿,让她收拾烂摊子!
薛青瑶听着碧玉的话,忍无可忍,手猛地一抬,直接把面前的桌子掀了。
嘭!
桌子被掀翻,桌上那套上好的茶盏顿时粉身碎骨。
“走!我们去昭华宫会会她!我就不信了,青天白日的,薛悠黎敢仗势欺人!”
既然薛悠黎故意找茬,她可以趁此机会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看看薛悠黎苛待宫人阴狠毒辣的嘴脸。
只要把薛悠黎的恶毒名声传扬出去,她就没有资格跟自己争皇后的位置了!
“是!”
碧玉见薛青瑶风风火火地冲出去,连忙小跑着追上去。
……
昭华宫。
薛青瑶赶到的时候,小柱子正跪在地上,而薛悠黎的亲信小忠子绕着他走了两圈,沉声道,“既然你不肯老实交代,只能把你送去刑狱司大刑伺候了!”
薛青瑶认识小忠子,他不过就是薛悠黎身边一条会汪汪叫的狗,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薛青瑶三步并两步地冲上去,眼底一片冷沉,“狗奴才,小柱犯了什么事,凭你也敢把他送去刑狱司?”
小忠子拱手给薛青瑶行了个礼,“回薛贵人,前些天小柱子一直鬼鬼祟祟地在昭华宫门外转悠,今日我家娘娘丢了一块玉佩,您猜怎么着?奴才居然在小柱子身上搜出了玉佩!”
跪在地上的小柱子拼命摇头,嘴里不停重复一句话,“奴才没有偷玉佩……奴才是被冤枉的……”
薛青瑶看着小柱子这副窝囊相,恨不得一巴掌呼上去,可是现在小柱子跟她的命是一体,她反倒打不得骂不得了。
她压下心底腾然而起的怒火,“小柱子说他是被冤枉的,你耳朵聋了吗?还不快放人!”
小忠子面对她怒火中烧的表情,急忙解释道,“贵人,这帮奴才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偷了东西还敢狡辩,等进了刑狱司就老实了!”
把小柱子送进刑狱司,分明是想屈打成招。
薛青瑶哪能看不出他们的意图?
她不耐烦跟个小太监多费唇舌,“薛悠黎呢?让她出来跟我说!”
小忠子回道,“薛贵人真是不好意思,我家主子正在休息,此事她交给奴才全权处置……”
啪!
薛青瑶听不下去了,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扇在小忠子脸上,“你个贱奴才!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我命令你把薛悠黎叫出来!立刻马上!”
小忠子即使被扇了巴掌,依然把脊背挺得很直,“我家主子在休息,贵人不介意的话,可以等主子醒来!”
“下贱坯子!我看你就是欠收拾!”薛青瑶见小忠子竟然敢跟她叫板,二话不说再次扬起手。
她还想继续扇小忠子巴掌,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传入她的耳朵。
“薛贵人,你找本宫有事?”
薛青瑶抬头,一下子就看到华服加身的薛悠黎不紧不慢地从寝殿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宫婢。
薛青瑶眼底划过一抹嫉恨,这样的荣宠在上一世明明都是属于她的!
却被薛悠黎夺走了!
她本以为利用情人蛊就可以转败为胜,结果情人蛊不知道为什么被种在了小柱子身上!
想到在一桩桩一件件,薛青瑶胸腔里积攒的恨意就差要爆体而出!
“薛悠黎,小柱子有没有偷玉佩你心知肚明!你想搞垮我,却要使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简直可笑至极!小柱子是被冤枉的,这事就算闹到皇上面前,我也不……”
啪!
啪啪啪!
薛青瑶的话才说一半,薛悠黎突然抬手,狠狠几巴掌扇在她脸上。
薛青瑶被她扇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震惊地瞪着薛悠黎,“你居然打我?”
碧玉也被薛悠黎的气势震慑住了,呆愣愣地躲在薛青瑶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薛悠黎甩了甩打疼的手,慢条斯理道,“本宫是妃,你区区贵人竟然以下犯上,对本宫不敬,打你是让你长长记性,以后见到本宫记得参拜行礼!”
薛青瑶没想到薛悠黎被封妃后,竟然如此嚣张,气得把牙咬得咯咯直响。
薛悠黎见薛青瑶瞪着自己不说话,轻轻扯了下唇角,“怎么?不服?小忠子,替本宫掌她的嘴。”
薛青瑶没想到薛悠黎才晋了妃位没几天就在自己面前摆谱。
她心里不服,但是看到小忠子撸袖子一副卯足了劲要把自己扇他的那巴掌还回来。
她脸颊还在隐隐作痛,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小忠子,顿时心里发毛。
纵使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她还是向现实低头,对薛悠黎欠身行礼,“嫔妾拜见熙妃娘娘,熙妃娘娘万福!”
