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拢


  这一局,王珍胡了一个清一色。

  赢了一万多。

  打骰子之后,该到我拿牌了。

  我摸着牌,半天没打出。

  而是看向王珍。

  这时,那个七分头子不耐烦地说道,“打啊,磨磨蹭蹭,搞个锤子啊。”

  然后,看向我身后的马悦,“马悦,我可是冲着你才过来玩牌的,你这不上场,我玩着,有什么意思啊。”

  然后,又瞪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能不能玩?要是不玩,就下去!”

  马悦淡然一笑,不软不硬地说道,“我就喜欢看我老弟打牌,看他打牌,比我自已打来劲,我就不上场,你怎么着吧。”

  那七分头男子被马悦一阵呛,脸上挂不住了,口中不由一阵骂骂咧咧。

  这男子,脾气火爆,看起来好像在王珍这个圈子里,颇有点名气。

  对马悦也直呼其名,对王珍也满不在乎。

  但我不知道这个男子是什么来头。

  我看了王珍一眼,“王姐,你这麻将,有点脏啊。”

  “脏,麻将脏有你屁事啊,要不你去帮洗洗。下去吧下去吧,挣点清洁工的钱补偿补偿。”

  这七分头立即找了个口舌,呛了我一句。

  这货,打心眼里没瞧得起我。

  把我当成了吃马悦软饭的小白脸。

  虽然桌上的人好像都不明白我说话的意思,但有一个人却肯定明白。

  那就是王珍。

  她知道我是在点她。

  脏代表着她这麻将有问题。

  而且表示我已看出她在怎么出千了。

  王珍微微一怔。

  但马上,便恢复正常。

  她淡淡地一笑,柔声答说:

  “是啊,这麻将玩的时间久了。明天让人换副新的……”

  王珍的心里素质,倒是蛮好的。

  她此时,强作镇定。

  丝毫不把我的提醒当回事,依旧对牌下着汗。

  她识得牌,胡的几局,番数异常大。

  一番是两千,一个暗杠增加一番,如果能做清一色,很快就能上十万。

  没一会,我们三家都输了,而王珍赢了二十多万。

  这时,一个手下走到她身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没人能听清楚说的什么话,连我也只断续听着那人说是要让她去签字什么的。

  王珍一脸歉意地说道,“各位,我去处理一笔转账,这个时候,刚好也晚了,你们到餐厅吃点东西吧,等会,我们再大战几个小时。”

  七分头早就不想和我玩牌,立即将牌一扔,“好啊,赶紧吃点东西,前半场你赢了,后半场,得看我的手气哦。”

  他还看向马悦,“马悦,等会,该你上场哦。”

  马悦淡淡地站起来,没有说话。

  挽着的我的手,亲热地向餐厅走去。

  王珍的厨房,早就准备了夜宵,我们过去时,服务生立即就端上来热气腾腾的夜宵。

  我正吃着,王珍和公司的一个工作人员走到我和马悦坐的地方。

  她笑道,“马悦,这张MV的发行封面上,我想请你签个名,好吗?”

  马悦点点头,“没问题。”

  说着,马悦跟着工作人员就去办公室那边去了。

  王珍看着我,露出迷人的笑,“输了多少?”

  我说输了五万左右。

  她微微点头,“不多,你慢慢玩,高兴就好,输多输少,珍姐都给你填上。”

  “你不会吃亏的。”

  说着,她的笑容,更加迷人。

  还俯着身体,慢慢地吃着夜宵。

  她微微伸了伸手臂,将胸前的雪白露出更深的沟壑。

  这是有意让我占她便宜啊。

  不过,的确风景不错。

  而我,也只是瞟了一眼,就闪开了眼光。

  对这些,看归看,但想打乱我的心思,不可能。

  她看向我,“怎么样,珍姐够意思吧?”

  说着,又笑了笑。

  我装着说,“这样不好吧,我不想占你便宜。”

  她笑笑,说这是双赢。

  然后,又低下头,优雅地吃着东西。

  她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我看出她对牌下汗。

  那她干脆就不隐瞒自已出千了。

  与其和我对着干,不如干脆拉我入伙。

  无非等会赢了钱,分给我一些。

  王珍的做法,颇有心机。

  也挺讲究的。

  而我,本来就做好了输钱给她的准备。

  她此时把我拉成她的同伙,我当然求之不得。

  所以,愉快地答应了。

  小小的一顿饭,其实她完成了结盟的过程。

  吃过饭,牌局继续。

  这时,马悦上场。

  几局之后,她就输了不少。

  这几局,王珍和七分头,几乎交替着胡牌。

  才过半小时,桌上的输赢就越来越大。

  这一局,七分头竟然是清一色,还是杠了两个暗杠,最后杠上花。

  七分头嘿嘿笑着,“每人六万四,不错不错,饭前饭后,手气就是不一样啊。”

  “赢家怕吃饭,输家怕停电,王珍,你的好运转到我手上了!”

  七分头一边笑着,一边将我们的钱,收向自已的口袋里。

  而我,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这时,我突然发现。

  他一边把牌扣上,一边开始洗牌。

  但奇怪的是,他的手一边扣着他刚才亮出的牌,就在翻过牌身时,他的右手拇指,在一张牌上用力揉搓了一下。

  这个动作,很奇怪。

  而且,他右手半合拢,掌心向内。

  好像是在洗着牌,其实明显是将牌藏向自已手心。

  但这就更奇怪了。

  麻将和扑克藏牌是完全不一样的。

  麻将在洗牌时,换牌还有可能,藏牌是不行的。

  因为四家每人面前牌的长度是一样的。

  对这些老赌徒来说,如果缺上一张或者两张,会立即看出来的。

  所以麻将偷牌藏牌,一般都是在牌局进行当中。

  我紧紧盯着他的右手。

  发现他手里藏的根本不是麻将。

  但又的确藏了东西。

  这里面,必定有问题。

  我故意坐在马悦身边,一只手搭在她肩上。

  她立即回头,一脸笑意,“你不来,我一下子,就输了差点十万呢。”

  “赶紧上场,替我把钱给赢回来。”

  说着,她不管七分头不满的目光,站起身,让我坐上去。

  我坐在牌桌上,七分头目光一瞪,狠狠哼了一声。

  “我真想一脚把你给踢下楼去。”

  马悦不满地一拍桌子,“姓袁的,你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要不是我白老弟看在珍姐和我的面子上,早就对你不客气了,你还越来越来劲了呢?”

  王珍依旧温和地说道,“玩牌吧,只要输了钱,大大方方地拿出钱来,和谁玩不都一样吗?”

  马悦突然发怒,让姓袁的始料不及,他胀红了脸,狠狠抽了一支烟。

  对我的恨,更深了。

  我漠然地看了看他,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心里却觉得有些可笑。

  王珍自已组的局,还说要用这种办法杜绝出千。

  结果,她自已就在出千。

  而且,像他们这种私人高端麻将局。

  坐着的,如果算上我,就有三个老千。

  这就是现实。

  所以,在现实生活中,不要以为熟悉的私人局,不会有出千。

  越是熟悉的牌局,越有可能出千。

  因为,熟悉的人,防备心理会降低。

  而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不知道。

  那个和你称兄道弟的人,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也不要相信用什么办法可以保证公平。

  对老千来说,任何有赌局的桌上,就能出千。

  而你所认为的那些办法,只会让普通不会出千的人输得更惨。

  这个局,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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