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头
只是,这时门被一脚踢开。
一个满身酒气的老头走进来。
打了一个酒嗝,他看着宁梅。
“这女娃怎么啦,怎么跪在这小子面前。”
然后,他一把抓住我,“小子,是不是这女娃子把自己输给你了,是不是让她当你老婆啦?”
我又好气又好笑。
随手拿了几张百元钞,“苏老怪,快去赌。”
他切一声,“不行,这点喜钱不够。”
我说那你要多少?
他嘿嘿一笑,“我侄女欠你多少,我就要多少喜钱。”
我目光冷冷看向他,“苏老怪,什么意思?”
“这女娃是我侄女。”
我看看宁梅,她的目光也是一片茫然。
我冷冷看着苏老怪,“就算是你侄女,可我们有交情吗?你又凭什么要这么多喜钱?”
苏老怪嘿嘿一笑,“凭我姓苏啊,要不然,你问问你家那个老东西,他敢不给我面子。”
我诧异地看着苏老怪。
我在老韩的赌场里总共才赌了几次,他就能看出我的师承?
一个跟在赌客后面要喜钱,然后骗酒喝的老头,会知道我的师傅是白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搜索白爷讲的所有江湖人物。
没有,不仅没有一个姓苏的,像他这样性格的人也没有一个。
这老头,必定是在诈我。
但是,另外一个疑问又浮现在我头脑中。
他和白爷的年龄差不多,一个是老千,一个好赌,两人认识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每次过来时,他都在喝酒,那老韩,从不理会他,至少没把他撵走。
这又让我觉得奇怪。
或者,他还真不是一个普通老头。
甚至白爷的确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是,我可以确信,在这里,不可能有任何人能看出我出千的手法。
所以,也没人能看出我的师承。
苏老怪,必定是在诈我。
我摇摇头,“我没有家,也不知道你说的啥老东西是谁,要不,你说明白一点。”
果然,苏老怪根本无法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一把抓住我,“你这个小东西,给我个面子嘛。”
“要不让我侄女当你老婆,今晚就圆房。”
我淡淡看向他,从他的口气里,我听出原因。
他不是认出了我,可能是认出了宁梅,他应该知道宁梅是什么人了,所以,他出手相救。
他对宁梅道,“我说侄女,当这小子老婆不会吃亏,你看他多会赢钱啊,要不然,那些放水的人,会把你送窑子里去。”
宁梅不知所措,因为她也不认识苏老怪。
是他侄女,她自己都不清楚。
但她清楚的是,苏老怪说的话是在帮她。
沾上了高利贷,她这样漂亮的女人,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沦为卖肉的女人。
她的目光,不由看我一眼。
显然,她认为苏老怪的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或者能让她暂时逃过一劫。
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但的确想不出任何办法。
而且,我答应与否,还说不一定。
苏老怪又瞪着我,“小子,想当年我苏爷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你这点面子也不给。”
我淡淡看看苏老怪,然后看看宁梅,“既然苏长辈这样说,我就给你一个面子。”
苏老怪嘿嘿一笑,“你看,我聪明吧,世界级的难题,被我一下子就解决了,现在你们是一家人了,是不是该给我点说媒的钱。”
宁梅漠然地看着我,异常冷漠,她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不愿意,但我认。”
我切一声,这女人,这个时候了嘴还硬,“认什么?”
“以后,我…我当你老婆。”
我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她脸一变,死死盯着我,“你不是答应给苏老前辈面子?”
我吸了一口烟,吐出地烟圈吹向她,“我给苏老怪的面子,是给你宽限一周。”
“你有几分姿色,想当我老婆不是没有机会,努力吧。”
她的脸在颤抖。
目光异常复杂。
愤怒,因为这是对她的再一次羞辱。
不敢相信,像她如此的美貌,任何一个男人也会趋之若鹜。
只要她愿意,走出这个房间,宣布谁能拿五十万,她就给男人当情人。
估计外面的有钱人会争先恐后。
可我却宁愿要钱,也不要她。
苏老怪一巴掌拍在我身上,“你个傻小子,宁愿要人,要什么钱啊,钱可以赢,人能赢吗?”