薛悠黎看着她憋屈的模样,撇了撇嘴巴,“起来吧,你这小太监偷本宫的玉佩,本该送去刑狱司,但是看着你与本宫一同进宫的情分上,本宫可以饶了他这一回。”
“谢熙妃娘娘!”
薛青瑶还没来得及站起身,薛悠黎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进刑狱司可以,但他偷盗人赃俱获,不处置难以服众!小忠子!”
她说着,朝小忠子伸出手。
小忠子心领神会,将事先准备好的匕首递到薛悠黎手里。
薛悠黎没等薛青瑶阻拦,已经走到小柱子跟前。
小忠子配合地抓起小柱子的胳膊,薛悠黎手起刀落,当场在小柱子的左手背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薛青瑶只感觉自己手背一痛,再低头时,自己左手背上也出现了一道血口子。
她愣了一下,随即把左手往袖子里一藏。
可惜她的动作慢了一步,薛悠黎划伤小柱子就是为了试探出她跟小柱子之间情人蛊的联系。
现在确定他们两个人同生同死,她收起匕首,明媚的杏眸里漾起一抹笑意,“小惩大诫,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了,小忠子,给薛贵人一个面子,放了他。”
“是!”
小忠子松开小柱子,以训斥的口吻道,“小柱子,我们娘娘仁慈,饶你一命,你要引以为戒!”
他们主仆一唱一和地把小柱子钉在偷玉佩的耻辱柱上,站在薛青瑶身后的碧玉缩了缩脖子完全没有开口的机会。
薛青瑶鼻子都快气歪了,却因为身份比薛悠黎低,只能咽下这一口憋屈气。
“我们走!”
小忠子看着薛青瑶跟牵狗一样把小柱子拖走,忍不住问薛悠黎,“主子,从咱们搬来昭华宫,小柱子就鬼鬼祟祟监视咱们的一举一动,今日就这么放过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薛悠黎不以为意,“本来偷盗一事就是咱们故意栽赃到小柱子头上的,经过今天的威慑,他们这段时间肯定会夹起尾巴好好做个人。”
而更重要的是,薛悠黎利用小柱子确定了情人蛊会将下蛊之人和种蛊之人的性命牢牢绑在一起。
从今往后,小柱子就是薛青瑶最大的软肋。
另一头,薛青瑶边往外头走,边吩咐碧玉,“你立刻去太医院,找太医拿止血药!”
“是!”
碧玉应了一声,大步离开。
而小柱子出了昭华宫就噗通一声跪在薛青瑶面前,“主子,都是奴才没有用,害得您被熙妃欺负!奴才该死!奴才真该死!”
说着,他‘咚’地一下子把额头砸在地面上。
薛青瑶见他把头磕得砰砰作响,顿时感觉自己脑袋也有些晕眩,他要是磕破脑袋自己也会跟着破相。
想着,薛青瑶一把拽住他,“别磕了!碧玉去太医院拿药了,回去之后,你好好包扎一下伤口,不要让自己再流血受伤了,听清楚没有?”
小柱子听着薛青瑶关切的语气,眼底满是感动。
他以两个膝盖跪行到薛青瑶面前,伸手想替薛青瑶把裙摆沾着的灰掸掉,“主子,您对奴才这么好,奴才受宠若惊……”
“闭嘴!你以后再敢靠近我,我就砍了你两条胳膊!你敢多看我一眼,我就剜掉你两只眼睛!听清楚没有?”
薛青瑶说完,想了想又追加一句,“但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能让别人伤到你一根毫毛,听明白没有?”
小柱子在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又露出一副痴汉的表情,“奴才就知道主子心里有奴才,否则您怎么不砍别人的胳膊?不剜别人的眼睛?”
薛青瑶扬手一巴掌呼过去,“闭嘴吧你!”
这个没有眼力劲的狗奴才是想活活气死她吗?
…………
东瀛,码头。
走了十多天的水路,慕容邺跟久蔡合子终于靠岸了。
当双脚踏上东瀛的土地,久蔡合子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
她拉着慕容邺的手,面纱后的眼睛里浮起久违的笑容,“慕容桑,我们终于到家了!”
相较于她的轻松,慕容邺心情却很沉重。
离开京城的时候,他在腹部重伤的情况下又被楚馨月从背后射了一箭。
那一箭几乎要了他大半条命,他好不容易才从阎王殿爬回来。
大夫说了,他的伤口反复撕裂,以后必定会留下后遗症。
这一切都是拜慕容彻他们所赐,如今他一无所有,要不是这副皮囊尚可,久蔡合子又怎么会死心塌地爱着他?
可是如今,除了牺牲男色勾住久蔡合子的心,他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慕容邺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神里满是浓情蜜意。
他上前两步,拉起久蔡合子的手,“合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久蔡合子看着他亲昵的动作,脸颊一热,娇羞地低下头,“慕容桑,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走,我带你回去见我父亲!他看到我们肯定特别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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