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还没碰到过这么刁钻的狐媚子
“姑娘还有什么事?”
桃酥心下不耐烦,脸上便也收敛得没那么好,漏了两分情绪,全叫榻上的沈岁眠看在眼里。
“我身子不舒服,麻烦把药端过来。”
沈岁眠的手慢慢伸出帐子,酥软得如同才经历过一场香汗淋漓的运动。
桃酥撇撇嘴,事儿精。
她走到桌边把药端起来,又一手拨开床榻边的半片薄纱帐子,把手中的碗往里头一递。
“喏,姑娘喝吧。”
沈岁眠动也不动,“药这么烫,你吹吹。”
她脸上仍挂着盈盈的笑意,看起来格外柔弱。
桃酥顿住。
她晓得这沈姑娘是别人送来绣园的,而傅大人从来不在绣园里收用女子,只让她们充当侍婢,平日里做些轻松活计,过些时日便会遣走。
对沈岁眠,她是不屑的,这些以色侍人的女子,惯会做小伏低,一朝得了点小便宜,便如同现在这样,趁机抖了起来。
她不一样,她一开始就是这绣园里的人,她的干娘李嬷嬷掌管一个内库对牌钥匙,地位颇高。
她沾着李嬷嬷的光,平日里也只做些分茶叶、晒书画的活计,从来不会弄伤手,也不会让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她也知道,李嬷嬷养着她,便是抱着些有机会能让相爷看进眼里的打算。
可偏偏昨日干娘跟另一个不爱说话的奇嬷嬷一起外出,替娄十四办完事之后,到了夜里,就悄摸找到她,抹了她之前“绿绮”的名字,让她今日来听溪阁里伺候。
她起初以为是来伺候傅相爷,结果没想到见着这么一个病美人。
病美人也就算了,甚至连贵人也不是,只是个送到院子里的下等人,空有一张狐狸精似的脸,肚里没两滴墨水,支使了她不说,取个破名字,连个赏银也拿不到。
桃酥不是个傻子,她知道干娘这么安排,必定有她的打算。
因想着回头就找干娘李嬷嬷去问个清楚,她这才强忍着心里的厌烦,又用力吹了吹面前发苦的汤药,故意往里边隐晦地吹了点唾沫星子,才又递过去。
“现在凉得差不多了,姑娘,喝吧。”
结果沈岁眠只是看着药碗里荡开的一弯涟漪,再度轻启红唇。
“我手没力气,拿汤匙来,你喂我,好么?”
桃酥捏着碗的手发紧,她算个什么东西?!主子还没当上呢,就开始吆五喝六起来。
可等她从托盘上取来汤匙,沈岁眠又开始笑眯眯作妖。
“你替我试试,药苦不苦。”
桃酥只好张嘴试了药,结果一口下去能苦麻舌头,这边沈姑娘又说话了。
“桃酥,你这副模样……看起来这药挺苦,去拿一片点心来,我吃一口再喝药。”
她就是个事儿精!
桃酥故意拿了甜得能齁死人的蜜糕,沈岁眠只借着她手轻轻尝过一口,又不要了。
“太甜了,我喝药吧。”
翻来覆去几回折腾,眼见桃酥火气就要冒出来,这主儿终于肯喝药了。
结果桃酥才搅动汤匙,舀了一勺,准备喂沈岁眠喝药,后者的脑袋又突然后退到一边,轻轻靠住迎枕,笑眯眯地看着她,还咳了两声,我见犹怜。
桃酥心里顿时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桃酥,真是太辛苦你了,你是个好人。所以……”
果不其然,床榻上的沈姑娘皱着眉头,捂住心口,又软软糯糯地开口了。
“这药汤冷了,又腥又苦,我实在喝不下,劳烦你去替我换一碗热的过来吧。”
……
桃酥去厨房的路上简直要气疯了!沈岁眠一定是在整她!
她将药碗砸在墙边,恶狠狠踩在地面的汤汤水水上,用力跺了几脚,仿佛那是沈岁眠刚才颐指气使的一张脸。
她长这么大,还没当真伺候过谁,平日里。绣园里的其他人知道她是李嬷嬷的干女儿,也不会真给她什么活干,待她也是客客气气,还没碰到过这么刁钻的狐媚子。
煮过新的一碗滚烫汤药,桃酥没忍住,又往里面吐了两口唾沫,这才解了些气。
好叫那沈岁眠多喝两口她给的仙气,保管药到病除!
桃酥提着食盒,这般想着,往听溪阁去。
经过垂丝海棠游廊,她迎面被一个一身嫩粉衣裳的少女拦住,桃酥认得,这是被刘妈妈特别优待的任心茉。
“绿绮,听说你被拨去伺候沈姑娘,看你这小表情苦的,她很不好相处吧?”
“任姑娘有话直说。”
“若是你不想伺候她了,来告诉我——”任心茉朝桃酥眨眨眼,“过几日来我的院子,我有办法让她永远离开你的视线。”
桃酥心下顿时了然,任心茉怕也是个厉害的。
但她的确想反过来整一下沈岁眠。
任心茉见她犹豫,又笑着压低声音道:“刘妈妈告诉我,过几日傅大人会在园子里夜宴一众宾客,届时由我领舞一曲绿腰。我从小便擅各种舞曲,不瞒你说,那日便是奔着要让傅大人惊艳去的,所以我不希望沈姑娘来坏我的好事。”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纸包,轻轻压进桃酥掌心。
“放心,这不是毒药,只不过……让她虚弱一些,没法去主楼伺候而已。只要你替我办成了,我便让刘妈妈把你调来我这里,当姐妹一样对待。”
桃酥心动了,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那枚纸包。
任心茉微微一笑。
起初,她的确惧于沈岁眠几乎所向披靡的美貌,怕她一进绣园就能被傅大人相中。
但经过前夜与昨日,她发现自己属实是想多了。
傅厌辞神出鬼没,并不曾出现于人前,前天夜里,她与柳思思在书房磨了将近一夜的墨,茶水换了又换,人都站得腿酸,也没等到傅大人的身影出现。
但这也无妨。
因为她发现,昨日晨起之后,园中的下人们看她和柳思思的眼光都变了,格外客气不说,连原本要派给她们的活也不必做了。
但沈岁眠仍是隐患。
所以过几日的主楼夜宴,她不容许沈岁眠抢走她哪怕一丁点儿风头。
桃酥不知道的是,这药是任心茉来绣园之前专程弄来的房中药,是今年才流行于花魁中的新药,极难被人察觉,起效慢,药性却烈得很。
何止虚弱,简直能让人身酥骨软,再守礼的闺秀,也能在众目睽睽下变得“饥不择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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