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乖孩子，不可以出声

　　石板道上马车声辚辚，恰到好处地掩住了乌顶之下沈岁眠几欲冲口而出的轻呼。

　　她许久前就觊觎傅厌辞这逾制的座驾，却从来没有上来过的机会。

　　如今上来了，却恨不得下去，要么把傅厌辞这个狗男人踹下去。

　　车厢里宽大洁净，铺了柔软的细绒毯子，四周以银绡覆盖遮光，令里面昏暗一片，除了傅厌辞身上清淡的味道，没有别的熏香气息。

　　可就在这样的昏暗里，傅厌辞面无表情地拽着沈岁眠的手，将她带到自己面前。

　　“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衣裳这样乱，身上还沾了别的味道么？”

　　傅厌辞的手指按上她饱满的脸颊，揩去一小点她用来润嘴的口脂。

　　略微粘腻的触感被他抿在指尖，又被他毫不在意擦回她脸上。

　　嘴上的口脂还完整。

　　“是自己干的？为什么。”

　　他既然已经猜到她没别人碰，沈岁眠便打算避开关于蒋婆子带她来喝三季香肌汤的部分，将一半实话告诉他。

　　“大人，是这样……”

　　此时，外面的车轱辘似乎压到了什么巨大的石子，整个车厢歪了一瞬，沈岁眠站在傅厌辞面前，身子原本就还没恢复气力，一个不稳，整个人就这样趴在了他的膝盖上。

　　“……”

　　沈岁眠锁骨嗑得一痛，刚想从傅厌辞大腿上爬起来，后背却被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按住了，不让她起身。

　　沈岁眠偏头看傅厌辞，面露不解。

　　“大人？”

　　她的脸上没有敷粉，洁白而饱满，因为磕碰涌起一点气血，更显得被他揩去口脂的嘴唇嫣红柔软。

　　身躯被牢牢按在傅厌辞掌心下，像一只迷惘的小山雀。

　　昏暗的马车里，傅厌辞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淡笑。

　　“这样……似乎也不错？”

　　什么这样也不错，沈岁眠伏在他身上，有些喘不过气。

　　但紧接着——

　　浅浅一声“啪”。

　　她的后腰之下，落下一记掌掴。

　　隔着层层叠叠的轻软裙摆，形状优美的饱满起伏上传来一阵热辣辣地痛，沈岁眠脑中的弦“嗡”地一声被拨乱，没忍住轻哼出声。

　　“唔……”

　　连远在少商山的师父从小也不敢打她……屁股！

　　他怎么这样？！

　　她骤然看向傅厌辞，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纵使视线昏暗，傅厌辞却没错过她眼中稍纵即逝的凶狠与恨意。

　　“怎么？才打这么一下，就想龇牙报复了么？”

　　啪。

　　随着他话音落下，又是一记掌掴落在沈岁眠后腰下的左侧，这次似乎刻意没压抑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岁眠死死咬紧了牙，偏过头不去看他，决心无视这份羞辱。

　　“奴婢……怎么敢。”

　　“乖孩子，不可以出声。”

　　他像个严苛的先生，淡漠地挥下一记，接着一记。

　　教训她，或者说，刻意欺负她。

　　如同戒尺落在孩童柔软生嫩的掌心，随着浮凸而起的皮肤红肿，热烫又带着些难以启齿的闷痛，碰也碰不得。

　　偏偏傅厌辞时轻时重，每一次手掌都落在不同的细微处。已经打过的地方，他会轻，还没碰过的柔软处，则变重。

　　沈岁眠把脸埋在他腿边，整个人气得不行，攥紧了他垂下的衣摆，将其狠狠揉皱。

　　她愤怒地想，想杀掉傅厌辞，不如同归于尽吧，可是她没力气再使一次青钢丝了。

　　沈岁眠忽然觉得委屈。

　　傅厌辞大可以给她来两刀，在她身上拿匕首捅几个窟窿出来，又或者把她丢进装满毒蛇的洞窟里让她肠穿肚烂而死。

　　可她才开始打算好好爱惜现在这条命，他却让她这么难堪地痛苦。

　　随着马车声停下，绣园也到了。

　　傅厌辞同样收回训斥“学生”的“戒尺”。

　　“起来。”

　　但沈岁眠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只瘦削的肩膀不易察觉地颤着。

　　他俯下身，伸手掰过她的脸。

　　看见她咬着唇，无声无息地流了满脸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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