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犯错的成本
孙桂花扑通跪在了谢子怀面前。
“二弟，我知道你心里记恨过去一年多我对你做的事儿，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你别让村长把带我走！”
边哭边拉着谢子贵一起下跪。
陆锦在谢子怀身后低声问：“你来真的呀？这是要死人的！”
谢子怀面不改色：“真的不能再真。”
陆锦后背发凉，怎么感觉谢子怀有点那个疯批基因在？
“是你自己说的，所有东西你都拿走，你愿意接受惩罚。这些钱和东西，都给你了。”
孙桂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要，我啥都不要，我是一时糊涂，不看我的面子，你也得看你大哥，还有枫儿的面子呀！我要是没了命，他俩也好过不了，我枫儿对你比对他爹还亲呢！你不能……”
“住嘴！”谢子怀皱眉，冷峻的眼神扫过来，吓得孙桂花顿时没了声儿。
“你若不提枫儿，我倒忘了，这些年你对枫儿所作所为，简直毫无人性，他被你打成重伤，现在还不能下地行走，虎毒不食子，你怎配做人母！”
村长挥挥手，示意村民把人带走。
村民们听说要杀人，都心里害怕，不敢动手了。
孙桂花跪在地上磕头：“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打枫儿了！饶了我吧！”
谢子贵看着自己的弟弟，动了动嘴，却没说一个字。
他没脸说，孩子被打他知道，媳妇从前做的事他心里更清楚。
眼看人要被带走，陆锦站了出来。
“村长，若是被偷的人家选择原谅，是不是就可以不杀呀？”
众人停住脚步。
被吓到腿软不能站立的孙桂花抱住了陆锦的大腿，号啕大哭。
“弟妹……我错了……都是女人，你就帮帮我，让子怀原谅我吧！”
陆锦看向谢子怀：“刚搬家就要见血光，这房子往后住着也不踏实，要不算了吧。”
与孙桂花要好的村民也不忍见她这么死掉，跟着求情。
“好歹东西还没拿走，要不惩罚一下得了，杀人这事儿太吓人了。”
“是呢，乡里乡亲的，村长，就别砍头了，哪怕是砍手呢。”
村长见众人如此，只好问谢子怀的意见。
“子怀，你说吧，这事儿你想怎么了结？我听你的！”
这坏人我不当了，要当你谢子怀来当！
谢子贵一听生杀大权给了亲弟弟，终于是哭着憋出了一句话。
“你嫂子一时糊涂，你怎么罚她都行，留她一条命吧。”
谢子怀立在那，一身白衣，一脸冷漠，一言不发，这一刻陆锦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
他是真动了杀人的心了！
从问她借那不多不少整整一百两银子开始，谢子怀就做了要让孙桂花死的决定。
她死了，谢枫的确不会再被打。
只是，这真的是谢枫想要看到的吗？
“谢子怀，你可有考虑过枫儿的感受？”陆锦低声问，“今日若偷的是任何一家，我都不拦你，但唯独在咱家，不能杀。你想让枫儿日夜想着，他娘是因你的冷漠而死吗？”
谢子怀眉梢微动，却仍不开口赦免。
“这事儿，让我来吧。”
陆锦走到孙桂花面前，蹲在地上盯着她：“你知错吗？关于今日偷盗，以及过去种种？”
“我知错，我改！以后再也不闹了！我安分守己！”
孙桂花眼见要死里逃生，再也不嘴硬了。
“安分守己是每一个大夏国民应该做到的，不算条件更不能算惩罚，我要一个能与你一条命相当的条件。”
孙桂花抬头，颤抖着问陆锦：“什么条件？”
“用你儿子，换你一条命。”陆锦一字一顿说。
站在陆锦身后的谢子怀听到她的话，双拳紧握，露出了青筋。
“把谢枫过继给我和子怀，自此他与你们夫妻二人没有任何关系。”
孙桂花急了：“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当年生他伤了身，再也不能生育了，你要把他抢走？”
“我是在帮你，你若不同意，我不勉强。”
孙桂花动了动嘴巴要说话，被谢子贵捂住了。
“行，就把枫儿过继给你们，我们同意！”
陆锦取来纸笔，谢子怀犹豫了一下，最终抓起毛笔，当场写下了过继文书，村长和几位村民作为人证，都在上头署了名按了手印。
孙桂花抖着手按下红手印，趴伏在地，哭的一抽一抽。
“谢子怀，你没安好心，你自己受伤不能生孩子了，你就要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孩子，给了你，将来谁给我养老送终！”
谢子怀的声音冷的像冰：“比起过继枫儿，我更想让你接受律法处置。”
村长出来说和：“孙桂花，你打儿子村里人谁不知道，谢枫到了子怀这里，算是享福来了！你还不回家去！等人家反悔吗？”
谢子贵拉起孙桂花：“我们这就回去，孩子的东西明日一早我就送过来！”
“等一下！”
谢子怀却把人喊住了。
他去厨房拿了菜刀出来。
“村长，按律，盗窃者可由被偷之人亲自处罚，我说的可对？”
村长：“对，对，子怀，你这是……”
“过继谢枫，她不过心里难受，身体发肤，不痛不痒！”
谢子怀推开大哥，抓住孙桂花的手就压在了那黄花梨木的餐桌上。
陆锦眼看着谢子怀亲手砍掉了孙桂花左手小指。
血溅了一桌子。
“往后你若再不安分守己，我见一次，砍断你一根指头！手指没了，砍脚趾！”
孙桂花疼的腿都软了，被吓得哇哇大叫。
谢子贵把人拖着出了门。
众人跟着村长也各自回去了，不过，估计今夜他们怕是再无睡意。
屋里终于安静了。
菜刀“当啷”一声落在地面，谢子怀脱力一般瘫坐在椅子里，手掌捂住了后腰的伤处。
陆锦注意到餐桌上留下了一条很深的刀痕，谢子怀方才太激动，用力过猛，扯到腰了。
“去病房吧，我给你看看。”
谢子怀抬头看着陆锦，那眼神很复杂，陆锦没读懂。
“你是怪我擅作主张改变了你的计划？”
谢子怀：“她现在怕了，不代表以后会长记性，留了个祸患在，枫儿终是不得安心。”
“你这么做有问过谢枫吗？一个孩子，即便再恨自己的娘，应该也不会想让她去死吧？如果他有那样的想法，我倒是觉得这孩子不可教了，谢子怀，凡事不要做的太绝，你留下的不一定是祸患，也许是救赎呢？”
“比如你吗？”谢子怀突然抬头反问陆锦。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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