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千
只是,我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
心如止水,才能看清真相。
孙老板和冯文涛的出千方式,不可能有更高的水平,无非是配合。
那么变数就是邱眼镜。
难道邱眼镜之前一直给我制造假象,隐藏了他的实际水平?
这种可能,是完全有的。
毕竟之前是让我赢,不需要太多手段。
我的所有注意,都放在邱眼镜身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老千!
但他无论如何厉害,我想肯定能抓住他。
接着,我给孙老板点一次炮。
输了三千二。
打缺这种牌,自己不要的牌必须扔,所以点炮也是迫不得已。
老千,也不能每次做到不输。
只能做到赢大输小,抓住某一个机会一招制敌。
然后,冯文涛两手自摸。
接下来,又是孙老板自摸。
而邱眼镜,摸牌,他老老实实的摸,看牌,他老老实实的看,也不说话,也没什么古怪的手势。
我依旧没看出来他怎么出千的。
这种情况下,我开始复牌。
复牌和复棋一样。
复棋,是从头到尾,把棋的每一步重来一次。
棋,只是两个人,每走一步,都是明明白白。
而复牌,难道就非同一般。
一般人复牌,只是选某一个节点,按某一个人的思路完成胡牌,查可能出现的问题。
而我,不仅把另外三家的牌从起牌,到每摸一张、打一张,全部复一次。
这种复牌办法,极其困难,就算白爷和白姐都做不到。
而我可以。
可能有人会问,这种事,开始就该做。
其实复牌更大的难度,还在于你复上一局牌的同时,但你还得打这一局牌。
你还得算计这一局每个人手上的牌的情况。
所以,一边要打牌,一边要复上一局的牌,难,非常难。
复了几局之前的牌。
我发现,邱眼镜打的牌,很多时候是在拆自己的牌给另外两家喂牌。
而且,直接采用换牌和跳牌方式为另外两家过桥。
我有点诧异了。
难道他也能过桥?
而且最让我感到不解的是,牌刚刚上到桌上,他好像就已知道桌面是的所有牌。
对每个人手上的牌,也清清楚楚。
要真有这本事,就太恐怖了。
因为我们玩的是机麻,牌不是手搓,所以过手的牌,只是自己面前的牌。
而其他三家面前的牌,连接触都不能,怎么可能知道是什么牌呢。
难道他的手法,我居然看不出来。
不可能,只要他动牌,我肯定会清清楚楚。
最让我不解的是,他的神情,好像根本就没记牌序,连眼光都很飘浮。
这种表现,甚至比之前几天出千还随意。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牌上做了记号。
但这牌,我之前是检查过的,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我定了定神,除非他是透视眼。
否则,我一定能抓住他。
又过了两圈,我在复牌时想起了邱眼镜的一个动作。
他开始上场时,好像对自己的发型不太适应一样,时不时将手去理理头发。
大约半小时之后,他才气定神闲地给同伴一次又一次折喂牌。
每次开始喂牌时,目光会盯着对方牌至少五秒以上。
这些在之前,我没注意到。
难道,牌被下了汗?
我立即用手摸住一张牌,仔细地查这牌和正常牌的差异。
手上的麻将,外观很正常,没有划痕,没有任何细微的色差,说明没有标记。
又将各个部位摸了一下,感觉有些麻将有不一样的发涩感。
今天的牌并不是新牌, 一般牌打一段时间之后,上面都会有一些污渍,摸到手上之且,会和新牌不一样。
而且感觉也各不相同。
所有,我之前并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其实,如果不是刻意注意到这个问题,很难感觉到这种很细微的差异。
这如同用笔在玻璃上写了一行字,你用手是感觉不出有什么差别的。
这就得看你的手有多敏感了。
一个顶级的老千,他的手都是花了大钱养护的。
而我这近三年,白爷用一种专门的药水每天浸泡三十分钟,时间不能少,也不能多。
这双手,是我立足之本。
当然,手感有点涩,这也不能说明问题。
有些麻将打久了之后,老板会拿去用洗衣机洗,里面加了化学除污剂,同样会造成这种。
我连试几张,都有这种感觉。
而且发涩的位置在牌的正侧面。
这就表示,他肯定在下汗。
只是,他下汗的手法又令人不解。
因为按下汗的手法,正侧面、背面和左右侧面会分别代表不同花色。
至于怎么定,全靠下汗者自己决定。
为了迷惑别的老千,有些还故意搞得不合常规。
但不同位置,必定代表不同花色和点数。
要是这样的话,我要反杀他,其实很简单。
修改或者抹掉下汗图案,他就没办法了。
但这种发涩的感觉,却全是在正侧位。
我手上这张牌,是三条,发涩感在正侧位。
而另外摸一张牌,依旧是在正侧面位置。
翻开时,是五筒。
再摸一张牌,还是在正侧位,但牌是三万。
我的目光,再一次看向邱眼镜,我觉得自己快抓住他了。
但总还有一层纸没捅破。
这时,他扶了扶眼镜,然后打一张四筒。
孙老板立即叫道,“杠。”
孙老板立即躺牌,筒子清一色大对胡。
而接下来是我摸牌,那张牌,被邱眼镜换成了九筒。
我不要筒,所以,我必点炮。
这一局,我必定会输六千四。
我瞬间明白了。
这哪是下汗。
这是最低劣的千术。
我还以为,邱眼镜是藏着新招术,没想到藏的是这个。
原来,如此而已。
这个时候,我已输了二十多万。
我擦了擦汗,对娟姐说道,“娟姐,过来打几把,我上个卫生间。”
娟姐迟疑地看向我,一脸为难。
我一直这样输,她都担心。
我都不能赢,让她打,岂不输得更多。
孙老板淡淡一笑,“怎么啦,想换换手气。”
我说才输这点钱算啥,上个卫生间就过来。
大厅没有专用的卫生间,所以得出去。
我对牛大力招招手,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然后,我打电话给刘萌。
她的电话接得很快,连一声响铃都没结束就接了。
只是,她的口气却显得很平静,“谁啊?”
切,还装上了。
我的电话,她应该很清楚的。
我没给她装的机会。
“安排十来个兄弟到滨江公园的春来茶楼外隐藏起来,不要用河滩那边的人,你别进屋,听到口哨就让你的人进屋。”
然后,我立即挂断电话,而且把她拉黑。
因为我怕她打过来问发生什么了。
我和牛大力抽着烟,一起走进大厅。
说说笑笑,好像根本没在乎输赢一样。
然后,我们走到邱眼镜身边,先是看了他的牌一下。
牌好,可惜已拆得很烂。
我轻轻冷笑,“四眼,你这牌,怎么乱拆啊。”
邱眼镜瞪着我,“这个你不用管。”
“看牌不语真君子,这点规矩都不懂。”
我冷冷笑道,“对啊,打牌,规矩最重要,要是坏了规矩,就得受到处罚,对不对?”
孙老板的脸上,微微动了动。
她的目光,略显紧张。
然后看向我,故意很平静地说道,“白老板,你不能输了钱,就怀疑有问题啊,娟妹子,快让白老板打牌。”
娟姐看看我。
我说牌怎么打都行,但是,出千,就得剁手。
说罢,我猛地一把将邱眼镜的眼镜抓住扯在手上。
“干什么你!”
邱眼镜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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