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他不会可怜方雪
警察已经赶到现场，看见陆明绪蹲在燕笙面前在说什么，上前询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陆明绪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朋友，我在开导她。”
警察狐疑地看向哭得满脸泪痕的燕笙，“您感觉现在怎么样？需要送您去医院吗？他真的是你的朋友吗？”
燕笙透过迷蒙的一层水雾凝视陆明绪，莫名的，她原本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了。
“是的，我遇到了一些困难，好在他已经开导我了，我没什么事。”
警察又简单地问了几句，再三叮嘱她不要做傻事才离开。
围观群众渐渐散去，周围的空气都顺畅了不少。
燕笙抱紧双臂，忽然就不敢看陆明绪的眼睛。
她无法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蠢事。
她分明早就被陆明绪看清，却在他的面前耍小聪明。
此时又被他撞见自己要轻生，她只觉得在寒冷的夜里，脸上也烫得厉害。
陆明绪保持蹲在她面前的姿势，片刻后才沉声开口：“笙姐，我想和你合作。”
燕笙愣了一下，“什么？”
陆明绪薄唇微勾。
十分钟后，燕笙的神情从原本的茫然到震惊，再到凶狠。
她和孙铭在一起那么多年，她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和他抗衡。
但她对他非常了解，凭这一点，她就可以对他下手。
只是她从前太懦弱，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都被他狠狠压着，她找不到可以翻身的机会。
听了陆明绪的一番话后，她的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恨意可以让一个人维持高强度的生命力，她不会就此放过孙铭！
“好，我答应你。”
陆明绪低笑一声，“我给你叫车。”
他答应过言熹会很快回去，所以他不能送燕笙。
燕笙站起身，掉了一只高跟鞋的脚走起路来很难受。
她索性脱下另一只，光着脚站定。
她猩红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冷意，神色也变得坚定。
陆明绪将她送上车。
司机开车之前，燕笙降下车窗看向他，“谢谢你。”
他让她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勇气。
陆明绪勾了勾唇角，目送她的车远去。
代驾司机还等着，交警已经处理好。
回到出租屋，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陆明绪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客厅还亮着灯。
空气中隐隐有食物的香味。
言熹围着围裙从厨房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双筷子，看见是他后，澄澈的眸子染上一层笑意。
“看来我掐的时间刚刚好，我正好在给你下面条呢，马上就可以了。”
说罢，她又小跑回去。
陆明绪脱下外套跟进去。
言熹柔顺的黑发绑成一个低马尾，用一根淡黄色的发圈束住。
柔美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愈发迷人。
他上前伸手从背后抱住她，埋在她的颈侧深呼一口气。
白天他在外面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和戒备，只有回到她的身边，他才会觉得安心。
言熹微微侧头，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耳根悄然红了。
“怎么了？”
“没事。”陆明绪的声音闷闷的，“就是觉得有你真好。”
她的发香都让他无比眷恋。
这一秒，他觉得自己是离不开她的。
言熹轻笑道：“好了，面都要坨了。”
陆明绪松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自己来。
言熹站到一边，“车子被撞得严重吗？”
她曾经见过他出车祸的场景，以至于她每次想起来又难过又后怕。
得知他的车在高架上出了事，如果不是听见他平稳寻常的声音，她差点就要赶去现场。
她已经承受不住任何会失去他的可能。
“保险杆坏了。”陆明绪把面条夹进碗里，“明天周末，我找个时间去修一下。”
言熹“哦”了一声。
“要吃一点吗？”陆明绪问。
看她的样子，应该也没吃。
“我不饿。”言熹摇摇头，“知道你今天会回来得晚，我在店里和老板一起吃的晚饭。”
陆明绪放下心，端着碗去客厅。
言熹倚在门边看他，陡然低笑出声，“明绪，你现在的样子和高中的时候真像。”
他吃饭的时候总是很认真，大口大口地看着心情都好。
陆明绪勾唇浅笑，“你盯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并不宽敞的出租屋内，二人聊着最普通的话题，却足以让人感到幸福。
翌日，陆明绪早早起床准备去修车。
言熹打算把家里都收拾一遍，叮嘱他回来的路上记得买点白糖。
陆明绪应了一声，拿了车钥匙出门。
他找了最近的修车店，停好车后询问工作人员要等多久。
“撞得也不是很坏，一个小时吧。”
陆明绪记下时间，去了距离修理店百米远外的小型超市。
“老板，请问白糖在什么地方？”
守店的是一个周末回家的高中生，此时趁着这个机会在打游戏。
闻言头都没抬一下，“最后面，上啊！”
陆明绪哑然失笑，走到最里面的架子旁寻找。
突然，有女人的呵斥声传过来，随即是刚才那个男孩的哀嚎声。
应该是打游戏被家长骂了。
陆明绪拿了一包白糖，正打算去结账，门口的帘子被人掀开。
来人一身暗红色的碎花短袄，双手插在袖子里，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消瘦的脸。
陆明绪猛地顿下脚步，赶紧躲到架子后，拎着白糖袋子的手狠狠握在一起。
“这里招人不？”
对方苍老的声音在小卖部里尤其清晰。
老板娘见她上了年纪，当即摇摇头，“不招，你去别的地方吧。”
来人浑浊的眼中露出失望，佝偻着背走出去。
陆明绪探出头，看见她的身影去了马路对面。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几分，一时心情复杂。
他竟然遇见了方雪。
他不是给她留了很多钱吗？她为什么要来找工作？
陆明绪走到收银台付了钱，走出去后再次看过去。
方雪已经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看了很久，都没有再看见她。
他的眼前浮现出方雪布满沟壑的脸。
她比以前老了很多，身上也没有那种嚣张跋扈的气势了。
此时的她和普通老太太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老。
陆明绪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他该尽的义务已经尽了，他不会再去可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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