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


  棋牌室老板,看了我们一眼,有点疑惑地问,“你们看着面生啊?是来玩晚场的?”

  我说是胡大哥叫我们过来的。

  老板皱皱眉头,“胡四海?五号房间。”

  然后,他淡淡说道,“是来送钱的?”

  看来,胡四海是输钱了,而且输得不甘心啊。

  我点点头,,“算是吧。”

  老板哦一声,“去吧。”

  牛大力直接推开五号房间,里面的人立即抬头看过来。

  里面只有五个人,一个戴着老式眼镜的瘦老头看起来肯定就是胡四海。

  他的手夹着一支烟,大口大口地抽着。

  手上拿着三张牌,慢慢地晕着。

  突然,他狠狠将牌扔在桌上,“妈的,终于大了一次。”

  将牌拍在桌上,“黑桃A带队同花,这一次,我肯定赢了。”

  说着,他舒了一口气。

  这时,他对面一个分头男,慢慢地晕着牌,很慢,好一会,将牌放在桌上。

  红桃789的同花顺。

  “胡眼镜,不好意思,我比你的牌,大一丢丢。”

  胡四海呆住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我看着桌上的钱池,里面足有两万。

  分头男得意地将桌上的钱揽向自已怀里。

  这个棋牌室开在职工宿舍,估计很多来赌的人都是原来单位上的人,这些人有的找到钱了,有的还是普通百姓,玩的局,不可能像赌场那样成随随便便就是几十万上百万的局。

  就算在省城,对普通百姓来说,一个局输赢两万,也足够的大。

  能玩这么大,估计还是春节各单位发了年终奖,所以这些人要找刺激,比平时大了不少。

  那个分头男,约莫三十岁左右,穿着一套雪白的西服,里面打着领带。

  西服外面,还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其实棋牌室安装的是空调,已很暖和,他的风衣还是披着,不舍得拿下去。

  这种打扮很是滑稽。

  而且,他似乎很怕冷,手上拿着一个当时特别流行的暖手宝。

  西南这个地区,冬天没有暖气,当时的住房又没有地暖,靠的是空调和电热烤火炉。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手脚温暖。

  所以,暖手宝这东西,很流行,也很普及。

  分头男的头型梳了个三七分发型,上面喷着又黑又亮的发胶。

  这还不算完,他的右手腕上,带着一块名表,  左手中指,带着一枚镶嵌着钻石的金戒指。

  那金戒指刻着细细的一些图案,上面还用微雕刻着字迹。

  有点像是结婚时的戒指。

  这时,分头男将桌上的牌和在一起,慢慢洗牌。

  同时还看了我们一眼,问道,“是老板叫过来玩的,过来坐上啊?”

  诈金花的局,人越多,越热闹。

  对于手气好的人,意味着赢的钱会越多。

  我摇了摇头,“你们都是老板,玩的太大,我玩不起!”

  分头男不屑一笑。

  对普通人来说,他们玩的的确不小,二十元的底。

  一共五人,底钱就是一百元。

  关键是,他们封顶是两万。

  就算是省城的白领,一个月也三千多块收入,一年下来不超过五万。

  所以,这个顶,相当大。

  我说他们玩得大,丝毫不夸张。

  他们这种场合,诈金花是谁赢谁洗牌发牌,下家切牌。

  这一局分头男赢了,所以他洗牌和发牌。

  他一边洗着牌,一边问,“不来玩牌,那你们进来干啥?”

  我淡淡说道,“我们过来是请胡师傅的,想让他帮个小忙,顺便吃个饭。”

  胡四海眼光一挑,看向我,“你们谁啊?”

  我道,“是马老师介绍我们过来的。”

  他手一挥,“快走快走,我正赌得高兴呢。”

  我默默地没有说话,而是坐在不远的地方。

  分头男不由一笑,“胡眼镜,今天又可以大赚一笔了。”

  胡四海切一声,“老子输了一万多了,陈老板发给我的年终奖一分没有了。”

  “你还说风凉话。”

  分头男嘿嘿一笑,看了我们一眼,“那边有人给你送钱,你怕什么?”