这老怪,头脑清醒得很呢。
我说这就是我的决定,“苏老怪,面子给你了,赶紧走吧。”
“我的喜钱呢?”
我说对不起,你今天的喜钱,我给得太大了,“再不走,以后绝对不会给你一分钱。”
他眼一瞪,“哼,你小子,有种。”
说完一溜烟跑出门去。
屋内恢复寂静,我看向宁梅,“一周之内,给我送四十五万过来,现在,你得给我一个信物。”
宁梅问,“什么信物。”
“让我相信你会给我还钱的信物。”
宁梅看看自己身上,“我身上的这些东西,你可以任选一件。”
牛大力眼睛一亮,打量一会,对我悄悄说道,“白爷,金项链其实不值钱,那支手镯是翡翠的,应该最值钱。”
宁梅的目光平静地看着我们,带着一丝轻蔑。
我淡淡说道,“你既然说任意挑选,那就把脖子上那块绿松石给我吧。”
宁梅脸上一白,“这…这个。”
她脖子上那块绿松石,用了一条极细的天蚕丝,十分隐秘地挂在身上。
那条粗大的金项链,完全把它遮盖住。
但她刚才对我磕头时,我却看到了。
这块绿松石,极为珍贵,仅凭那外形,让我想起了白爷曾经提到的一个门派的信物。
就如《射雕英雄传》中黄蓉手上的打狗棒,《天龙八部》中虚竹手上的七宝指环,代表一个门派。
在江湖上,见信物如见掌门,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
“怎么,才说的话,就想反悔。”
她咬着牙,慢慢将绿松石取下来,小心地递给我,“请你一定保存好,就算用命,我也会赎回她的。”
牛大力看着绿松石,奇怪的说道,“这东西,虽然看着不错,不至于有多值钱吧,难道比那玉镯值钱?还得用命赎回来。”
我淡淡说道,“她的身上,除了这个东西,一件真品也没有,连人都不是真的,你说我还有选择吗?”
宁梅的脸,又是一惊。
刚才她还是轻蔑的眼神,以为我是个土包子。
现在才知道,她身上所有东西,所谓的名牌,所谓的首饰,我早就清楚是假货。
甚至知道,她的身份也是冒牌货。
我把玩了一会绿松石,然后道,“看在苏老怪的份上,我可以不要额头上的血,但这个杯子,必须满。”
宁梅手微微一抬,已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刀片,猛地划在一根手指上,鲜血随着手指冲向酒杯。
四根手指的血,终于装满一杯。
我端起酒杯,轻轻吹了一口,“宁梅,你要记住,我今天,对你太仁慈了。”
“仁慈?”她抬起头,看向我。
那目光,是冷漠,是极力掩饰的恨。
显然,她认为,我今天,狠,特别狠,让她颜面尽失,让她无地自容,让她遭受了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她心里,其实对我充满了仇恨。
我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当然仁慈,因为你右手袖口那点血,是我的。”
宁梅一惊,猛地抬起右手。
袖口上,果然有一滴血。
而袖口里,有一张牌。
那张牌,藏在她袖子的暗盒内。
也就是说,我明明可以抓住她出千,但我放过了她。
她脸色惨白,差点跌倒在地。
要是我指证她出千,她的惩处,只会比刚才更惨。
我刚才差点受到的处罚,会真实落在她身上。
下跪借高利贷都是小事,断指剁手,或者还会被男人玩弄,才是她最大的梦魇。
她惊慌地跑出赌场。
我慢慢走下楼,老韩的桌上果然摆了四烧四卤。
酒杯放了四个。
苏老怪,坐在桌边,一副想吃的样子,但没有动手。
老韩那把刀,砍在桌上。
可能,他是用刀在吓唬苏老怪吧。
见我下来,老韩高声笑道,“小龙,酒菜已备好。”
我微微点头,拿起筷子,一样吃了一口,然后,一口喝掉一杯酒。
“你们慢吃,钱,我付。”
苏老怪瞪着我,“吃个卵,喜钱也不给,玩一把也搞不成。”
我头也不回,上了牛大力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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