  此时胡四海的桌前,只有两千多块了。

  他看看桌面,又看看我一眼,也没说话。

  然后,目光盯在桌面上,“发牌,我不信,这一局还会输。”

  我坐在旁边,没有上场,也没有走。

  赌桌上的人,根本不理会我们。

  我想,这种局,是一般朋友熟人之间的赌局。

  特别是这些人都是原来单位里的同事,估计不会出千之类。

  开始的时候,我也没看出这桌面有什么毛病。

  一切都很正常。

  分头男赢多输少。

  不过,过了一会,我发现,他有几次晕牌的手法,让人理解不了。

  甚至可以说,他完全是做样子。

  根本没晕牌的必要。

  一般的赌客晕牌,常常从不同的边上慢慢将牌翻开,有些赌客是从一角边缘,慢慢搓开。

  用一张明牌放在最上面,覆盖到那张不知道点数的扑克上,然后一点点的露出背后的那张牌。

  而这个分头男,很奇怪。

  他有几次晕牌时,是用一张明牌把那张不知道的牌给铲起来去晕。

  但铲牌时,明牌在下面,底牌在上面。

  所以,当他搓开牌时,看到的是那张名牌。

  这张牌,他是早知道点数的啊。

  这晕牌,不是寻刺激,是做掩饰啊。

  当然,如果他只想给所有人造成一种错觉,也无妨。

  因为在桌上的人,没任何人注意到他晕牌的这个细节。

  分头男在晕牌时,会刻意用手将牌包围着,所以到底这牌是正是反,没人能注意到。

  更不会去考虑他这种手法所产生的效果。

  又看了几圈,我可以肯定,分头男在出千。

  这一局,胡四海的牌面不错,K带队的同花顺。

  其他人的牌面都小,跟了两圈就弃牌。

  这时桌上只剩下分头男和胡四海。

  这时,分头男将拿在手上的暖手宝放在桌上。

  拿起牌慢慢地晕着。

  然后,看看胡四海桌上的钱,“胡眼镜,你的钱只剩下一千多了,这样吧,让你留点路费钱,我跟一千。”

  此时,胡四海必须开牌。

  他很是不甘心,可桌上没钱了,他也没办法。

  “开牌。”说着,他拿出一千块放在桌面上。

  分头男淡淡地看着胡四海,“你是什么牌?”

  胡四海嘿嘿一笑,“吓死你,要不是我手上没钱了,这一局,我就不开牌。”

  说着,将牌放在桌上。

  红桃KQL,同花顺。

  其他人,都是一阵惊呼。

  “胡眼镜,你这牌该借钱跟啊。”一个男子不由摇头。

  分头男慢慢晕牌,好一阵之后,他哈哈一笑,“胡眼镜,今天算你倒霉。”

  “看来,我是你克星。”

  说着,将三张牌放在桌上。

  三个6。

  “哇……”

  其他人的惊呼声,更大了。

  分头男点燃一支烟,看着桌上的三张6,嘿嘿直笑,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道,“嘿嘿,你们想赢我的钱吧,没门,今天这里的钱,都姓陈。”

  这分头男,原来姓陈。

  我微微皱着眉头,虽然这分头男洗牌没出千,甚至发牌也没出千,但我可以肯定,这局一定有猫腻。

  而且从他的口气来看,他比场子里任何一个人,都张扬。

  动不动,就骂骂咧咧。

  特别是对胡四海,一点也不客气。

  马悦可是说过,胡四海臭脾气大,最喜欢和人抬杠。

  可此时的胡四海,感觉只有挨骂的份。

  分头男只是一个小老千啊。

  这时,胡四海面前只有几百块钱了。

  他更加谨慎,牌稍微小点,就不敢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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